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挟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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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西不是被人送去的孤儿院，而是自己去的。
她有一对有时很相爱，有时又像仇人的年轻父母，生下她的时候才二十岁。这对年轻父母喜欢她的时候会抱着她亲了又亲，不喜欢她的时候除了拳打脚踢，连饭也会忘记给她吃。
记不清第多少次饿肚子后，她跟着街上拿着一袋零食的人走了好几条街，回过神来已经记不得回家的路。
瞎走瞎晃，就走到了孤儿院门口。
大人出来询问她从哪里来，她盯着里面咬着包子看她的小孩，咽了咽口水。
“我是孤儿，可以收留我吗？”
她被收留了，年轻父母也很巧地没有找她。
她在孤儿院过得很安稳，直到有人开始欺负她，笑她只知道吃，笨蛋一个。她不还手也不还口，欺负她的人便开始变本加厉。
很快，那股“害怕吃不饱”的恐惧就被“害怕被揍”的恐惧替代，她开始想要逃离孤儿院。
逃过一次，费尽力气找到回家的路，却发现父母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再回到孤儿院，她成了真正的孤儿。
成年，离开孤儿院，被拐，被救，被收留……
穆野讲话很凶，但不打她，不饿她，还送她上学，替她出气……
她想不到比这里更安稳的地方。
“可以不走吗？”
她从书桌上下来，着急地拾起先前拂落在地的书本，小心翼翼又快速地整理好放回桌面，一双眼在穆野脸上停了又走，打探得卑微。
“不可以。”穆野瞥向她收好的书本，“书你可以继续读，反正学费交了。”
他松开门把手，拿出火机走向隔壁露台。
林小西追过去，他点烟的手顿住，不满地开口：“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孤儿院欺负她的那群人最喜欢听她求饶，求饶后便会大发慈悲地饶了她。
“晚了。”
穆野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眼里泛滥的泪光。
砰咚。
他回头，瞧见她跪下的身姿皱眉提声：“干嘛呢？”
林小西垂着脑袋，不停重复着“我错了”的话。
说到后面，带着哭腔，肩膀耸动。
穆野烦躁地掐断手里的烟，捞起她一只胳膊往楼下去，林小西跟得跌跌撞撞，眼泪在慌乱中簌簌往下掉。
看见越来越逼近的大门，她抓住沙发扶手死命往后挣。
那一天她在外面哭晕了才被带进来，她有预感，这一次被丢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错了……不要赶我走……求求你……”
“你tm——”暴怒的话脱口而出，后半句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
穆野丢开她手，满身怒气地走到门口。
门外身着警服的人对上他盛怒的脸一愣。
“你，你好。我们是警察，正在调查一起故意伤人案，请问这位小姐你见过吗？”
照片上，林小西模糊的身影在黑夜里像只逃跑的幽灵。
良久。
“什么故意伤人案？”
穆野的不答反问让两位警察起了警惕，互看一眼暗示对方开口打探。
眼神推脱半天，年长的那位警察看着穆野衬衫上一看就很昂贵的纽扣开口：“您是见过这个人吗？”
穆野眼神从照片上抬起，盯着警察，眼漏杀气：“问你，什么故意伤人案？”
对峙半晌，警察咽了咽喉。
“上周五晚上，a大附近出了场车祸，这位小姐有作案的嫌疑。如果您认识她，请务必配合调查。如果……”
穆野推开门，林小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他皱眉：“车祸那人死了？”
“重伤在医院。”
眉头稍有所舒展，他拿过警察手里的照片：“认识。”
门被关上，屋外两个警察呆愣好一会儿，重新摁响门铃。
穆野停在二楼，看了眼客厅里的保姆：“招呼走。”
保姆清楚他脾气，连声应着跑向门口。
林小西的房门锁着，穆野拿钥匙开了门。
她躲在被窝里，不敢伸出脑袋。
她听见警察在找她，她要坐牢了……
听说牢里很多亡命之徒，全是不要命的人……
穆野拉过椅子坐下，将照片丢上书桌。
“说说，怎么回事。”
林小西回来那天不听话得反常，他那时有别的烦心事没多想，今天才明白这丫头心里藏着大事。
鼓起的被窝一动不动。
“不想说我就把你捆了丢去警局。”
林小西连忙钻出被窝，脸上的泪渍叠了一层又一层。
穆野望着她，眼神像鹰一般犀利。
“害人了？”
她用力摇头。
“那你怕什么？”
长久的沉默。
穆野不耐烦地动了动脚，林小西慌张开口道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穆野脸上看不出情绪。
“脸洗干净，跟我去警局。”
林小西盯着他背影迟疑，背影像感应到了一般，转过来眉头轻蹙。
“有事我兜着，怂什么？”
**
另一边。
陆西海看着穆野给他发的“不用来了”的消息心生不安：不会已经丢去喂狗了吧？
他拨通穆野电话，对方秒接。
“怎么回事？”
姜狸狸闻声回头，目光从陆西海的眉头移到他修长的手指上。
突然一个急刹车，惯性荡得一车人往前倾去。她下意识伸手捞住陆西海前面的椅背，陆西海的脑袋磕在她胳膊上，一声沉重的闷响。
陆西海稳住身子，拉下她胳膊轻拂了拂被他撞红的地方，继续听着电话系上了安全带。
姜狸狸抱着胳膊转回身去，车前几米开外歪倒着一辆水果车，水果散了一地。
她解开安全带，跟在司机后面下了车。
卖水果的商贩指着溜下坡的几颗大果叫喊，她疾跑过去拦截，追到半坡听见异响回头。
司机捂着脑袋坐在地上，商贩正打开保姆车的驾驶座坐上去。
她一惊，奋力往回跑。
车里。
陆西海被突然坐上来的陌生人夺走手机，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被贴上胶带，双手上了手铐。
驾驶座的男人看了眼后座，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陆西海看着窗外疾奔而来的姜狸狸，追着保姆车跑了好一段路，消失在了视野里。
短暂地失神后，他稳住心态观察路过的景物。
突然，旁边座位的人拉扯他胳膊将他脑袋转了过去。
黑色布袋罩上他脑袋，世界瞬间漆黑一片。
“识趣点啊，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