第46章 臣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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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满目错愕，缓缓扭头看向秦修。
“圣上……圣上是疯了吗？他居然让你儿子说这种话？！”
秦修此时也满心震愕，眼中皆是担忧。
“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秦飞盏遇刺，巡防营因此遭到清洗。三省六部原就因此事争论不休，不想秦飞盏竟再度提起。
可大秦朝堂，诚然如秦飞盏所以，阶级固化严重，权势都被门阀贵族把控。巡防营肩负皇城安危，其中大多是京中贵公子，可谓镀金的好去处。这些人在巡防营一两年，出来后便会在军中担任要职。
如今秦飞盏提到破阶级武选，自然是影响到了他人的利益。
一时间百官纷纷进言，恨不得撞柱以死明志。
秦飞盏又岂会不知，他此时就是圣上的棋子。
可作为棋子，他也有他的用意。
朝堂衰败，就算将巡防营统领替换，也难以打破这死局。
眼下，唯有这一条路可走。
高座上秦熹良久地沉默，想到了秦飞盏跟徐明远的话。——若真想成其事，圣上就该广开言路，招揽天下英才，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剔除腐肉，整合资源。否则，只能等死！
殿中一片沉寂，暗里却是暗潮涌动。
众人心知他们如何争辩，最后做决定的也是圣上，便也都沉默着。
良久，秦熹似乎叹息了声。
“诸位爱卿可曾想过，今日是秦爱卿遇刺，倘若他日贼人……贼人闯入禁宫，孤又该如何？”
众
人闻言，面色陡变！
闯入禁宫……
诛心之言啊！
可，这样的场面，谁敢保证不会发生？！
“圣上，臣觉得或许可以从勋贵子弟中选拔合适的人。”
“臣也觉得。我朝有英国公，广安侯等，许多将门之后能力相当不错，正是合适人选。”
众人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都觉得这些人的素质远超寒门之士，如此也不会打破朝局。
秦飞盏抬头，赫然发现说话的居然是徐慕。
三朝元老，皇后之父，位高权重……
他的话很快引起了众人的附和，诸人纷纷伏地请圣上下旨。
“国丈所言甚是。臣觉得既然要选拔，那就从勋贵后人中选拔，也算是知根知底。”
“臣附议。勋贵之后，无论是才学还是能力，自然在寒门之士和江湖草莽之上！”
听到这话，秦飞盏忍不住冷笑。
这些人也真是不知死活，这样话居然敢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怕是要雷霆震怒了啊。
果然，就听秦熹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这次失职的就是你们口中的勋贵之后！”
“连长安的百姓都护不住，如何保护孤的周全，凭什么保卫大秦！”
他声音不大，却如惊雷滚滚，闻者心胆俱寒，魂不附体！
“圣上所言不假，但老臣觉得万事不可一叶障目。即便勋贵之后行为有失，可仍有不少优秀子弟。”
徐慕直挺着脊背，声音淡然。
“那你的意思，这大秦天
下，除了勋贵之后，便无人可用了？”
“臣绝无此意。”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谁都听得出圣上已然在爆发的边缘。
众人纷纷缄默。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两人唇枪舌剑，秦熹猛地拍了把桌案，沉声道：“徐卿，要不这位置给你坐吧？”
“臣惶恐！”
徐慕脸色微变，却依旧保持着不卑不亢的神态，连身子都未弯一下。
“圣上，臣觉得秦大人的提议很不错！”
此时，鸿胪寺卿柳敬安往前一步，恭声道：“我朝自建立之初，圣祖弘源便是能不拘一格降人才。秦爱卿话虽糙了点，但理是那么个理。”
“虽说江湖人向往潇洒肆意，但也多有大能者，未必就不是国之良将。”
他一站出来，其他人都愣住了。
徐慕眉头微皱，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荀琦上前一步，施礼道：“圣上，小侯爷行事怪诞，可此事事关我大秦国都安危，涉及圣上安危，若真要开设全国武选，也未尝不可，但此事得从长计议。”
“确实。”
秦熹眼中怒意退去，笑着点了点头。
“此事就这么定了。”
圣上金口玉言已成事实，徐慕父子就算再想辩驳已无可能。
可这荀琦……
到底怎么回事！
其余人怎么会看不出这门道，便也都出声附和。
“臣以为，此事尚可。”
“臣附议。”
“此举若能为我大
秦选到将才，是我大秦之幸，秦大人高见！”
大局已定，众人纵然百般不愿，也只能同意。
毕竟，谁也不想刺杀这种事再发生一次。
徐慕微微侧头看了眼徐青云，二人目光交汇，徐青云微微颔首。
“圣上，既然武选之事已定，不妨将秋试监考之人也一同选定。”
徐青云上前一步，恭敬地伏低了身子。
“臣不才，愿担起此重任。”
闻声，秦飞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见缝插针！
武选落到沈如山身上，这时候就想把控秋试。
可笑！
天子门生，岂能落入尔等之手？
“臣认为武举不同于秋试，需得了解巡防营，且出身武将的人主。”
“臣认为，兵部尚书萧天策很适合主持武举。”
萧天策？！
六部之中，兵部是跟徐慕一党最不对盘的。
听闻当年徐慕手下的人贪污军饷，导致兵部被追责，南疆将士因此丧命不少。自那之后，英国公沈渊与萧天策便跟徐慕一党成了政敌。
这些年三人看彼此都不顺眼，反倒是萧天策坦然地进出英国公府，全然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徐慕心中恨得咬牙，正要举荐他人，却见萧天策二话不说，当即跪地。
“臣，定当不辱使命！”
他这话一出，众人纷纷默声了。
秦熹似乎很满意他的行为，唇角浮起了笑意。
“萧爱卿肝胆忠心，孤自然放心。武选之事，便交给你
和巡防营副统领沈如山去办，尽可能为我大秦选拔有用之才。”
“起来吧。”
声音落下，徐青云咬牙切齿。
好好一个选拔人才的机会，就这么送给了沈家！
秦熹略作沉吟，说道：“至于秋试主持之人，孤得再想想。今日便到这里吧。”
说完，他已然起身。
一场没有硝烟的占城，就此宣告结束。
众人站在殿上，却没有动作。
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圣上对朝堂现状已经很不满了。
尤其是……徐家。
走出晨风殿的徐青云面色平静，心中却把秦飞盏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恨不得当场把他给杀了！
徐慕望着从身边走过的百官，眼睛眯在了一起。
巡防营中这些年他苦心安排进去的人都已被清除，没了蔡权和魏诠，又丢了巡防营的控制之权，怎么能让他不怒！
一群废物！
竟连一个纨绔都杀不掉！
此时阳光正好，秦飞盏跟秦修小声说笑，沈如山与沈清澜跟在一侧。
看到这一幕，徐慕脸上一片冰冷。
“倒是老夫小瞧了你！”
“能当这么多年的纨绔，还能安然无恙，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人手……”
“爹，我们……”
徐青云欲言又止。
徐慕深吸了口气，冷冷笑了。
“江湖……”
“他手握天骄令，想必江湖中有很多人想要吧。”
徐青云微微一愣，忽而就明白了过来。
“孩儿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