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不能拿着我儿媳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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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媳跟大师说什么了？”老夫人声音颤抖，“她在下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她是不是想要回家，那她告诉大师她的尸骨在哪里了吗？我们这就去接她回来！”
老夫人抹起了眼泪，在她心里，那才是她承认的儿媳妇。
若是苏氏还再世的话，看到三个儿子如今这么有出息，定会很欣慰的。
“夫人与我说，她一切安好，只是感到很难过。”
惠仁睿智的双眼中闪着怜悯之光，“她眼睁睁看着亲生骨肉近在咫尺而你们却不能相认，她很痛苦。”
老夫人不解：“亲生骨肉？老大老二，还有老三这不都在家呢。”
惠仁摇头，“夫人说的不是三位少爷。”
不是三个小子？
那是……
老夫人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唰的惨白下来。
“苏氏过世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一个即将临盆的小的，但是那次事故，一尸两命，苏氏和孩子都没了。”
“夫人说，她的孩子没有死。”
“什么？！”
老夫人震惊的瞪大眼睛，“惠仁大师，你我关系虽好，但是你不能拿着我儿媳与我开玩笑！”
苏氏从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也死了！
她当时去那座山上看过，山路崎岖，道路狭小，站在崖边往下看，都望不到底，让人头晕眼花！
侯府派人下去寻找尸身，可什么都没找到，连续花了半年的时间，大家都说苏氏是被山林里的狼给叼走了。
“夫人说，她坠崖之后被长在峭壁上的树枝担住，降慢了下落速度，她虽然摔的很重，但是她护住了肚子，上天垂怜她得到了一位农妇的帮忙，生下了一个女婴，原本她想告知农妇女婴的身世，让她带着女婴来侯府，但她重伤，加上生产完身子虚弱，没等说话就咽了气去。”
惠仁大师声调不急不缓，诉说着苏氏坠崖之后，旁人并不知晓的事情。
老夫人久久没有做声，一双手揪紧了手里的帕子。
屋里留下伺候的如意和平安更是早已满脸泪水。
如果大师说的是真的，那侯府真正的嫡女小姐，在外面定是受了大苦！
苏氏温柔貌美，知书达理，管家有道，对待他们这些下人从来都是温声细语，没有一句重话，下人们敬她，爱她，从来不会忤逆她，生怕做错了什么事情，让这位美丽善良的夫人感到生气，难过。
可就是这样一位好夫人，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死后都不能回到姜家！
惠仁大人睁开眼睛，就见对面的老夫人面色煞白，双眼通红。
刚刚还精神烁烁的老太太，此时却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他心中暗道一声阿弥陀佛，这是他几十年来第一次说谎。
佛，会原谅他的。
听完惠仁的话，良久之后，老夫人才喃喃出声。
“你……你是说现在她……我的孙女就在侯府？”
“是。”
惠仁点头，“老夫人，上天垂怜，那位农妇抚养大小姐成人，阴差阳错之下带着大小姐来到了侯府，流浪在外十五年的遗珠近在咫尺，若是错过，那就……”
他随手一掐，一贯稳重的脸上瞬间凝重起来。
老夫人看出了惠仁的变化，急忙道：“怎么了？”
惠仁目光沉沉，“若是错过，那这一辈子就会阴阳相隔！”
老夫人一把捂住自己的心口。
“如意，现在就去把府中所有十五岁的姑娘都带到我院子里来！平安，你去把陆氏叫来，她手中有侯府所有下人的花名册，我要一个个过目！”
“是！”
如意和平安应了一声，急忙往外跑。
老夫人攥紧帕子，声音更咽，却带着几分凌厉：“大师，我信了你一辈子，所以这次我也会相信你的话。但若是我在侯府没有找到她，我不会原谅大师，还会让侯爷把大师送去官府，因为我的儿媳苏氏，不允许任何人来编排造谣！”
惠仁和尚低下头，缓缓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很快，陆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母亲，怎么了这是？平安那丫头急急忙忙叫我拿着花名册过来，我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她这丫头也不说，扭头就跑了。”
陆氏笑着说道，目光落在坐在另一边椅子上的惠仁身上时，她眼睛唰的一亮，“大师您怎么来了，是来给母亲讲经的吗？那一会大师若是有时间的话，能不能也给我家女儿说说听听？她年纪小，性子没个定性，我估摸着听听大师诵经，可以安静下来呢。”
老夫人不悦的看了陆氏一眼。
做了十多年的侯夫人，竟然还记不住只有初一十五，惠仁才来给自己讲经的吗？
就算不知道，那也不该随口就让惠仁去见然然，大师多少岁，什么地位，然然又是几岁，什么地位？连这点尊敬之意都不懂吗？
而且还说什么“说来听听”在陆氏的眼里，讲经就是这么一件随便的事情吗？
“惠仁大师找我有事，今日没有办法给然然诵经，然然若是想听，让她去香积寺，亲自去请大师。”
老夫人冷声开口，伸出手来，“把花名册给我。”
“是。”
陆氏赶紧把花名册递过去。
她没听出老夫人话里有话，看着惠仁道，“大师，那等然然有时间了，我让她去找大师。”
惠仁大师和蔼的点了点头：“好。”
老夫人不愿意再搭理没有规矩的陆氏，她打开花名册。
她年轻时候执管侯府中馈，就算年纪大了，那眼神也是十分好。
很快，她把花名册看完了。
“府上所有十五岁的姑娘名单，都在上面了吗？”她询问陆氏。
十五岁的姑娘？
陆氏眼神颤动了一下，笑道：“是的，不知母亲有何事？”
这时，如意掀开棉帘子探进了头，“老夫人，人来了。”
人来了？
谁来了？
陆氏心中产生些许莫名的不安。
“大师，咱们出去看看吧。”
老夫人起身，朝着惠仁说道。
惠仁点头，二人一同走了出去。
陆氏也急忙跟上。
院中，站着十几个姑娘。
“大师，她在吗？”
老夫人询问惠仁，“花名册上是十五个人，这里的也是十五人，人齐了。”
惠仁仔细的看过每个姑娘的脸，缓缓摇头。
“她不在这里。”
昨日的那位姑娘容貌出众，有天人之姿，这些，都不是她。
老夫人面色一沉。
如意更是口快道：“大师，你不会是故意来戏耍老夫人的吧？你刚才的故事说的如此令人感动，说夫人给你托梦，嫡小姐还活在人世，就在侯府，可是现在符合年纪的人都在这里了，那怎么还没有啊？”
谁都没有看到，就在如意的话出口之后，陆氏的脸，“唰”的一下惨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