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昔日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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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今日与你说这些，并非是让你立即做些什么，而是要你，多加注意这个人。”洛文德手执黑棋，一边思量该落何处，一边道，“她若真是无异，那便是最好的，然她若有异，则需……除之。”
语毕，棋落，伴随着的是强烈的杀意。
荧惑星为祸世间，就算仅是传言，也不可让它存在！
“父皇——”
“琛儿，你记住了，为君者，切莫妇人之仁。”洛文德收回手，伸向一侧，盛为忙放上茶盏，喝了两口，放到一侧，“今日这棋便下至此处，朕还有事要忙。”
看着那明黄的背影，洛琛陷入沉思。
那一句“为君者，切莫妇人之仁”一直盘旋于脑海之中，他不知是如何走出御书房的，只知父皇今日所言，与他这些年的认知有着极大的差距。
师尊曾言，持剑是为守护天下苍生，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之人。
可父亲的所为，却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所谓的荧惑星，仅是传言，没有谁真正见识过。
为了那还未发生之事，便动了杀念，不该是如此的。
……
回到客栈，钟毓便将自己关进了屋子里。
结界布下，召出清灵剑，解了剑身禁制，魔气当即四溢。
钟毓盘膝坐于床榻之上，清灵剑浮于他的跟前，泛着微弱的金光，抵抗着魔气的侵蚀。
他默念咒语，双手结印，净化之术施展开来。
那泛着金色光芒的术法，分外温和，令人舒畅，然于魔气而言，却如厉鬼扑来，恐慌得四处逃窜。
一金一黑，一正一邪，天敌相碰，拉锯开来，以金光大盛而终。
魔气尽数泯灭，清灵剑恢复了原有的光泽，钟毓将其收回。
正要下床之时，眼前骤然出现一传讯符：【沐大小姐身子有异，玉喜回万花楼寻我，我前去查探，已然无碍。在我到之前，有人先了一步，是敌是友暂且不知，是否要查清此人身份，还望王爷指示，葛绫。】
钟毓抬手，在空中用灵力写了两个字：【不必。】
敲门声响，他看过去：“进。”
房门打开，嘉言进来，瞧着他神色无异，这才问询：“师尊，那结界壁垒，可是已修复好？”
钟毓：“嗯。”
这般惜字如金，嘉言早已习惯，他关切地问：“瞧师尊回来便进了屋子，也未用饭，可是受了伤？”
钟毓：“没有。”
嘉言从怀中，掏出一块上好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他问：“那师尊可认得此物？”
钟毓一伸手，玉佩便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默了少顷，问：“她在何处？”
嘉言：“在客栈旁边的湖心亭。”
钟毓起身，离开了屋子。
嘉言追上去：“师尊，我陪您去吧。”
钟毓：“不必。”
……
到了所言之地，瞧见一身着黑袍戴着帷帽的男子。
听到身后有动静，男子转过身，见来人一身飘逸白衣，俊逸非凡，风度翩翩，与那传闻之中所言，极为相似。
“想必您就是钟毓仙尊吧？”
虽是在问，然话语中更多的则是肯定。
钟毓拿出玉佩，平静地问：“这东西，应当不是你的，她人在何处？”
“确非我之物。”男子如实道，骤然话锋一转，“仙尊可还记得，十年前，你曾救过一婴孩，并言，过个十载，让那人再带着孩子去寻你？”
钟毓看着手中的玉佩出神，脑海中浮现出了往日的一幕——
“昔日，我曾有幸救过仙尊，你给了我一块玉佩，说是日后若有所求，你定会全力相助，不知此诺，可还作数？”沐灵犀的母亲萧慧语，面色平静地盯着那一抹白色背影。
“一诺千金，自然是作数的。”钟毓转过身，看向她怀中所抱的婴孩，“你此番前来，想必就是为了她吧。”
萧慧语：“是。”
钟毓用灵力探查了一番，而后收回手，面色凝重：“此女乃是荧惑星，为这片大陆所不容，其眼睛出生便带疾，无法视物，你用术法封印住了她的特性，这才躲过了那些人的搜查。”
“是。”萧慧语如实道来，“这封印能维持的时间并不久，她情绪变动较大之时，便会失效。”
钟毓：“都言荧惑星乃是灾星，但凡出现，必定会造成浩劫，今日救她一命，他日若伤百命，你觉得，可值当救？”
萧慧语：“未来之事会是怎样，无人知晓，我只知，现在的她，仅是一个刚满一月的孩子。所谓的荧惑星为祸世间，不过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给自己的野心，所找的借口罢了。
“就算无她，这世道，该乱的还是会乱，何须将这样的罪名安在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身上？仙尊乃是高人，难不成也信了那些谬言？”
钟毓看了她许久，而后道出一句感叹：“你是一位善良的人，也是一位好母亲，她能投生于你，也是她的福分。”
“仙尊说笑了。”萧慧语露出一丝苦笑，“善良一词，难以分辨。昔日，我救你，于你而言，我是善；今日，我为救她，杀了人，于她而言，是善，于被杀之人而言，便是恶。是善是恶，自古就是难以分说的，人生在世，只求问心无愧。”
话语落下，她跪了下来，态度诚恳：“求仙尊救我女儿一命！”
“你先起来。”钟毓伸手去扶，“要救她可以，但她需拜我为师。”
萧慧语感激地道：“谢仙尊。”
钟毓：“不必谢我如此之早，她既已出生，便是芸芸众生之一，尚还懵懂无知，若是此时便将其处死，实属残忍。将她收归我门下，也是本着引导她向善之意，来日，她若为祸世间，我定不会姑息……”
“多谢仙尊！”萧慧语诚挚一谢。
钟毓：“稍后，我会给她加诸一道封印，可保她十年无恙，十年后，你拿着玉佩，带她来找我。”
……
“仙尊可是想起了？”男子问。
钟毓将玉佩收起：“既是往日之诺，又何来忘记一说，只是为何不是萧夫人带着它前来？”
“八年前，有一日，她忽然将此物给了我，并交代了一些关于灵犀的事，之后就莫名消失了。我寻了多年，皆是杳无音讯。”
此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沐灵犀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