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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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突然安静。
时间此刻凝固。
陈安感受到自己的手拿到了那叠论文，而徐莉的手指尖最近的离他只有几厘米。
陈安从徐莉的肚子里拿出了那叠论文，而这时他才抬起头来，看到了此时此刻时间停止的图书馆。
空中所有纷飞的纸张、即将打中自己的徐莉以及闪烁着微光的论文纸稿。
陈安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仔细观察徐莉的样貌。
虽然以及近乎不成人形，但徐莉的面色却含着一丝丝悲伤。
这不是因为那流着的血泪，而是从徐莉的眼神中，陈安感受到的那一点情感。
“算了，不想了，看看吧，看这次老师你，究竟又想要告诉我什么……”陈安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打开了这叠论文。
霎时间，光芒从论文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陈安。
……
“看来是最后阶段了。”
辛格尔在半空看着下面，此时村子就如同被什么东西完全铲平一样，只剩下了塔楼还在中间屹立。
塔楼最顶端的圆盘上，凝聚了一团液体状的圆球，静静的悬浮在空中。
曾大富在护盾完全将不灭的灵魂完全包裹前，自己也冲出了塔楼，被混沌物下意识吞噬了灵魂，就此，混沌物完全停止了活动，没有丝毫抵抗而被完全包裹的护盾将自己在村子所有分裂的灵魂都集中到了一起，塔楼的护盾和村边的护盾对混沌物形成了夹层，毫无遗漏的将所有村子停止动作的以及塔楼面前的混沌物包裹并压缩。
这时辛格尔看到了村边外似乎有一些人，他瞪大眼睛口中念到：“喂喂喂，不是吧，难道还有遗漏的？”
运输机立刻飞到了其上空，只见七个小孩都瘫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几乎消失的村子，没有一个人说出话来。
“检测一下……还好，这些人没有混沌物。”辛格尔松了口气，运输机底下伸出的炮台也一一收回，小孩看了运输机，但却没有人露出什么惊讶或者激动的神情。
对于他们来说，刚刚回到村子就因为护盾的关系没法进村子，而且村口也被封锁，而随后他们就完全目睹了村子消失的全过程，护盾一变了颜色就开始向村子内收缩，途中所有地表上的东西都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样，又因为护盾变暗的缘故，他们都看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辛格尔看了看下面的七个孩子，又想起吴志对自己说的话，自然，他是一个很有诚信的商人，从与村长做了交易后其他就已经在外面逐渐安排村子其他人去留的地方，所以如果现在带这七个孩子，他是可以很快就安排其以后的生活，可问题是，现在村子发生了混沌灾害，这些孩子都是属于灾害里的人，无论是否与混沌物有直接或者间接接触，还是没有接触，都应当被负责处理这类事的机构来进行后续的安排。
这其中少不了对这些孩子的层层检查，以及对混沌物的回收收容。
自己甚至都会被拉进去做各种调查和盘问，在涉及这类问题的时候，什么背景和权力都已经没什么用了。
“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辛格尔头疼的靠在座椅上，开始思考着自己后面该怎么才能完成来自两个人对自己做的交易委托。
护盾接触到的任何东西都会直接被分解成分子级别，因此混沌物所分裂的灵魂所在的身体全部在接触到护盾的时候如同尘埃四散，而其中的灵魂一接触护盾直接被护盾吸收，在接触到由许多尸体聚合而成的怪物时，护盾已经形成了完全包裹的圆球。
很快由塔楼形成的护盾将混沌物所有分裂以及本体的灵魂都包裹住了，与塔楼圆盘上的圆球遥相呼应，如果细看，可以看到无数相同的灵魂逐渐出现在塔楼圆盘上的液体中。
每个灵魂都静止不动，如同在母胎里蜷缩着。
……
“厉害啊，这么小就已经将这些内容全部掌握了！”
身穿着绣有金色时钟制服的中年人拍拍陈安肩膀，在中年人另外一只手里拿着的是一叠试卷，陈安低着头，很快发现自己似乎身高矮了不少，当然这次依旧不能完全控制这具身体。
“先生，我可以走了吗？”吴志有些不以为然，他现在只想急着赶回去。
“去吧去吧，你很快就能在流派里晋升了，吴志，你是个天才！以后一定能将我们流派重新发扬光大的！”
中年人欣慰的说道。吴志点点头，然后一脸平静的走出了这间房间。
