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地下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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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活着……”
那人声音凛冽如寒冬，听来让人脊背发凉。
秦飞盏抬头，就见门口站着一位年轻公子，身着一件绛紫色圆领袍，脚蹬织锦云纹皂靴，腰间缀着一块通体透白的玉玦，一身贵气中透着一丝阴鸷。
薛南风看到他，悄然拽了下秦飞盏的衣袖。——他，他是谁？
秦飞盏神情淡淡，暗暗扬了扬眉头。
“我当然活着。”
江潮音迎上来人的目光，神情坦然。
“当年你允我离开，却又命人暗中追踪，于南疆武越镇刺杀。说到底，背信弃义的人是你。”
那人往前一步，嘴角带出一抹笑，缓声道：“做我们这行的，一脚踏进这道门槛，一辈子便也别想脱离。我给过你机会，可你不珍惜啊。”
他转着手掌的扳指，笑眯眯道：“既然你侥幸活下来了，今日又何必自投罗网？”
“徐凌，你别忘了，当初同意让我走的，是丽公子。”
“你就是那位徐公子？”
徐凌正要出声，却被秦飞盏打断了。
秦飞盏摸了摸鼻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听说你跟鱼肠自幼定亲，她追随你来的长安，没承想到了长安第二日就被你卖给了丽公子为奴。”
他说着话，上下扫视了徐凌，嗤笑道：“看你这人模狗样的，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你又是何人？”
徐凌的目光骤然刺了过来，眼中一片森寒。
秦飞盏微微一笑，手搭在了江潮音的肩上，挑眉道：“我啊，我乃北境萧陌，鱼肠的知音人。”
“萧陌？”
徐凌听到这个名字
微微怔了下，眼间夹着一丝不确定。
“北境萧氏一族少主，萧陌？”
秦飞盏缓缓点头，笑道：“没想到在这长安城中，居然还有人认识本少爷。”
说着他眉头微拢，脸上露出些许不悦。
“你这厮伤害鱼肠，如今又拦着本少爷作甚？”
徐凌神情不断变化，目光在秦飞盏和江潮音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忽而往后退了一步。
“阁下既然是萧氏少主，那这里的规矩便也免了，请吧。”
“哟，原来有钱还有这种好事。”
秦飞盏笑嘻嘻地摆了摆手，“那就多谢了，负心汉。”
话罢，他自然地挽住江潮音的胳膊，另一只手拽住薛南风，便跟着小羽往屋内走去。
薛南风此时心头满是疑惑，但见秦飞盏示意他不要出声，只能憋着。
徐凌站在门口处良久，见几人随着小羽入了密室，转身看向了院中。
“去几个人盯着他，知会公子一声。”
“是。”
话音落下，暗处人影闪过。
徐凌抬头看向逐渐往西落的日头，半张脸隐在黑暗中。
秦飞盏几人随着小羽入了密道，一路顺着台阶往下，眼前忽然开阔起来，有阳光透了下来，道路两侧满是石室，有的里头还关着人。
薛南风看到这一幕，眉头拧在了一起，忽然拽了下秦飞盏。
“那个人……他是……”
秦飞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笑道：“这地方可真有趣，关着的人都这么令人出乎意料。你这没见识的，待会可被给本公子丢脸。”
走在前头的小羽听到他这话，声音
缓缓道：“看来，萧公子之前应该听说过我们主人的名头。”
“那是自然。”
秦飞盏笑嘻嘻地看向江潮音，故意勾了下她的下巴。
“你的鱼肠姐姐是本少爷的知音。她啊，最是懂本少爷的心思。本少爷要来这里，当然得先打探打探情况了，否则若是待会银子不够，岂不是丢了我萧氏一族的脸面？”
小羽见他这么说，点头道：“那倒也是。”
他提着灯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咱们这里的东西，可都是外头没有的。小到外邦的珍宝玉石，大到昆仑奴，亦或是一些你意想不到的异物，这价格自然也就高出很多。”
“那人呢？”
薛南风留意着四周的情形，忽然问了句。
“人？”
