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金屋藏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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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么总是这么客气，生活需要仪式感是吗？”她看够了之后，不忘牵起唇角，将他奚落一番。
“不是。我怕打扰你工作和学习。”傅砚清答。
江时亦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他又回到自己的老破旧小区了，并没有住在她送他的金屋。
“其实我们在盛京的房子，离你工作单位也不远。”
他“嗯”了一声，道：“是不远。”
“那你为什么不过去住？”她有点搞不懂，放弃优渥的环境，是为了忆苦思甜吗。
“我一个人不想住在那。”他道。
她听见这话就更懊恼了：“您是一刻也不忘跟我划清界限是吧？”
因为是她买的房子，所以如果她不在，他就坚决不去住。
这是大男子主义，还是她无法理解的男人的自尊心？
非得男主外，女主内，他负责大部分家庭开销，才不会待着如坐针毡么。
只还未待她给他上一堂“男女平等”的课，他的话却先证明她脑补过多。
“住在那里，会很想你。”
因为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和他们从前一起生活过的痕迹。
他一个人住在那里，嗅着她熟悉的气息，沙发、浴室、床笫、厨房、衣帽间、玄关……到处都有昔日的点滴，会使他格外想她。
“住在从前的房子里，能少想你一点。”
能把情话说得一本正经的，除了傅老师，也没有别人了。
小女孩原本就是性情中人，此刻听了这话，又觉鼻子一酸：
“傅老师……”
她既想让他多思念自己一点，又不愿以此折磨最爱的人。
因为尝过思念蚀骨的滋味，便更不愿他也去经历一次。
“要么，您将我调到盛京戏校吧。”
那样他们两个人朝夕相处，就可以每天都在一起。
对于她玩笑般的请求，他总会认真考虑：“如果是中学，我倒是可以安排。大学不容易转校，除非你考研报盛京戏校。”
江时亦心知肚明，她也不是没有常识之人。
只她读书读够了，兼顾工作，来回奔波太辛苦。
便只说：“还有两年半，我就可以跟傅老师永远在一起了。”
他笑，抿了抿唇，不说话。
“我要表扬你，肯主动联系我了。”每次被宠过头的江同学，都不忘得意忘形。
他便纵容她的压制，只说：“我一直主动，只是有时工作太忙，心有余力不足。”
他从未想过吊着她，也不会玩年轻人那些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他对她没有过试探，只是很多时候想主动联系她，要么是没有她发消息快，要么就是在开会和出差。
“你在意这个？”
江时亦：“嗯？”
傅砚清说：“如果很在意这个，下次不要联系我，等我主动打给你。”
其实很多时候，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只是拼手速拼不过她，还没有给她发消息，就先收到了她的问候表情包。
“我不在意。”她笑着抿了抿唇。
除非是他因为生气故意不理，她才会因他难受而难受。
忽地想起那套房子的事，便询问道：
“傅老师，您已经有房了，我买下周成的别墅，落户在你名下，与你而言是二套房，是不想要交天价房税？”
傅砚清想了想，淡淡道：“嗯。合法纳税是应该的，你不必担心。税款那边周成会补齐。”
江时亦心底惴惴不安，很怕这帮人弄鬼。万一做了手脚，逃避纳税，回头栽赃在傅老师的头上，可如何是好？
“真的没事吗？”她再次确认。
傅砚清便笑了：“我看起来像傻白甜吗？”
他就只被她一个人拿捏罢了，是他心甘情愿束手就擒。
江时亦不知他何时又偷偷补习功课了，对于网络用语也能信手拈来。
只一个烦恼解决，又陷入新的烦恼。
略带惆怅的小心问道：“傅老师，我们在一起的话，你儿子会反对吗？”
“欸！”傅砚清实在没想到她会聊起这个，问起这个。
只觉她小小年纪，烦恼多愁的毛病又旧疾复发了。
“你觉得谁会对我有决定权呢？”
江时亦仔细琢磨了一下，确实如此。
从前只有他矫情，因儿子不学戏、不继承傅派老生而疏远，无可奈何。
傅巍却始终是乐观、豁达、阳光、积极的样子，坚决拒绝父亲，却又没有因此父子离心。
江时亦现在觉得，傅巍和傅老师性子一点也不像，傅家的少爷大概是继承母亲优良传统更多。
“但是我想，我们既然决定在一起了，他作为家庭成员，总该有权利知道的。”
就像游宴平一样，他没有发言权，但瞒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傅砚清便笑了，对他的女人愈发怜爱：
“好。依你。”
“不过他现在在国外进修表演系，要学期满才回国，那时我会让他给你带礼物。”
“只是你，时亦，你什么时候才能懂得为自己着想。”
“你不觉得年纪轻轻，还没有结过婚，就当后妈这件事很委屈吗？”
江时亦还没想过，也许要面对的不是小萝卜头，便没有太多焦虑和惶恐。
其实即便要遇见的处境，比现在糟糕的多，她也会飞蛾扑火。
年轻时往往是这样，除了一腔孤勇，什么都没有。
“只要跟你在一起就不委屈，没有傅老师才委屈。”
“不过您放心，我会因为喜欢你而妥协的，一定不会跟您家人有矛盾。”
虽然她年龄不大，但既然自诩是长辈，哪能还像小女孩一样争宠。
“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的问题，她永远不会问，甚至想去学游泳，把婆婆顺道救上来，免得傅老师呛了水。
“小傻瓜。”傅砚清牵起一抹宠溺的笑，实不知该如何疼她才好。
听见她那边的背景音乐，大概是爱屋及乌，昔日从来不听流行歌曲的人，莫名觉得这旋律有点好听。
“你那边放的是什么歌，是你的新作品吗。我听着不错。”
“嗯。”江时亦眼睛盯着屏幕，调出那首歌的小样，不忘应道：
“是。不过里面有一段戏腔很难，我过了几遍都觉得不满意。”
傅砚清一直很欣赏她，在众多网络歌手见光死中，她不需要依靠百万调音师和声卡活着，专业技能强，工作认真。
这会儿听着这段旋律，觉得还好，不是很难。
便问：“那我帮你？”
江时亦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重新落到视频通话里，错愕之余，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我不想让你跌下神坛、自降身价。”
她都不敢想，若是戏迷知道，唱京剧的，跑去唱戏腔了，会引起怎样的地动海啸。
“我不知是谁设立的神坛，只我从来不是什么神，又哪来的神坛？”傅教授附身，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好好上一课。
“不必将京剧束之高阁，从事这个行业的，也不必自恃清高。艺术只是种类不同，但没有高低之分。”
“如果你不介意跟我合作，我可以试试。”
“只不过为了影响太大，发行的时候要把我的名字隐去。”
江时亦自然知道，若是让人知道傅院长跑去给小女友录戏腔，即便戏迷不炸，京剧界已要先天下大乱了。
“不过就要委屈您做个无名英雄了。”
多少人在一部作品里出力，都希望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显眼的地方，却只能让心上人藏在背后了。
“好。”这于他而言，无关紧要。
傅院长决定为了江小朋友，做一回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