房间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还有不少和吴志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他们有的看到吴志立刻转过头，有的在吴志身后议论纷纷，还有的在看到吴志走来马上就避开，生怕与吴志拉近了一点点的距离。
但无论是谁，都没有打算靠近吴志。
不过吴志也不在乎，他快步走到一个教课的教室里，拿起自己座位上的背包就要离开。
这时在教室门口，几个高大强壮的孩子堵在了吴志面前，等到吴志靠近的时候一个孩子马上弯腰低头笑道：“老大，按你的吩咐已经把那些家伙收拾了一顿，居然想欺负老大的妹妹，真是不想活了！”
陈安心里感觉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感情老师小时候还是个混黑道的？当然黑道就太夸张了，但是确实看刚才那些人的反应没一个人想靠近老师，难道这就是原因？
太强大了啊。陈安不由感叹道，自己这个时候再干嘛，上辈子屁颠屁颠的玩泥巴，这辈子，也不过是懂事了点帮忙家里做事和专注学习。
但明显老师的天分很强，不仅学习能力让人望尘莫及，而且似乎这小时候都已经霸气外露了啊。
吴志点点头，没有什么反应的穿过几人，离开了教室。
陈安感觉自己眼睛一花，就已经来到了新的地方。
吴志来到了一栋平房前，推开了门。
一个妇人和一个比吴志还小的女孩，一起在吴志打开门的时候齐声说道：“生日快乐！”她们背后的桌子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蛋糕。吴志似乎被吓到了，但是陈安却在一些细节处看出其实吴志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个惊喜。
“妈，都说了不用给我买蛋糕的啦，还得给妹妹存钱让她去读书呢。”
吴志装作反应过来后，满是无奈的说道。
“一个蛋糕而已嘛，有什么嘛，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你说对不对啊，小娅萍。”
“是啊是啊，哥哥快点过来，一起吃蛋糕了！”吴娅萍跑了过来，就拉着吴志来到了放着蛋糕的桌子旁。
“等等哦，娅萍，去把灯关了。”吴志的妈妈止住了迫不及待的妹妹，眨着眼睛对吴娅萍说道。
“我可没忘记哦，哥哥要许愿望了！”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先前的兴奋劲明显就是忘记了。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几根蜡烛燃起的火光，吴志合上手掌，心里不知许着什么愿望。
“可以了。”吴志一口吹灭了所有蜡烛的火光，接着早就等不及的吴娅萍急忙跑去开灯。
“吃蛋糕咯！吃蛋糕咯！”吴娅萍端着盘子叫道。
吴志的妈妈笑着问吴志：“许了个什么愿望啊？”
吴志也调皮的眨着眼睛，说道：“说了愿望就不灵了，不行不行。”
陈安还在想原来老师小时候还有这么一面的时候，他周围的场景再次一换。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拍拍吴志的肩膀，吴志手里攥着妹妹的手，他的眼前是一间病房，而妈妈正躺在病床上。
“我们已经用时停虚数式停止了她的时间，也许在以后医疗更加发达的时候可以解除进行治疗，但是吴志你应该知道，时停虚数式并不是无限制运行的，虽然我们的理论和虚数式是大陆中最先进的，但是时间本来就是一个处于禁区的领域，再深研这个领域的虚数术士，也都不过是在一片黑暗中去找一条安全的路。”
“哥哥，妈妈怎么了啊？”长大一些的吴娅萍抬头望着吴志，吴志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事，妈妈只是，只是在睡觉。”
“能坚持多久？”吴志对那个老人问道。
“最多五十年，但是吴志，流派里有些人对把虚数式用来维持你母亲生命的做法很不满，他们认为……”
“没有价值是吗……”吴志说出了老人后面的话。
“十年，给我十年我会给流派研究出比时停虚数式还要有价值的虚数式。”
吴志平静的说道。
老人摇摇头，说：“你确实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但是时停虚数式毕竟是流派几代人的心血，十年就算是达到时停虚数式水平的虚数式都很渺茫，更别提超过了，吴志，你……”
“十年，我说了十年就是十年。”
“所以，妈妈就拜托你了。”
画面再次一转，这次在陈安面前的就是连续的如同胶片带一样，一点一点展示了吴志十年间的研究，从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开始，在研究之余他还一直在照顾着妹妹的生活。
“哥哥，哥哥！”
