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主祭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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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先生，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林间看着眼前这位戴着黑色面具，佝偻着身躯，比自己还要矮一头的神秘人，寒毛几乎都要竖了起来。
方才的集会之中，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而且和其他所有的教徒都不一样的是，他的脸上戴着的面具，并非是常见的动物或是昆虫，而是如同一片纯黑色的湖泊，上面能看见不断波动的涟漪。
他是谁？
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房间之中。
林间下意识的想去看其他人的反应，却发现所有人都在泰然自若的交谈着,而刚才冲着自己走过来的外交官一拍脑袋，似乎很困惑的样子,又去寻找其他谈话对象了。
自己与这个神秘人所处的这一块空间，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隔绝了。
可是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异常。
这未免也太诡异了。
神秘人似乎洞穿了林间的想法，开口说道：“一个小小的把戏而已，在这里，我们可以畅所欲言，不必担心被其他人窥探或者听见。”
林间扭动了一下身躯，发出了一声大笑，试图吸引其他教徒的注意，然而，没有一个人把目光投递了过来。
“在他们的眼中，我现在是什么状态？”
“应该说，现在的你，已经从他们的世界之中消失了。”
林间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是谁？”
“既然你想加入恐惧教会，那么我是一定要过来见你的。”
“你是教会的主祭？”
“这应该是很显然的事。”神秘人的声音依旧低沉，“虽然你是我们的房东先生带来的同伴，恐惧教会也没有什么繁琐的入会仪式,但是我还是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想要加入恐惧教会？”
“因为我非常......”
“侦探先生，那些你我都心知肚明是假话的东西就不要再说了。”主祭不满的伸出了手指，左右摇晃了一下，“教会之中并不都是费尔神的信徒，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我并不在意这件事，只要能够为恐惧教会带来我需要的东西，那么即便是一只狗，也有资格加入这个组织，所以，我想听听你的实话。”ωωw.cascoo.net
思忖了片刻，林间决定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我遇到了一起凶杀案，而现场，有费尔神的气息，所以我猜测凶手就在这些恐惧教徒之中，而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寻找线索。”
“很好,你很诚实。”主祭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赢得了我的真诚，不过，不幸的是，对于是谁杀了人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给你有效的提示，毕竟，我很少会参与他们的集会，对于每个人的个性，我也知之甚少，从某些方面上来说，我其实不是一个合格的主祭。”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林间有些困惑，但更多的是警惕。
眼前的这位展露出来的能力，可不是小吉恩这种半吊子超凡者能媲美的，就这一手让所有人都忽视这片区域的能力，即便是在现世之中，恐怕也是极其稀有的能力。
“这当然与我的计划有关，可以说，自从创建恐惧教会以来，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我的计划。”
“复活费尔神？”
“是的，这是其中的一个环节。”主祭又开口问道：“我筹谋的，是一件更加伟大的事情。”
“该不会是毁灭世界之类的吧？”
“当然不是，与其说是毁灭世界，倒不如说是拯救世界。”
林间：......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眼前的这位的打扮都不像是救世主的样子，穿着黑衣，戴着黑色的面具，佝偻着身躯，声音低沉暗哑，完全就是小说中的反派标配。
所以他只把这句话当做是邪教徒的洗脑包。
但是，主祭接下来说的话，着实让林间大吃一惊。
“有件事，你可能很难相信，在成为恐惧教会的主祭之前，我曾经是光明教会的门徒之一。”
主祭娓娓道来。
。“对于教会的各种制度，你可能了解的并不清楚，你可以把那时候的我看做是一个神父，每天我所做的事，就是在罗克城中布道，并帮助那些穷苦的人民，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个让我感到非常无力的事实，即便光明神能给那些民众们带来希望，但他却无法改变他们生活的本质，教典的作用，甚至还不如麻痹人们神经的劣质酒精，而这仅仅是号称世界上最繁华城市的罗克城的一隅，还有更多城市的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仅仅依靠教会的救济，解决不了饥饿，解决不了腐败，解决不了实业，解决不料剥削，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制度的腐朽。”
“奥连公国虽然处于飞速发展的时期，魔动蒸汽技术的发明给民众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便利，但这也导致了一部分巨型公司的垄断，这种垄断并非是商业上的，而是全方位的，可以这么说，上层的贵族们与底层的人民，此刻几乎已经分化成了两个物种，而且有一道深深的鸿沟将进化的路线阻断了，这样的社会，必然是不稳定的，虽然目前看上去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久而久之，产生矛盾几乎是必定的事情。”
主祭深深叹了一口气，“但是，要想改变这样的现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与其寄希望于内部改革，倒不如引进外部的新鲜力量，让民众们知道，真正的稳定的状态是什么样子。”ωωw.cascoo.net
“这是让我感到忧虑的第一点。”
“还有第二点？”林间问道。
