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流涌动藏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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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长老闻言,不禁微微一怔,他自然是无惧那幕四二人,但突然间的强硬,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林扬目光斜睨:“怎么?本尊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元方本想开口劝阻,但听闻林扬自称“本尊”,当即一步退后,在一旁恭敬而立。修真界中自是以强者为尊,这本尊二字,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自称的。其中含义,到了此刻,已然不言而喻。
“什么?”天际之上,幕四与那壮硕男子皆是身躯一震,当即心生不妙之感。
墨竹点了点头,只见他缓缓伸出左手,向着数百丈开外的天际之上,遥遥一握,猛地一拽。
骤然间,一股磅礴法力震荡开来,天际之上凝聚出了一只翠绿色的巨大手掌,将幕四二人猛地握住,狠狠地砸在了大地之上。
地动山摇,尘烟四起,方圆百丈出现了一道数丈深坑。而幕四与那壮硕男子,骨断筋折,身躯像是两摊烂泥一般,唯有胸口还在起伏,一息尚存。
虽说修士达到万灵之境后,气血旺盛,寿元绵长,寻常伤势难以令之陨落。但他们而今还能够活着,也全是仰仗墨竹并未心生杀念。否则,他们二人早已生机尽散,死无全尸。
深坑之中,二人依然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林扬冷冷地睥睨着他们,仿佛只是在蔑视蝼蚁一般。
“饶,饶命......”幕四目光之中满是恐惧。而今的修士少有战乱,她又是在苍玄之中身居高位,早已丢失了生死间的淡然,与那宁折不屈的骨气。
“王东”,林扬并没有理会幕四的求饶,只是随口唤了声王东之名。
“弟子在”,王东当即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杀了他们,然后跟上。”林扬言罢,转身向着元方点了点头,便一挥袖袍带着众弟子踏足长生宫内。
天际之上,那巨蛇瞳孔之中早已满是惊骇,只是林扬与墨竹方才尚未离去,它不敢有所异动。而今林扬墨竹二人离去,它一息都不愿停留在此,当即欲逃遁远去。
“苍玄的弟子一个不可少,谁跑,谁死.......”林杨的话语突兀响起,回荡在天地之间。
那巨蛇猛地一甩身躯,将踏足在自己身躯上的苍玄子弟尽数甩落大地,而后便化作一团黑雾,远遁而去。至于苍玄的弟子,是死是活,它根本毫不在意。
从林扬命墨竹动手,到他们进入长生宫,元方与一众长生宫弟子并未说过一句话,亦不曾有过半分阻拦。
“元方师兄,苍玄两名长老死在我长生宫,此事可不好交代啊。而且还有二十名精英子弟,若是全折了.......”一道身影突兀浮现,面露难色的与元方商议。
元方摇了摇头:“事到如今,早已不是你我,甚至就连老祖恐怕都无法干涉。方才漠门林扬门主的修为散发,俨然拥有了尊者境的气息,还有那墨竹长老,恐怕也不弱于宫主。
更何况,本就是苍玄之人理亏,嚣张跋扈,自取灭亡。他们若是再不知进退,覆灭只在朝夕之间。”
那白袍老者摇了摇头,目露思量:“我担心的并不是苍玄之事,区区苍玄不足为虑。我担忧的,乃是日后的局面恐怕要有所改变了。此前漠门软弱隐忍,极有可能是林扬在闭关。而今他踏足尊者之境,身旁还有个境界不明的墨竹,往后可就不再是三大仙门鼎立了。”
元方闻言,亦是轻叹一声:“事到如今,你我纵然知晓,又能如何?若漠门当真出了两名尊者,恐怕再无人能够压制了。修真界本就弱肉强食,哪怕而今在天玄的庇护之下,动荡不再,但万古以来的传承便是如此。
况且,为何不与之交好呢?奉天谷向来避世,武尊殿又眼高于顶,此前更是将那绝世妖孽逐出师门,多少还有些前嫌。”
此刻
长生宫问道台,已然有着大大小小六七个宗门到场。此地虽以道台称之,却是一方辽阔的广场,足以容纳数修士。
场中央则是有着十座擂台,那便是为各宗弟子布下的战场。擂台通体近乎白玉,乃是纳灵晶炼制而成,可承受塑我境前期修士全力一击而不损。
林扬等人方一进场,便有不少修士投来目光。但漠门修士向来深入简出,与各大宗门少有交集,故而除却武尊殿的领头长老外,竟无一人识得漠门。
“哈哈哈,原来是漠门的道友来了,墨竹道兄近来可好?不知这位是?”一个魁梧男子一步踏出,身影横移数里之遥,来到了墨竹面前,开口寒暄着。
“哦?未曾想武尊殿此次竟会让撼山道兄前来,倒是久违了。这位是我漠门门主,林扬,道友此前来漠门之时碰巧门主在闭关,故而未曾相见。”墨竹亦是与撼山上人交谈着,二人显然熟络,言语之中有说有笑。
“咦?这不是盖铭吗?嗯?一年多未曾见过,你终于突破了?”撼山上人看到了人群中的盖铭,不由诧异开口。而当他探查到盖铭的修为之后,却是眉梢一挑,显然略感吃惊。
“小家伙,你这气息浑厚,境界稳固。短短一年,竟从炼血九重突破至了登涯之境,奇才,奇才啊。我就说那几个老家伙有眼无珠,不该把你放走,可那几个倔老头就是不听。现在,有他们后悔的。”撼山上人似是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不禁情绪表露。
盖铭行礼开口:“师叔言重了,弟子也不过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在一个月前从炼血境破境罢了。至于过去之事,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而一旁,林扬忽的目光眯起,数息之后,他再度恢复如常,仿佛从未有过变化一般。
而一旁的墨竹,则是注意到了林扬的变化,悄然传音道:“林长老怎么了?可是方才有什么不妥之事?”