吴娅萍跑了过来，已经二十三岁的吴志抬起书堆里头，笑着说道：“怎么了啊？”
“我的人偶不见了，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吴娅萍急的都快哭了起来。
“人偶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嘛，说不定你不找的时候它就会自己出来了哦。”
但是吴娅萍却摇摇头，说：“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人偶！”
“好好好，等一下，哥哥先写点字。”
吴志看了看手上的资料，把刚才被打断的思路还记得的一些记在旁边的笔记上，就站起来跟着吴娅萍走了出去。
“奇怪，找不到？”吴志本来打算用流派中的时间回溯来寻找人偶，但是无论他如何从虚数式的反映中都没看到吴娅萍与人偶的画面。
“小娅，你确定你是今天把人偶弄不见的吗？”吴志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的是的，今天我拿人偶和小红她们玩，回家的时候就发现人偶不见了，明明其他东西都在包包里的！”
“那你有没有去小红他们家看看？”吴志问道。
“我去问了，但是小红说也没有看到，我还找了很久！”吴娅萍很确定人偶没在小红家。
“奇怪了……”吴志打算再次用一次回溯虚数式。
而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吴志过去开门，发现有一个笼罩在长袍下的人拿着一个穿着哥特服的女娃娃人偶，笑着说道：“刚才我看到路上有个很精致的人偶，请问是你们的吗？”
吴志看了看人偶，并没有马上接，他有些警惕的说道：“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找到的？”
长袍人说：“就在路上捡到的，我看应该是附近的，就一个一个敲门问了下，毕竟看起来这个人偶还是挺精致的，要是丢了孩子肯定就要伤心了。”
这时探出头的吴娅萍看到了人偶，立刻惊呼道：“啊，是我的人偶！”
“看来是你们的了，给你，小姑娘，以后可不要把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哦。”
“好的，谢谢爷爷！”
“爷爷？”陈安仔细看了下长袍里的人，明明看起来是个中年人，应该喊叔叔才对啊。
“谢谢您找到我妹妹的东西，这是一点回报，务必请您收下。”吴志拿出了二十法令，打算递给长袍人，他也没去在意为什么妹妹会喊眼前这个人为爷爷。
“不用客气，年轻人。”长袍人看了他一会儿，不由笑道，“本来也是受人之托给你东西的，命运可真是奇妙啊……”
“受人之托？”陈安明显看到吴志全身变成了蓄势待发的气场，对长袍人的警惕比之前还要高。
“只是一本书罢了，年轻人不用这么戒备。”长袍人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不知为何，陈安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标题和封面，像是打了码一样。
“谢谢，不过我想问一下是谁拜托您的？”吴志没有盲目去接，而是打算好好问清楚。
“让我想想，应该算是你的前辈吧，具体的名字我就没法说出了，毕竟被人嘱托过，不过他让我给你托一句话，时间就是运动。”
“时间就是运动？”吴志想着这句话，连自己什么时候接过书都不知道。
“太好了，人偶终于找到了！”吴娅萍抱着人偶开心的说道。
吴志一脸无奈的说道：“小娅，人偶不见了再买一个就是了嘛。”
“不行不行！”吴娅萍摇得就像卜浪鼓一样，“这是哥哥给我买的生日礼物！”
“对了哥哥，妈妈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吴志没说什么，只是摸着吴娅萍的头，目光在接过的书上注视良久。
“该死的，我不是说了吗，我马上就能把虚数式给他们了！”
病床前，吴志狠狠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拳头立刻皮开肉裂，一些血迹留在了白色的墙壁上。
病床上的女人开始咳嗽，吴志立刻在病床前小心握着女人的手。
女人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吴志后勉强笑了下，微微摇摇头。
“照顾好……娅萍，你是……哥哥……”
巨大的虚数式在房间中显示，女人的尸体不知何时在虚数式中间，吴志在虚数式旁不住念叨：“时间就是运动，时间就是运动，时间就是运动……”
“哥哥，你在干嘛？”吴娅萍穿着一身睡衣抱着布偶睡眼朦胧的站在房间门口。
“小娅，别过来！”吴志立刻释放了一个阻隔的虚数式把吴娅萍挡在门口。