“当然。”主祭深深的叹息，“侦探先生，你应该听说过奥克达罗吧，那是一座已经毁灭了好多年的城市，在覆灭之前，它是我们这个世界上的最大城市，现在的罗克城，在它的面前，就如同婴儿对上成年人，然而，仅仅是一个月，它就彻底消失了，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成千上万的超凡者。”
林间当然知道奥克达罗，事实上，这处秘境的命名，就是来自那座被灾厄毁灭的城市，那是一场注定无法被从历史中抹去的战役，几乎整个世界的超凡者飞蛾扑火般的冲向了那些意图毁灭这个世界的灾厄，在付出了不计其数的伤亡以及一整个城市的覆灭的代价之后，才将那些灾厄尽数灭杀，之后，那些灾厄再也无法形成气候，有一部分进入了海洋之中，变成了穿梭其中的巨大海兽，还有一部分则潜伏在阴影之中，随时准备亮出尖牙利爪，择人而噬。
主祭的声音再度响起：“很多人都以为，在那场战役之后，我们的世界便彻底安全了，就能享受长久的和平了，但是，他们错了，尽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们终于将那些魔物击退，并从残骸之中，采集了他们的魔石发展我们自身的科技，但后来我发现，这些东西并非是灭绝了，而是躲在了阴暗的角落，随时准备进行反扑。”
“我曾经有一个好友，他是一所知名研究机构的教授，领域为魔物的语言，有一天，他找到了我，我当时几乎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他本来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并有轻微的洁癖，每天都要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并且穿上干净的衣服，才会出门见人，但是那一天，他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全是污渍，就那样跑到了我的面前。”
“他说，自己找到了某个极为恐怖的秘密，一旦这个秘密被公开，将会引起全世界的恐慌，但他实在是憋疯了，一定要找到一个人传递这个秘密才行，于是，他试图将秘密告诉我，可当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嘴巴却像被糊上了一般，怎么也张不开。”
“于是，他索性换了个方法——用纸笔写下，可当他握住鹅毛笔，刚准备滑动第一下的时候，手指却被无形的力量给折断了，尽管那时候我已经是超凡者了，但是对于这样的情况，却束手无策，这种无形的力量对于我而言太强大了，即便是面对
。光明教会的主教的时候，我都未曾有过那样的感觉。”
“那么，你的朋友找到了将秘密告诉你的方法吗？”林间问道。
“没有。”主祭摇了摇头，“他试过了很多方法，没有一次成功，最后，他变得越来越疯狂，理智几乎完全丧失，最后，就在我的面前，他的头颅像熟透的果实一般爆裂了开来。”
林间默然。
“而后的很多年，我都在寻找他的死因，我走访了他生前去过的地方，仔细阅读了他写下的日记，并尝试着复现当时的场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虽然依旧未洞悉他所说的秘密，但却也获得了一些蛛丝马迹，那就是......”
林间打断了他，“等等，如果你说出来的话，你的脑袋不会也爆掉吧。”
“当然不会。”主祭说道：“事实上，我只是靠近了真相的冰山一角，并非接触到了秘密的本质，所以那种恐怖而又诡异的惩罚并未降临到我的身上，放心，听到这件事的你也并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林间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主祭深深吸了一口气，“曾经险些让奥连公国覆灭的魔物们，恐怕只是所谓的前锋部队，虽然没有人知道它们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何会在大地之上肆虐，但是，他们的确是有组织的，这就意味着，在不久的未来，它们会卷土重来，到时候，我们将面对的，恐怕是数倍乃至数十倍于先前的灾祸。”
“当年的灾难，已经让奥克达罗沉没，并带走了奥连公国的大半超凡者，如今的我们，即便处于迅速发展之中，也无法面对如此恐怖的天灾，一旦到来，那就将会是所谓的灭顶之灾。”
主祭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之中有掩盖不住的苦涩，“与这样的灾祸相比，先前我说的内部矛盾，又能算得了什么呢？虽然生活很不如意，但那毕竟是在活着，死了的话，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过好笑的是，这个时候，我们会迎来真正的公平，魔物们不会因为贫富而有态度上的差距，这些怪物会一视同仁的毁灭掉所有人，毁灭掉整个文明，直到整个世界，都如同曾经的奥克达罗一般，沉入海底，归于死寂。”
“当然，也并非只有坏消息，就我目前掌握的信息，这场灾难至少要再过好几年才会降临，在此之前，我们能够拥有充分的准备时间，于是，我便开始思考了起来，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最后，居然真被我想出来了，不仅能够解决奥连公国的内部制度问题，还能阻碍......或者延缓那些魔物们的入侵，这也是我建立恐惧教会的初衷，或者说，是我的计划。”
“与其独自解决这件事情，不如寻求他人的帮助，奥连公国的内部已经腐朽不堪了，需要一把尖锐的利剑，扎入这个庞然巨物的心脏，将里面的腐肉与多增负担的组织彻底剔除，其次，这把利剑也能够帮助奥连公国踏上战场，击退那些袭来的恐怖魔物。”
“这里还有比奥连公国更加先进的国家吗？”
林间有些困惑，虽然他在秘境历史课上学得并不认真，但从最近的阅读与闲聊之中，也知道了奥连公国可以算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统治者，剩下的，要么就是零零散散的土著——比如说亚马逊部落，要么就是一些具备超凡特质的奇异种族——比如说血族。
“我说的当然不是其他的国家，能够解决这些问题的，只有比我们更加先进的存在，相信我，如果真的不是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我也不会想到这个主意。”ωωw.cascoo.net
“你的意思是......？”林间的心头突然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以至于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你是个聪明人，我想我应该说的很明白了。”主祭抬起了头，林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透过黑色的面具，正在注视着自己。
他的声音苦涩而又沙哑。
“是吧，外来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