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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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理查醒来的时候,周围照例的围上了一群小猫崽子。
不得不说,猫崽的强烈好奇心,真的是令人发指。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群好奇的小猫崽,只要看见他,总是围上来问东问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小脑袋瓜里,有那么多奇怪的问题。
最好笑的时候,有些时候理查被问得烦了,干脆就当听不见不回答,这群小猫崽也会自问自答。
这让理查从本质上认知到,原来话痨真的会传染。
有个话痨的神明,就必然拥有一群话痨的子民。
比如:
“大哥哥,你平常喜欢吃些什么?”
“大哥哥,烤鱼可好吃了,每次丽娜准备吃烤鱼的时候,安娜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身边,所以,大哥哥也喜欢吃烤鱼对吧?”
“啊!那只是因为丽娜你烤的鱼比较好吃而已,才不是安娜喜欢呢!”
然后,这两个小猫崽就自顾自的吵了起来,等她们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她们就会转头继续问理查:
“所以,大哥哥喜欢吃烤鱼嘛?”
“丽娜!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吃烤鱼!”
“才不是呢,丽娜的烤鱼那么好吃,大哥哥一定喜欢的!”
就这样,谈话又一次回到了循环之中,两只小萝莉完全不在意理查回答与否,就好像只要他充当一个听众就行。
其他的小猫人幼崽大抵上,也是如此。
嗯,活泼的有些过分。
而现在,场景好像回到了理查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似曾相识。
这一次,理查为了不让这群小猫崽自循环,抢先说道:
“丽娜、安娜、查克、维奇,能让我起来吗?麽麽有事情找我!”
尽管这些小猫崽非常喜欢凑到理查身边,但麽麽的威慑力还是满足的,听见理查的话之后,小猫崽们脸上带着失望跳下了理查的木床。
“那么,大哥哥忙完了之后,会不会陪我们玩?”
那个叫做丽娜的话痨小猫崽,眼见着理查打算出门了,带着期望追问了一句。
而理查看到她眼中的闪光,实在不忍心拒绝,于是叹了口气回答道:
“好吧,我会的!”
说完,朝着这群小猫崽挥了挥手,就走出了屋子。
“看起来,理查先生有个好心肠呢!”
这一幕恰好被等候在门外边的卡娜看见,她笑眯眯的打趣着理查。
“谁又能拒绝一群可爱的小家伙呢?”
理查摊了摊双手,无奈地回答道。
“梦境游戏今天运行吗?整个猫之乡的居民大概都在这里了吧?你确定没什么大问题?”
整个巨大的树洞中,到处都是小猫人,有些在交头接耳,有些在相互谈笑,还有一些看上去年纪有些大的,就安静的坐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猫之乡的居民并不多,或者说,原猫之乡的幸存者不太多,看上去最多也就百来个,用着百来个小猫人想要反抗梦魇之主,无疑有些痴人说梦,但现在,理查三人别无选择。
这一点不光理查知道,卡娜同样意识到了,三个问题算是问到了祭祀大姐姐的心尖上,勉强把话题扯开了。
卡娜也不继续调侃了,摸着头上的花簪认真的回答着理查的问题:
“有没有问题,都必须今天运行,我们....没有时间了。”
话语中,有着那么一丝急迫,后面的那一句要不是理查的耳朵尖,还真不一定听得见。
情况,已经变得这么紧急了吗?
理查出神地看着树洞中的人群,眼神有些迷惘,如果这一次的行动自己失败了,那个神明小萝莉,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死吧?
那么,自己呢?
回到原来的世界?
还是陪着他们一起死?
理查从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或者说,下意识地逃避着这个问题,不管答案是哪一个,想来他都不愿意见到。
回到原先的世界,继续用着那一副残破的身体,自己不甘心,不甘心好不容易有个再来一次的机会,却让它消失。
也不甘心自己的奇幻旅行就这么破灭。
而相比于像个逃兵一样,回去自己的世界,死在这里,更加让理查不可接受,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无论哪个答案,都会让他很难受。
不说其他,就说这么多天交流下来,卡娜和神明小萝莉,已经占据了他心中的一块地方,眼睁睁看着她们去死,更加不可接受。
“开始了...”
卡娜的呢喃打断了理查心中的思考,他顺着祭祀大姐姐的目光,看向所有小猫人的中心,神明小萝莉这一次用的是光球,她飘在空中,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吾,吾是猫之乡的神明,吾的子民们,梦魇之主正在侵略吾的世界,现在,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刻,吾请求你们的帮助。
帮助吾,打败梦魇之主!”
听到这里,理查瞬间把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
失算了,什么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有考虑到的,就是这位小萝莉神明不会演讲。
好家伙,你要不会演讲,可以不演讲。
看看自己讲的什么东西。
没有中心,高高在上,打动不了人心,什么要素都没有,就连成功之后的承诺都没有,这谁跟你干啊!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能补救!
理查赶忙看向卡娜,正要说话,却被卡娜温柔微笑着用手指树竖在嘴唇中间,示意不要说话。
紧接着,她用下巴点了点人群中的光球,让他好好看着。
这还有什么好看的?
看着眼前一片寂静的树洞,理查心中有些丧气,什么叫做未战先败啊?这就是了!
一个没有灵魂,不打鸡血的演讲,怎么打动人心?
谁跟着你干啊!
