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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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皱眉，没好气道：“那你倒是说说，圣上作何打算？”
“很简单啊，圣上这是在试探我的反应。”
秦飞盏见秦修面露不悦，忙摆手道：“你别急啊，听我说完。”
秦修双手抱在胸前，气哼哼道：“说，我看你说出个花来。”
“嘿嘿。”
秦飞盏贼笑了两声，手指在桌上划拉着，“你看啊，圣上是庭杖了元齐，当众撤了他的职，也把他丢到了天牢，却没有别的处罚，这还不明显吗？”
秦修混迹官场多年，早就成了老狐狸，这会儿当然是反应过来了。
“你，你的意思，他是要换掉元齐？”
可很快，他又摇了摇头。
“不，现在还不行，朝中暂时没有人能代替元齐。”
秦飞盏点头，似笑非笑道：“那换掉多麻烦啊。这元齐是徐慕一党，但他本身实力还是有的。这些年做巡防营统领也很是尽职。可现在的问题是，圣上要立储。”
“历朝历代巡防营大多是由皇室中人统领，圣上之前没有让几位皇子参与其中，是怕他们借此暗地里结党营私。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秦修深以为然，点头道：“圣上除了敲打徐慕之外，也有让元齐更换门庭的意思。”
秦飞盏心里再清楚不过，春花楼刺杀多半跟徐慕脱不了干系。
圣上这么做有两点深意：一，平息的侯府的怨气；二送人情给他。
这样一来，皇城安危便也落到了他的旗下。
这台阶都送到了脚下了，不
顺坡下驴那可就辜负了圣上一番苦心。
当天午后，一份由镇远侯和英国公以及三部联合调查的文书便递到了秦熹的桌案上。
秦熹靠在椅背上，手指落在鬓间轻轻点着，唇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江洋大盗，藏身民宅……”
昨夜他就已收到暗卫的消息，此事跟朝中某些人有关。
这秦修和沈渊……
还真是老狐狸啊。
“小侯爷此举，又为我大秦国库赚了五十万两。”
梁怀秀笑着将刚煮好的人参茶递了上去，“这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这老东西，眼里就只有银子。”
秦熹笑了起来，端着人参茶扬了扬下巴。
“念念。”
“好叻。”
梁怀秀接过奏章看了眼，眉头微拢。
“江洋大盗身无户籍，在大秦流窜多年……这也太凑巧了。”
见秦熹眼间有笑意，他又往下看去。
“李天，这不是六年前殿选没来的那位吗？”
“圣上当时还说他颇有才气，怎么就走了商路，居然还跟这些人掺和在一起……”
秦熹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话，盖上了茶碗盖子，缓声道：“这李天承认是因当年秦飞盏害他错过殿选，所以怀恨在心雇人刺杀。可依孤看，这根本就是个借口。”
“这……”
梁怀秀合上奏章，沉声道：“那……他怕是活不了了吧？”
“谁说不是呢？”
秦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就算秦飞盏不要他的命，有人也会灭他
的口。”
“孤这朝堂啊，还真是卧虎藏龙。”
说着他似想起了什么，皱眉道：“今日午后百里如月要启程归陈了吧？”
“是，护送的人已在西华门等着呢，但是……”
梁怀秀垂了垂眉，“太后那边已跟荀瑛交代过，可他提出临行前要见秦飞盏。”
“哦？”
秦熹眉头微凝，随后笑道：“年轻人嘛，就应该多交流，更何况这二人可都是我大秦栋梁之材。”
“去一趟侯府，带着孤对秦爱卿的问候。”
“是。”
梁怀秀应了声，便退出了晨风殿。
秦熹单手撑着下巴，望着门外沉默良久，忽而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十七，让你们的人也动动，别让那些老家伙过得太逍遥。”
说完他唇角勾出笑意，起身往皇后所住的宫殿走去。
黑暗中一道身影落出，眼中敛着精芒，随后又消失在了阴影里。
梁怀秀带了不少补品到侯府，正准备离开就听到天牢传来消息，李天在天牢中畏罪自杀了……
秦修眉头一拧，手重重砸在了桌上，“好一个畏罪自杀。”
梁怀秀神情不明，淡淡道：“侯爷无须动怒，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确实。”
秦飞盏笑眯眯地起身，“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看似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结果，但这件事造成的影响，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留下这句话，秦飞盏带着余素蒙往西华门赶去。
让他十分意外的是，来送行的人居
然还有徐青云和裴沧。
“哟，徐国舅啊，好巧。”
秦飞盏笑嘻嘻地朝徐青云挥手，却见他满眼怨恨和冷漠，转身就走。
他懒得多话，转而向裴沧招了招手。
“裴统领，待会去喝酒啊。”
裴沧笑着施礼，“今日我当值，明日，明日午后太白居我做东。”
“好。”
秦飞盏爽快地应承了下来，转头就见荀瑛已下了马车，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见四下无人，荀瑛脸色冷了几分。
“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秦飞盏眉头一挑，斜着脑袋撇嘴道：“还真是个呆子。”
荀瑛怔了下，颇有些不甘心道：“这次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可你敢害我爹，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那也得你有命回来。”
秦飞盏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凑到他耳畔，声音轻缓。
“荀瑛，我们都是为了秦国。只要你爹不作妖，我秦飞盏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如果还跟之前一样顽固，那可不能怪我。”
荀瑛脸色微变，咬牙道：“我爹心里装着的是大秦，如果有人对大秦不利，他也绝不会放过那人。”
“那就好。”
秦飞盏拍了拍他的肩，“到了上京，会有人跟你联络的。”
“我就信你一次！”
两只手碰撞，发出清脆的掌声，脸上神情变化，最终化作了一腔热血。
“秦飞盏，我还会回来的。”
马车上，百里如月挑起帘子，言语中不带一丝温度。
秦飞盏笑了
起来，挑眉道：“公主殿下这么喜欢我大秦啊，还是说你舍不得我？”
不等百里如月出声，他又摇了摇头，眼底闪过寒意。
“我劝你啊，别惦记我。从现在起，你的夫君是荀瑛。我呢，也有我所爱之人，咱们最好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你就等着陈国被灭吧。”
这一语双关的话，百里如月又如何听不出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咱们走着瞧！”
夜幕落下时分，秦飞盏悠悠然回到府中，林纾坐在他对面，眼中满是恨意。
“千音阁的媚功没个十年修炼不到你这水准，那些人不惜耗费功力为你突破，可真是费尽心思啊。”
秦飞盏把玩着茶盏，挑了挑眉。
“说吧，谁跟我有这么大的仇。”
“你作恶多端，想要你死的人多了！”
林纾怒吼一声，下一刻便被秦飞盏钳住脖子高高提起，按到了墙上。
窒息感瞬间将她淹没，对上的那双眸子宛若寒潭，毫无感情。
“不要逼我杀你。”
秦飞盏声音低低，“别忘了，你爹当初怎么死的。”
“王八蛋！”
“秦飞盏，你不得好死！”
林纾怒骂一声，却觉脖间力道更重，瞬间呼吸凝滞，视线变得恍惚。
迷糊中，她猛地张嘴，朝着前方咬去！
铁锈味在唇间弥漫开，秦飞盏有些发蒙，而林纾死死咬着他的唇不松口。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道略有些犹豫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