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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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成都城外的山道上正有俩个容貌秀丽的女子在小心的赶着路，她们手里提着一个香篮，在别人看来应该是去青城山里上香求缘的。
当二人又走了一里多地，却在前方的岔路口被五六个男子堵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衣着华丽，但是容貌不堪的中年人客气的拱手道:“敢问可是陈小娘子与小青姑娘？”
那俩位女子见说不仅不怕，反而大喜道:“您是李四大哥？”
那人大笑道:“对，李四正是我，我就是李四！”
说完连忙让人接过香篮，打趣的道:“燕小乙比我投梁山晚，年岁也比我小，你们俩跟着他叫大哥也是应该的。”
陈妙常只是俏脸一红没有说话，可小青性子活泼，忍不住回道:“但是我听说梁山泊只有一个大哥，那就是小旋风……”
还未说完，李四和陈妙常连忙挥手打断。
李四笑道:“后面那名字现在可不能随便喊啦。”
小青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没在说话。
陈妙常跟在李四后面开始往山上走，一边询问道:“敢问李家大哥，我们为何要提前躲进山里，我看成都府还挺太平的。”
“那是现在，也许明天就说不准了。”李四笑道:“不管黄潜善最后是降还是硬守，反正你们姐妹俩肯定是不能在城里待着了，总不能到时候万一他降了，还跟他走吧？现在早点消失不见，对谁都好！”
……
尽管许贯中已经很小心，选择在晚上封锁整个剑门县，可是大周兵马出现在蜀中的消息，还是被城外惊慌失措的百姓传进了剑州城中。
当他带着曹武和三千士卒想故技重施，想慢慢逛到城下然后再抢城的时候，隔着两里地，就远远看见上面旌旗密布人头攒动。知道事情已经泄露，只好命人一边择地安营，一边让人回去通知袁朗。
“既然已经进得巴蜀，岂能被这小小剑州城堵住去路。”
袁朗亲自领着人马率先赶来，看了看四周地势和剑州城墙，对许贯中道:“咱们先将城池团团围住，然后就在剑门县里打造攻城器械，再来夺城不迟。”
许贯中笑了笑。
“攻城器械是要准备，但是也不需要准备太多，还请将军把南门留着，打出马上要全力攻城的架势便可。”
袁朗疑惑道:“这城池虽然比不得大州大府，可也不是剑门县那般低矮城墙可比的，里面又有两万多守军，如果不多做准备，将士们怕是很难攻克啊。”
许贯中点了点头，解释道:“将军放心，城中的知州将领我都熟知他们心性，一辈子安安稳稳没见过什么大阵仗，另外那两万心卒就更不用说了，刀都没拿几天。而且黄潜善准备募集新军驻守剑州之前我就有了准备，只是本想着如果能自己夺下，暂时也就用不上他，现在既然已经暴露，燕小乙自然知道怎么做。”
燕青和时迁已经在成都待了快两年，那个时候袁朗他们还在西北收拾残局，虽然听时迁说他们一起进了成都，可具体在做什么时迁并没有提过。
如今听许贯中这么说，袁朗才知道燕青早就混在了剑州城里，连忙询问道:
“小乙有多少人马可为内应？”
许贯中笑道:“按照小乙那般谨慎的性子，应该不会冒险去新军中培养心腹，如果不出意外，当是只有他一人。”
“一个人？”
旁边的曹武忍不住惊呼一声，苦笑道:“一个人怎么能让城中大乱啊！”
可袁朗已经是领军多年的将领，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看着许贯中一脸自信从容的模样，再加上对燕青的信任，干脆的点头道:“好，那我们先围城，然后静观其变！”
说完大声下令道:“命安士荣、云中武、崔埜速领本部兵马围住剑州城……”
……
剑州城离成都并不远，在听到大周兵马出现在蜀中地界以后，黄伾命人立刻关闭城门的同时，还派出信使将消息告知了父亲黄潜善。