也不怪那些小猫人们没有反应,毕竟,谁听了这个都不会有反应。
但下一刻,理查就被打脸了。
“神明大人,您的请求,我们已经听见了。”
一个老猫人站了出来,理查认识他,他是少有的几个在一开始就坐在地上低着头的几个人之一。
这位老猫人,少了半只手臂和一条腿,就连小猫人最需要保持平衡的尾巴,都失去了。
此刻他正用着拐杖努力地想要站起来,而一旁看着的小猫人打算搀扶着他,却被他摆手拒绝了。
看的出来,这是一位少有的,拥有钢铁意志的小猫人。
所以,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努力的站起来,挣扎着稳住自己的身体,背脊挺的笔直。
“我是詹姆·卡斯特·赛英斯....”
尽管大多数小猫人都对这位老爷子的刚强性格和傲骨佩服,但也有许多小猫人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人,在听见这个名字之后,都向着这个名字的主人看了过来。
赛英斯,这个姓氏不是一般的姓氏,只有猫之国原先的皇室才有资格取这个名字,因为这代表着,世界对于皇室的认可。
最主要的是,这个名字的前缀非常出名...
“是的,我是原猫之国的大皇子殿下,皇家骑士团的团长,光辉骑士。”
看着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老爷子眼中出现一丝缅怀,曾几何时,辉煌的能够和其他五大国相比的猫之国,现在,只有这么些人口了!
随后,老人带着自嘲继续开口道:
“但现在,这一切的身份都不重要了,我只是一个逃兵。”
经历过世界保卫战的所有猫之乡成员都知道,逃兵并不是耻辱的名词,更何况是一个缺胳膊断腿的逃兵?
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一切,之后努力的活了下来,仅此而已。
更何况,谁又能看轻一个皇家骑士团的团长呢?
那可是战场上最强大,最耀眼的一抹光辉!
这个世界的超凡是有等阶的,从凡骨,到超凡,再之后的英雄,传奇,最后的半神,这就是凡骨必然的成长轨迹。
每一个等阶都是截然不同的生物,而一个全员英雄阶的皇家骑士团,却在战场上击杀了一个梦魇之主的半神,怎么想都算不上耻辱两字!
尽管在那之后,整个一千四百人的骑士团全军覆没,只剩下几个少少的老兵活了下来,但依然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所有人,所有猫之乡的幸存小猫人,必然也必须对这几个老兵保持尊敬,因为如果不是他们,恐怕这个世界在那场战斗中就已经灭亡。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失去了信仰,失去了方向,过得浑浑噩噩,我以为这辈子都会这样度过。
因为,我们的神明大人没有发声。”
老爷子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周围的群体,尽管这会儿单腿撑地已经让他肢体发软,但他知道,至少在这一刻,他还不能倒下。
“而现在,神明大人在请求我们的帮助!
她告诉我们,事情没有结束,战争也没有结束,我们还没有输,我们要打回去!
我们是小猫人,热情好客的小猫人,善于助人的小猫人,热爱美食和旅行的小猫人!
也是,记仇的小猫人!”
“我们热爱自由,我们不甘于被奴役,我们,将向所有想要入侵我们世界的敌人,发出最猛烈最竭尽全力的报复!
即使,我们在这个过程中消亡,别担心,我们并不会孤单,会有同伴和你们在亡者之路上一起行走!
而我们的敌人,会得到他们应许的对等代价!”
大皇子双眼通红,其中充斥着猩红的怒焰,失去家国的仇恨,同时,他也在寻找,寻找人群中的老伙计。
他知道,那场战斗,不止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他现在需要同伴,需要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
可他没有找到,不知道是躲了起来,还是已经死绝了。
尽管眼中难掩失望之色,但他还是重整精神,深吸一口气,丢掉拐杖,单脚站立着,向着光球,语气颤抖地大吼道:
“神明大人啊!
我愿以此残破身躯,奉献我余生之力,为您而战!”
大皇子的演讲结束了,但周围依然是一片寂静。
理查也慢慢从满怀希望,变成了失望透顶。
“终究还是不行吗?”
他轻声呢喃着,眼中的光在慢慢消失。
一旁的卡娜却不一样,正相反,她只是微笑着。
祭祀大姐姐很清楚一件事,众人心中的柴已经堆高,现在,就差一把火,或者是一根火柴,一束火苗。
于是,她果断选择,把自己当作那根火柴,那束火苗,坚定的道:
“愿以此身,为您而战!”
卡娜在猫之乡威望,不是一个破落大皇子能够比拟的,因为猫之乡这十几年能够井井有条的,全靠卡娜在支撑着。
大皇子可能在原先的猫之国威望十足,但其实,离平民太远了,所谓天高皇帝远就是如此。
但卡娜不同...
“愿以此身,为您而战!”
第一个附和者出现了,第二个还会远吗?
很快,周围的小猫人统统回应起来,尽管声音参差不齐,但气势十足。
“成了!”
卡娜得意的向着理查挑了挑眉。
不得不说,希望确实是一个美好的东西,就连不知道几百岁的卡娜,都看起来像是年轻的小姑娘一样调皮了。
理查回应了她,同样挑了挑眉。
“成败,在此一举了!”
这下子,倒是把卡娜整不会了,赶紧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严肃地说道。
“那么,吾的子民们,请端坐在地,吾将带领你们,进入梦乡,夺回我们失去的一切!”
这个时候,小萝莉神明难得的英明了一下,选择在这个正确的时候,做了正确的事情。
而听到神明大人的声音,所有人依言找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小萝莉神明散发出了一道七彩的光,被光芒照耀到的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眼下,就剩下卡娜和理查还醒着了。
理查感觉一阵困意涌上心头,眼皮子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般的沉重,他打了个哈欠,跌跌撞撞的坐倒在地,只能依稀间,听见祭祀大姐姐的声音:
“那么,理查大人,就让我们梦中相见...”
声音像是失真了的录音机,磁性且催眠。
到了这一刻,理查再也抑制不住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