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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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江时亦准备合上手机假寐，尽管辗转反侧，承受回忆的侵袭，也想在梦里再梦他一次。
只还未熄屏，便看见朋友圈有个小红点，显示的是傅砚清的头像。
她记得这个老男人，万年不发一次朋友圈，好奇和思念驱使着他，点开了刚刚更新的动态。
他的朋友圈没有文字，只有一张交警的处理单。
江时亦瞳孔一阵紧缩，还以为是他出了车祸，立即将电话给他拨了过去。
其实能接到她的电话，他一点也不意外。
虽说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她没有看见他的朋友圈，或者真如她口中那样绝情，言行一致的对他不管不问。
在焦急等待的过程中，他一个人在阳台看着盛京的夜色，满天繁星，唯独没了属于他的那一颗。
此刻接起她的电话，即便胸中欲壑难填，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
“打扰您休息了吗？”确定电话打通的那一刻，她才从关心则乱中镇静了许多。
“没有。”他答。
“那个，我看您发的动态了，你还好吧？”江时亦紧张交织着担心，询问时，语气里便不自觉带了急迫。
“不好。”他说。
“您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事故是怎么发生的？你有没有受伤？去医院了吗？”她一连串的发问，将她的关心和挂虑暴露更甚。
“你关心？嗯？”他问。
“我……”她伪装了那么久的‘攀龙附凤’、‘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只因为他朋友圈发的一张图片，伪善的面具就能轻易被击溃。
她是斗不过他的，她一直都是知道。
终于认命了：“是，我很担心。”
“我不想因为我，导致您出了什么事，那样我余生都不会安宁。”
“不管怎么说，你也差一点成了我孩子的父亲。”
傅砚清听着她巧舌如簧，还在给自己找借口，只轻嗤一声，道：
“你是这么有责任感的人吗？”
苦肉计用完了，也的确引君入瓮，便不想继续跟她兜圈子。
“我没事。”
“我在路上开着车，有送外卖的同志从我身后开车过来，蹭了一下。”
“那他有没有受伤？”她倒不是心怀大爱，只不愿他惹上官司。
“没有出血点，我提出带他去医院，不过被他拒绝了。”傅砚清握着电话，没给她溜掉的机会，只是问：
“我说的不好，不是出了车祸。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对我冷漠。”
明明，还在担心他。
江时亦再没力气在他面前演戏，只颓然道：
“是。我暂时还是很喜欢傅老师，但咱们俩实在差距太大了，我选择全身而退，也算是及时止损。免得将来再后悔。”
这个理由他接受了：“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体面的有始有终。”
“从前我迟迟不肯接受你，也在考虑将来我60多岁，垂垂暮年。而你40多岁，正是少妇风韵犹存的时候。”
“让我拖累你，我实在不忍心。”
“现在你自己想开了也好，不必我再愧疚，继续替你担心。”
江时亦在夜色下，紧揪着窗帘一角，死死咬住唇，用疼痛来抑制眼泪。
只说：“傅老师，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她怕她忍不住，更怕管不住自己。
“我已经将从前打理的戏迷群，转给以前的管理员了。她也是很喜欢你的女孩子，从前跟我一起剪辑过视频。”
还跟她一起鬼畜、整活，不过想到这些他未必懂其中含义，便没有多此一举的提及。
“对不起，我自作主张将您的联系方式推给了她。如果你愿意的话，通过一下她的好友申请，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她沟通。”
她自作多情说了一大堆，像极了安排后事，到了他那里，只有轻飘飘的三个字：
“不用了。”
算作对她所有处心积虑的回应。
“以后照顾好自己。”
他所有的嘱托戛然而止，她已经在泣不成声前一秒钟挂断了电话。
手机跌落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屏幕瞬间开裂。
眼泪从指缝中溢出，瘫坐在地上，将手机拾起，完成粉丝群的转让，将傅砚清的微信推给绵糕。
下一秒，已经将前男友的联系方式，拖进了黑名单里。
明明在盛京的时候，已经当面告别过一次，为何删除最爱的人的联系方式，撕心裂肺的痛楚还要再一次袭来。
江妈听见女儿卧室的声音，实在不放心，又不敢贸然闯进去。
只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崽崽，你还好吧？”
“妈！”因为哭泣，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变形。
胡乱抹了一把鼻涕，才埋怨道：“干嘛呀？我没事！就是太黑了，没开灯，不小心摔了一跤。”
江妈听出来女儿哭了，只她的宝贝没有寻求妈妈的安慰，她便选择给她独处的时间。
没有关心则乱的推门进去，让哭的满脸泪水的宝贝——感觉到尴尬。
只慌张道：“那个，妈妈是要跟你说。”
“下周你堂哥过生日，在奶奶家里小聚一下。我是想着，往常你在盛京出差，忙工作，错过了很多家庭聚会。”
“这回难得你的工作室开在申江了，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喊你小叔一起过去。”
“家里人人都念叨你呢，说你小时候聪明伶俐、自从上学便有好多年没聚一聚了。”
“不过如果你不想去，也不用勉强哦。爸爸妈妈会帮你回绝他们，你自己就放心好好休息就好啦。”
江时亦听见妈妈小心翼翼哄完，已经吸了吸鼻子，回应了声：
“妈妈，我去。”
她要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她还有家人，有那么爱她的爸爸妈妈，也有许久未去看过奶奶了。
如今奶奶一天天老去，还不知道能陪伴她多少年，从前小的时候，便是奶奶最疼自己。
偶尔听同学讨论起‘重男轻女’，她总觉得自己显得格格不入，因为‘重男轻女’在江家压根就没见过。
她还有她的工作室，她要对底下的员工负责，也要对刚签进来的何前辈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