林扬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多了两个不相干的人。无碍,他们若是想死,本尊也可成全他们。”
墨竹不解,本欲再度传音相问,但林扬却是走向一旁,显然不愿透露。至此,他便干脆与撼山上人闲聊论道,也将漠门一众弟子带到了武尊殿旁落座。毕竟武尊殿曾言庇护漠门十年光阴,而今二者相近倒也没人在这方面说些什么。
不过,对于漠门,剩余的宗门却是不知为何,一半中立,一般则轻声讽刺挖苦,仿佛有着多大的仇怨一般。
深坑之中,幕四与那壮硕男子目露哀求之色,若是放在以往,王东这种弟子他们连瞧都不会瞧上一眼。只是如今,形势比人强,纵然是往日作威作福已成习惯的他们,此时此刻也不得不低下自己那高贵的头颅。
“小友,你若是放过我们二人,他日定有重谢。如今我储物袋中尚有几件下阶法宝,虽说不是强横无比,却也足以你用到万灵境。”难男子艰难地挪动着手指,想要勾动储物袋。
然而,王东看着眼前二人的双目中,并没有任何情感,似乎只是在看着两具尸体一般。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拔剑,划过,收剑。苍玄的两尊长老就此陨落,王东转身,平静地离去,就连不远处的长生宫长老们,他也未曾撇过一眼。
问道台
王东从容走入,目光冷冽如冰。在场宗门已然有六,七之数,他却漠视扫过,似乎浑然不将场内修士放入眼中。
“哼!这是谁家小辈,好生不知礼数!对着一众前辈,竟敢这般做派,好大的威风!”当即,便有人不满,喝声开口。
然而,王东对他的话语罔若未闻,丝毫不蹭理会。直至将看到了盖铭之后,方才散去冰冷,对着盖铭抱拳行礼:“铭兄,小东没来晚吧?”
盖铭则是对着王东招了招手:“等你许久了,小东快过来吧。”
王东点了点头,而后一步迈出,踏足高台,只是对着林扬行礼:“王东见过门主,幸不辱命。”
林扬只是嗯了一声,便算是回应,而后再度闭目养神。对他而言,除了漠门子弟,其他一概不入他眼。纵然是此方的三大门派,也唯有他们的老祖,可勉强令他稍稍正眼相待罢了。
“哼,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过是得了武尊殿十年庇护而已,如今就敢将我等这般不放在眼里。老的闭目养神,小的目中无人。”一个阴鹜男子不怀好意的开口,其用心险恶昭然若揭。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今因为那绝世天才,漠门这小门派可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只是,他们如今这等做派,那绝世天才或许还是绝世废柴,也不知是升天了,还是入土了。”一旁的黑袍男子阴恻恻地开口,其带着一顶黑色斗笠,似有隔绝神识的奇效,难见真容。
此二人的交谈并未掩声,在场之人皆是修士,耳聪目明自是一字不落全数听了去。
林扬依旧闭目,对于这种人,完全不配入他眼。墨竹亦未曾将目光望去,只是冷晒了一声,随后摇了摇头。
盖铭面色平静,但心中已是怒火中烧,但他需要隐忍,他知晓,若是此刻出手并不能彻底解决这一切。唯有在道台上,将所有敌手击败,届时,再无人胆敢对漠门不敬。而三大宗门,也必将在此亲近漠门。
王东则更是无所谓,耸了耸肩,对他而言,漠门之内唯有林扬与盖铭能够让他上心。至于其他流言蜚语,小辈间的事由他出手并不妥,掌门之间的事他的修为还有所欠缺,刚好处在最无忧无虑的位置。
当然,若是将在场门派的所有小辈尽数杀完,能够让盖铭出气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在他心中,在场数百人的生死存亡,还不如盖铭一句话来的重要。
“蹭!”