“哥哥，哥哥，你到底在干什么？那不是妈妈吗？哥哥你要干什么？”吴娅萍看到虚数式女人的尸体立刻瞪大眼睛，但是身体却没法踏进房间一步。
“没事的小娅，没事的，妈妈很快就会醒来。”
“时间就是运动，时间就是运动……”
吴志转换自己身体里大量的虚数能描画着自己刚刚研究的虚数式，而当他把最后一笔补上后，整个虚数式开始运转起来。
“成了！理论没错，时间就是运动，是的，时间就是运动！”
吴志的脸色欢喜的近乎扭曲。
在他眼中，女人的身体开始如同倒放一样恢复着。
陈安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鉴于你之前的行为，流派决定要封闭你的研究。”
“你的所有家产都将被回收！”
“不许再使用流派的虚数式，一旦发现你身上的限制就会启动，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一个类似大礼堂的地方，无数身穿绣有金色时钟制服的人注视着中央，那是一个双眼无神的少年，整个大礼堂仅有一丝光芒在宣判决定的老人身上照耀着。
“触碰了禁书居然还没死。”
“怪胎！”
“什么天才，完全就是疯子！”
“听说他的妹妹都变成植物人了！”
“之前还说大话呢，十年时间拿出媲美时停的虚数式！”
“肃静！”
宣判决定的老人再次狠狠敲了一下手中的木锤。
“散会！”
“接下来我们流派会派人去格芬达学院去当交换生，你也在里面，长老说你可以选择不回来，也就是说流派基本决定放逐你了。”
一个和吴志同样大的年轻人蹲在地上，一旁的吴志看着远处的河流，没有说什么。
“你的才华，那些庸才当然不清楚，但是我可是一直认同的，再好好去做你的研究吧，你的妹妹我会照顾好的，一旦你妹妹恢复了我会通知你的。”
“还有那本书……”
陈安感到一股远离感席卷全身，很快他的意识又回到了分院图书馆中。
而这时在徐莉面前，一团光芒没入了徐莉的体内，徐莉的身体开始恢复，很快就变为了平常的样子躺在地上。
身上的伤也消失不见了，时间也开始流转，空中的纸张开始落到地上。
陈安重新适应了这种不同场景带来的疏离感后，才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徐莉。
“这就是老师你要告诉我的东西吗……”
陈安在图书馆找了个地方坐着，直到徐莉清醒过来。
“我，唔……我又发生变化了？”
徐莉撑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肚子处破了个洞。
她抬头看向一旁的陈安，发现陈安正拿着一本书观看。
“怎么样？碎片拿到了吗？”徐莉站起来，来到陈安面前说。
陈安放下书，点点头，说：“休息一会儿，我们准备去拿第三个碎片吧。”
徐莉有些尴尬的捂着肚子，说：“那个，我们等会儿能不能回一下宿舍，我想把衣服换下。”
陈安这才注意到徐莉的衣服几乎都破烂的泄露了大片春光，他立刻转头说道：“行。”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打开了图书馆的门，那些怪物似乎只会呆呆在发出声音的地方站着，这也让两人乘机跑出了建筑。
“第三个地方我们去哪？”在往宿舍赶的时候徐莉问道。
“招领处。”
“你已经知道碎片是什么了？”
陈安点点头，说：“一个做工很精致的人偶。”
随后两人就没在说话，陈安也终于来到了徐莉所在的宿舍，一路上他又不断给自己施展着更多的虚数式，徐莉看了后眼皮都止不住打跳。
实际上虚数式虽然可以不断复式叠加释放，但是一旦在一个地方放多了，其实虚数式是会减弱效果的，但是陈安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一点，依旧无限制的释放。
难道他是不知道这个常识？徐莉心中有些疑惑的想道。
陈安也一边打量着徐莉所在的宿舍，尽管自己并不是没去过女生宿舍（上辈子给女生当工具人的时候），但徐莉所在的宿舍确实，太简朴了些。
陈安没有看到什么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床铺干净整洁，甚至在床铺靠墙的位置还有一些书架，摆满了书籍。
陈安不由感叹这真的是进步之地，学习氛围简直能把自己上辈子世界见过的所有学校都虐个遍。
换好衣服的徐莉走出了宿舍，陈安这才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徐莉换了一身较为休闲的服装，即便于行动也裹着比较严实，陈安想自己又不是色狼，用得着这样吗。
徐莉关上门，两人正要下楼的时候陈安突然眼神看到了什么，马上拉着徐莉蹲了下来。
“怎么了？”徐莉一头雾水的问道。
“开始产生变化了，现在外面也有那些怪物了。”
陈安的脸色开始变得极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