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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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林中，钟毓盘膝坐下，其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一把古朴典雅的琴。
纤细修长，莹白如玉的手指，拨动琴弦。
沐灵犀盘膝坐在地上，一手支颐着头，一手随着琴音而打着节拍。
此情此景，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来——清风吹起白袍来，公子如玉世无双，悠扬琴音惹人醉，满园桃花为其衬。
因着心法的修炼，沐灵犀的凤眸是越发的明亮，里面似一片星空，有着万千星辰，引人探往，使人迷醉。
钟毓忽地停止了抚琴，他抿着薄唇，冷眼凝视着少女。
沐灵犀迷茫地看过去，一脸不解地问：“师尊这一曲还未弹完，为何停下了？”
“你在想什么？”钟毓问。
“唔……什么都没有想，就听琴音。”沐灵犀认真又无辜地道。
她总不能说，就在方才那一刻，脑袋里琢磨着师尊究竟长什么样的吧？
若是如实说出此话来，怕是迎接着她的又会是被扔出去的命运。
虽是不疼，然总是被扔来扔去的，总归是不太好的。
对于拥有如此强悍实力的师尊，她心中甚是羡慕，不知道要修炼多久，才能有这样的实力。
亦或者，这辈子都可能达不到这样的高度。
毕竟，这片大陆上，仅有这一位仙尊，要想达到与之匹敌的高度，怕是与登天一样难吧。
美好之愿，想想便成，实际，还是得脚踏实地。
钟毓审视着少女，面无表情，良久不言。
沐灵犀收敛起懒散，乖乖坐好，带着些许试探，软软地问：“师尊，您，看我做什么？”
钟毓沉默了片刻，问：“方才所弹的那部分，可记住了？”
“我……”沐灵犀低垂下了头，弱弱地道，“没有。”
这几日，晨修之后，用了早饭，便会在此处听师尊弹琴。
师尊本就不是一个多话之人，而沐灵犀又自我觉得，掌握了几分师尊的性情，便也安安静静地听着。
让她听好听与否，她能听得出，但若是让她记琴音，这可就是为难了。
本就看不清东西，全靠听觉来记琴音，这该是那些个音乐大家才能做到的事，她又如何能记得下来？
钟毓：“过来。”
沐灵犀起身，依靠着那点微弱的对大体颜色的辨认，小心翼翼地移了过去。
钟毓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从其身后，将人环住。
沐灵犀身子一僵。
这具身子虽是年龄小，可里面却是装着一个成年人的魂，这样的姿势，未免有些太……
身为隐卫，长时间活动于黑夜之中，对靠近自己的人，有着本能戒备。
钟毓将她的手放在琴弦上，低头看了一眼，冷声道：“放轻松。”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像是一盆冷水浇到了沐灵犀的头上，将她心底的那点别扭，浇灭了个干净。
钟毓收回神色，注意力到了琴上：“我带着你弹一次，试试找找感觉。”
“好。”沐灵犀收起那些杂七杂八的心思，认真对待了起来。
她记得第一次听师尊弹琴，魂仿若被勾走了般。
想来，这也是一种修炼。
纤细如玉的大手，带着白嫩小巧的手，游走于琴弦之上。
起初，沐灵犀还不太适应这种被人完全牵着走的感觉，到后面，彻底放松了下来。
许是这满园的桃花，让她喜欢，从而放下了防备；也许是身边之人，曾在绝望中从天而降，救了她的性命，让她安心。
不管是因何，这个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悄然打开了她紧闭的心门。
他虽是脾气不好，性子也有些别扭，然在为人师者这块上，却是尽责的。
不管是对师兄，还是对她。
一曲毕，沐灵犀手回了自己的手。
钟毓不悦地蹙了蹙眉，站起了身：“自己练。”
“……”沐灵犀望着高大的身影，张了张唇，未发一音。
钟毓却似没看到她的神情，起身走到了一边。
嘉言走过去，将手中的信件给出：“师尊，这是致远大师拖弟子送来的。”
钟毓接过，拆开来看，信中仅有一句话：【有要事，望与之会晤。】
看完之后，指尖出现一簇灵力之火，信件被烧毁。
断断续续的琴音响在两人的耳中，甚是刺耳。
嘉言看着那坐在不远处抚琴的少女，摇了摇头。
“师尊，师弟的眼睛不便，她无法识琴谱，单靠着听而学琴，怕是有些为难她了，何不等她这引灵心法修至中阶，能看得清晰了些再教她学？”
钟毓看过去，冷声道：“修炼，讲求一个平心静气，此曲，乃静心曲，并不难，只要心诚，便是能会。”
语罢，转头看向了大徒弟：“当初，你也学了。”
“是啊……”看到练琴的沐灵犀，嘉言仿若看到了昔日的自己，“只可惜，徒儿资质愚钝，只学会了这一首曲子，愿师弟不似徒儿这般。”
一曲弹完，沐灵犀沉着一张小脸，手离开了琴弦。
钟毓抬脚走了过去，站在其身后片刻。
沐灵犀正欲起身，便听一道熟悉的冰冷之声响起：“要放弃了？”
“没——”
话还没说完，手就被钟毓握住，重新放到了琴弦上：“一遍不会，就多练几遍，总是能会的。”
“可我记不住音。”沐灵犀低声道。
瞧着少女眸底的黯淡，钟毓的眼底闪过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痛色：“我带着你。”
难得的温柔，混在微风之中，很是动听。
沐灵犀晃了神，呢喃道：“只要师尊不嫌弃我愚钝，徒儿愿意学，愿意练。”
“不过几日的时间，便能将引灵心法修炼至第二层，怎会是愚钝的？”轻如鸿毛之音，随风飘散。
沐灵犀听见了，又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她无法平复心间的起伏，忐忑地问：“师尊，您方才说什么？”
“专心！”钟毓冷声道。
沐灵犀紧抿唇瓣，心情大好。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好强之人，正因为此，她才能从众人当中脱颖而出，成了洛家嫡少爷的隐卫。
来到这个世界，因为这一双天生带疾的眼睛，加之这又是一个修为至上的世界，她看似很平静的对待每一件事，然心里却始终有着一个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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