一道剑芒闪烁,随后剑气纵横数百米,直指方才开口的阴鹜男子。却是云海棠骤然起身,身影挺立,长剑横指,目光之中尽有剑影。
在他身后,不少弟子佩剑嗡鸣作响,随后竟自发脱鞘而出,悬浮高空,向着那黑袍人与阴鹜男子蓄势待发。
“虽不知你二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一个阴阳怪气,一个藏头露尾见不得人。若是胆敢再辱我师门,可别怪我斩尽尔等弟子!”云海棠冷声开口,面对两尊万灵境得到存在,丝毫不惧,开口怒斥。
“啧啧啧,你这个年纪能修出剑意却也称得上一等一的天才。虽然本座门下的弟子无人能及你,但你要知晓,年轻人要懂得收敛,知道天高地厚。否则,没成长起来的天才,也算不得天才,运气好了是废人,运气差了,可就是一捧黄土。”又是一道声音突兀传来,其意赫然是针对漠门。
这道声音的传出,便是意味着针对漠门的势力,又多了一处。在旁人的眼中,此刻的漠门显然岌岌可危,情势不妙。
但除了云海棠一众弟子外,林扬,墨竹,王东,盖铭四人依旧一言不发,不曾有半点回应。
“嘿嘿,真是有意思,老的不说话,小的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你家大人不管教你,那老夫本座不介意替他好好管教一番。”那黑袍男子言罢,当即便要向着云海棠出手。
“彼岸寺,魔宗,灵教的三位道友。你们似乎忘记了,我武尊殿曾说过,庇护漠门十年。三位这般言语举动,未免太不把我武尊殿放在眼中了吧?莫非,是觉得祖师他老人家多年未走动,武尊殿便早已被世人忘却了吗?”撼山上人冷声开口,他虽然心中有怨,林扬与漠门小辈王东的姿态摆得太高,惹了众怒。
但却也不得不开口,毕竟武尊殿作为这方圆万里顶尖大宗,又怎能失信于人。故此,哪怕有再多不满,此刻也还是开口站在了漠门一方。
那黑衣男子本已踏空而立,听闻撼山上人此言,当即深吸了口气,而后应和道:“上人玩笑了,本座又怎会自降身份与小辈动手,不过是玩笑,玩笑而已。不过,稍后小辈间的切磋,刀剑无眼.......”
撼山上人当即冷哼一声:“怎么,无忌道友莫非是在威胁我武尊殿不成?”
虽说撼山上人是个直性子,但这上千载的修行,又岂会不知对方话里有话。活了上千载岁月,除非一直闭关,否则又有谁不是颇具城府之辈?
“怎敢,怎敢,只是,毕竟乃是长生宫的......”
“魔无忌,你胆子真是不小啊?今日,老夫就在此明言,你魔宗想成为第四大宗,凭你还不配!”撼山上人怒斥,随后便不再理会。
魔无忌踏足高空,若非有斗笠遮蔽视野,想必此时此刻,他那青一阵紫一阵的面庞早已在一众修士眼中暴露无遗。
“小子,你的剑意还行。能在你这个年纪修至登涯之境,领悟剑意,纵然是我武尊殿也找不出几人。此战好好表现,若是足够惊艳,老夫可带你去武尊殿修行一段岁月。盖铭也可以一起来,以你如今踏足无涯之境,想来足以让那几个老家伙后悔了。”撼山上人云淡风轻的言语着,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云海棠闻言,当即心中一喜,散了剑势,收起长剑后向着撼山上人行礼:“晚辈多谢前辈相助,对于武尊殿,晚辈亦是神往已久......”