这种消息只要进了官府，就算你想瞒那也是瞒不住的，顷刻之间，安稳了一百多年的成都百姓瞬间乱做一团。他们下意识想跑，可眼前的成都不就是巴蜀最高大最坚固的城池吗，自己还能逃到哪里比成都还可靠？
尽管大部分的人是这么想，可还是有人决定去乡下或者山里躲一躲，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东西南北四处乱窜的百姓奔走相告，让更多的人跟着开始乱起来。幸亏后面黄潜善在杜统制的建议下立刻命人封锁城门，百姓们见出不去方才无可奈何的回了家。但是巨大的恐惧已经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他们实在是安稳太久太久了……
而此时，一众官员齐刷刷的站在宣抚使衙门的公堂之上，所有人都在等着黄潜善拿主意。
可他现在自己都慌得要死，有个屁的主意。
在一阵七嘴八舌的商议过后，黄潜善忽然大喊一声止住众人，然后把目光定在了曾经最信任，现在却是最恨的杨明禅身上。
黄伾在信中已经言明，他虽然没有看见许贯中和周兵混在一起，但是听百姓说，大周兵马是未发一箭便从蜀道开进了剑门县，所以他有八成把握能肯定许贯中已经投了柴进。
所以，眼前的杨明禅，这个不停的举荐许贯中，并撺掇他早登王位的心腹幕僚，就成了现在黄潜善最恨也是最怀疑的的人。
可是，他能杀吗？
堂中的大大小小官员，哪一个没有劝过自己脱离大宋，又有哪一个没有和许贯中亲如兄弟手足过？如果杀了杨明禅，害得其他人投鼠忌器，到时候给自己一刀怎么办？
巨大的恨，变成了压抑无比的恐惧，他不知道该相信谁，谁又能相信。
在经过很久很久的思想斗争过后，黄潜善终于决定暂且什么都不做，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守住城池，还有救出自己的儿子。
“杜统制，你乃是我成都府的大将，现在剑州和成都府的数十万百姓可都交到你手里了，还望将军莫忘圣恩，多多劳心。”
这话黄潜善自己说完都觉得有点心虚，就在昨天他可是已经准备好当蜀中王了，现在又让人家莫要忘记大宋的恩典，脸上实在有点臊得慌。
幸亏堂上的人大部分脸皮都厚得很，当做不知的齐齐向旁边的各个将领连连拜托，从来没有过恭敬客气。
这让杜统制在内的一众将领全都好不习惯，毕竟眼前的文官老爷们哪个正眼瞧过自己这群人，现在终于知道武人的作用了？
被委以重任的杜统制没有办法，在众人的的目光中率先大步而出，向黄潜善拍胸脯道:“相公放心，末将立刻点起兵马速去驰援剑州。”
“万万不可啊。”
成都知府陆文杰虽然知道黄潜善想救自己儿子，但是现在成都兵马是什么鬼样子他怎么能不清楚，全是吃空饷的，不然也不需要临时征募新卒了。如果现在还把那点人马调去救援剑州，成都还能守个屁。何况柴进的兵马连女真人完颜娄室都败了，这点人跑过去和他在城外野战不是完全送死吗？
有些为难的看向正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黄潜善，大着胆子道:“黄公，剑州有兵卒两万多人，想来就算贼兵再强一时半会应当也是无妨的。”
黄潜善现在越看他就越像许贯中的同伙，可人家毕竟是成都知府，没有证据如何能随意拿人，忍着怒火，冷冷的道:“那你说怎么办？”
陆文杰被他瞪了一眼，不禁冷汗直流。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又不能不说，躬身道:“如今当务之急是一面征募城中百姓加固城防，一面传令其他州县立刻派兵来援，虽然他们的兵马也不多，可只要来得快，聚在一起总还是有一些的……”
“陆相公真是老成之言啊。”
那兵马统制本就不想去，只是明白黄潜善的心思不能不去，可现在有人提出来了，他也觉得这才是最正确的办法。
“下官也赞成陆知府的建议。”
随着通判何平瑞和其他几个官员的齐齐开口，黄潜善已经面若死灰！
心中长叹道:你们这群天天说要做我黄家臣子的人啊，今天居然连我的儿子都不愿意去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