小羽忽而驻足，回头间看向薛南风，“不知阁下要的是什么人？”
秦飞盏顿觉不妙，敲了下薛南风的额头，“你这混账小子，眼里除了美女，还能看见啥？”
他一脸无语地摆手，“真是的。本少爷说了，会给你找个漂亮的，肯定不会骗你的。”
“哦，原来这位喜欢美人啊。”
小羽嘴角挑出一抹笑，点头道：“那萧公子可就真的来对地方了。咱们这里什么样的美人都有，环肥燕瘦，沉鱼落雁，小家碧玉，随便挑选。”
说到这里，他忽然指向前方。
“到了，小羽就不陪几位进去了。”
秦飞盏抬头，便见前面是一扇沉重的石门，而此时门已经打开，但却看不到门后有人。
江潮音目光一直盯着门后，轻声道：“公子，你想要的就在门后，不进
去瞧瞧吗？”
“当然得去。”
秦飞盏脸上荡出笑意，揽住江潮音的腰肢，朝薛南风挑了挑眉。
“走，咱们也去见识见识长安的美人！”
四人走进了石门，却见眼前一座向下的石阶，而深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秦飞盏示意三人留意四周，率先踏上了石阶。
一路往下，薛南风心中疑惑颇多，此时憋得难受，便小声道：“我刚看到那边石屋里关着一人，是先前大理寺追查的江洋大盗。这丽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丽公子……没人知道他叫什么。”
江潮音的声音从一侧传入了耳中，“此人很是神秘，据说原本也是名门望族，但不知何故后来在长安开了钱庄，却遭到他人的报复，故而收拢了许多亡命之徒，才有了今日的地下钱庄。”
“这么说，此人倒也算个枭雄。”
薛南风从未听过这号人物，又道：“那刚才小侯爷说的鱼肠是……”
“她是个可怜的姑娘。”
秦飞盏眼中夹着一丝寒意，淡淡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而她当年重伤得阿音相救，便也将她的经历说给了阿音听。可惜，后来她还是死了，死在了她最喜欢的春天。”
“死了……”
薛南风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眸光黯淡了几分。
“明明已经自由，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着实可惜了。”
“不可惜。”
秦飞盏冷哼了声，“她死了，却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其实当年鱼肠死的时候，江潮音就想过追查此事，但这丽公子跟徐凌太过狡诈，即便知
道他们所为，却一直没有机会渗入其中。
前些时候秦飞盏回京都时，准备调查陈忠的死，当时也猜测可能这些事跟地下钱庄有关，这也是圣上让他协助薛南风办案，他直接应下的缘由。
当然，这些事秦飞盏没有告诉薛南风。
薛南风此时也明白了过来，遂低声道：“此事若成，我可以做主将徐凌交给阿音。”
“薛大人痛快。”
秦飞盏称赞了声，抬头间几人已经到了台阶最底下，而他们则置身的地方十分宽敞，最重要的位置有一处高台，而四周顺着楼梯延伸出两层围栏，看客正好可以站在栏杆前观赏高台上的情形。
薛南风朝着四周扫了眼，便见周围置着屏风，屏风后人影绰绰，众人高谈阔论间，口中皆是污言秽语。头上两层也站着不少人，一个个盯着台上，正在起哄。
秦飞盏转头看向江潮音，“你们上二层。”
“是。”
二人应了声，便顺着石阶往上去了。
秦飞盏拉着薛南风走到一处没人的屏风后，凑到他耳畔压低了声音。
“这里暗桩十人，皆是江湖好手，待会切莫轻举妄动。”
薛南风也察觉到了暗处涌动的气息，遂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便听到石门再次打开，很快就有几个人顺着石阶走了下来。
场中诸人看到来人，顿时沸腾了起来。
“云先生！”
“云先生，今天是什么货啊！”
“今天云先生要不拿出点压箱底的，可对不起我们等了这么久……”
便唤作云先生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抬手指向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