“不必了,撼山道友的好意我等心领了。只是无论海棠也好,铭儿也罢,他们都有各自该去的地方。”林扬淡然开口,却是直接拒绝了撼山上人的好意。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武尊殿的面子也不给了吗,漠门可真是好大的威风?”魔无忌忙是冷嘲热讽,想要落井下石。心中更是期盼着林扬因此触怒武尊殿,武尊殿能够出手将漠门灭了。
其实他如此针对漠门并非是有多大的仇怨,而是因为在漠门归属地之内,发现了一处中品矿脉。要知晓,灵石可是修真界中的必需品。比之凡间的银两相较凡人而言,更为重要。
灵石之中蕴含天地灵气,能够助修士修行,恢复损耗的法力。同时,灵石亦是修真界的硬通货,可以作为货币购买天材地宝。而一方中品灵脉,足以抵得上魔宗全宗上下十年的收入。
而身为矿脉主人的漠门,却对此处矿脉毫不知情。都言世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修士又何尝不是如此。世人慌慌张张,不过所图碎银几两。而正是那碎银几两,却能够解世人的万种慌慌张张。对于修士而言,灵石亦有同等作用。
对于一个有野心的宗门而言,灵矿便更为重要。若只是下品灵矿,倒也不值得魔无忌这般行事,联合数宗向漠门发难。但中品灵矿却全然值得如此,而他所需付出的,不过只是一方下品灵脉的所有产出,都给出手的几大宗门瓜分罢了。
甚至,在他的心中还有着一个如意算盘。待到中品灵矿开采几年,魔宗实力大幅度提升,成为第四大宗。那么,就连这个下品灵脉,他也不需要再给这几个宗门了。
此刻,撼山上人面色难看,对他而言正是挑拨是非的绝佳时机。然而,对于他的开口,撼山上人却是丝毫不曾理会。
毕竟,魔无忌早已臭名昭著。生身父母之名弃之不用,弑父杀母自称参悟无上魔道,改姓为魔。此后更是频频做出过河拆桥,落井下石之事,踩高捧低对他而言更是家常便饭。
别看他此时此刻对着彼岸寺与灵教两人一口一个道友,他日若是真成了第四大宗,那其余宗门在他眼中,怕是与狗无异。而苍玄,正是此次魔无忌计划中的一个牺牲品。
武尊殿虽然颇为利己,但大是大非之上却是明断,还算正直。自然不屑与魔无忌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有所往来。
“我武尊殿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怎么,想越俎代庖?不觉得自己手伸的太长了吗?”撼山上人冷声开口。
言罢,他又再度望着前方说了句:“既然漠门的道友没兴趣,那便当老夫没提过此事。只是庇护之日,已然过去了一年多,往后的路,还是要自己走的。”
林扬并未回话,墨竹则是笑着开口:“有劳撼山道友费心了,实在是本门之中另有安排。他日在下做东,请撼山道友来漠门一叙。”
至此,这一段宗门间的风波算是告一段落。而后的片刻功夫内,陆陆续续又到了三个宗门,最终,苍玄的二十名弟子皆脸色难看的走入道台。
“咦?这是哪门哪派?竟然这般托大,十宗汇聚竟连长老都不来。哪怕是武尊殿与奉天谷,都各自来了一尊长老护道,莫非是长生宫内弟子?可衣着看着也不像啊?”一个长髯道人诧异开口。他是青光宗的三元大修士,青光宗与苍玄遥遥相对,二者之间并无交集,故而并非熟络。
“诶,道友有所不知,这乃是苍玄子弟。不过苍玄在十宗之内也只数末流,何以敢这般托大?”青光宗一旁的千幻门内,有人回应。
“害,你们有所不知,我等后续赶来,发现长生宫大门之前,死了两个玄苍长老。有一个居然还是幕四,啧啧啧,真是可惜了。要知道幕四虽然相貌寻常,但那手法和娴熟,啧啧啧,真是一绝。”开口之人正是后续带弟子赶到的广化宗长老。
“哦?道友且说来听听?幕四死了,确实可惜啊。”那方才开口的千幻门长老亦是有所怅然。
“有什么好说的,两个尸身尸首分离,血肉模糊,死则死尔。只是不知道谁下的手,这般不懂得享受。”那广化宗长老摇头开口。
道台上,苍玄弟子中除却那修行人世道的弟子依旧目光浑浊,只有一名女弟子在不住抽泣,若是观其容貌,便会发觉她与那死去的幕四竟有着几分相似。至于其他弟子,早已被吓破了胆子,无论男女此刻皆是六神无主,惊魂未定,就连腿都在颤抖。
“是他们!”忽而,一道声音响起,正是那与幕四容貌相似的女弟子。
她此刻梨花带雨,泪眼朦胧,显得楚楚可怜。遥指漠门所在之地,向着在场众修士开口:“就是他们,在长生宫门前无故杀死了我的母亲和泰来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