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胭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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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后山。
练兵场里将士们正在训练,整齐划一的队伍,嘹亮的口号声,似乎都在诉说着肃家军的训练有素。
整个后山宽大无比,高大的树木遮蔽了人的视线,清脆的竹林随风飘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山谷中鸟儿们的啁啾声,野兽时不时的嚎叫声都会隐蔽娇小身躯的夙酌……
夙酌走到练兵场,远远的就看到了前几日她落水的那个湖,她现在还想不明白,她好不容易设计嫁祸给肃北那个男人,他居然还鬼使神差地承认是自己干的,有这么玩的吗?!真是过分!搞的她后面的戏都演不下去了。
夙酌看着眼前平静的湖面,微风吹拂下泛起了点点涟漪,和往常一样,丝毫看不出来这湖底还有股强劲的涡旋。
还有那把剑,那通道是通向哪里呢?夙酌定睛一看,她明明记得北岸的水位好像下降了不少,今日再来看时,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水位,最近也没有下雨,这水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还有别的水源补给?
夙酌心里猜想,这湖底一定还通向哪里?这样,如果是通向将军府外,那她就不用冒险翻越后山了,她还要找个机会在去探一下这湖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何时,骂小黑物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脚下的墨墨看着一直望着远方不在动的夙酌,把身子往夙酌身上蹭了蹭,夙酌感觉到脚下的墨墨好像等急了,把视线离开那湖面。
一路走来,虽然她不时地会看到巡逻的肃家军,但是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不再阻碍她,任她在将军府里自由行动。
她不禁感叹,“肃烨这家伙虽然心思不是很细腻,传令还是蛮快的嘛!”
她刚说完,肃家军就没有敢拦她的了。
脚下的墨墨闷哼了一声,夙酌回头看了看,没有发现墨墨有什么不对劲,朝着后山走去。
到了山脚下,夙酌对墨墨说:“墨墨,山野才是你的家,虽然将军府就挨着后山,但是,住在大自然里毕竟比住在房子里来的逍遥自在,我想,你也不想整天被关在屋子里吧,去吧。
对了,我们约定一个暗号吧!我一吹口哨,你就来找我,好不好?
就像这样,”夙酌说着,山脚下就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声。
“看来,我会吹暗号的技能还没有丢失。”
夙酌笑着看着眼前的墨墨,墨墨只是看了看它,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和动作,径直的朝后山密林中跑去。
夙酌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一点失落,是因为墨墨没有对自己做出依依不舍的表情,所以……所以她才失落的吗?
她希望那小家伙对自己依依不舍。
夙酌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她从小在部队时一开始也是对别人这样,掏心掏肺,别人稍微对自己一点好,她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兴奋地告诉人家‘看,我的心是红色的,是那种鲜红的扑通扑通地跳的心。慢慢的,她懂了,她终于在血的教训中明白了,哪有什么真情实感?一直都是一个人,一切都只不过是利用而已!
可是现在,她怎么了?她居然渴望被依依不舍,还是一只生灵!
恍惚间,夙酌脑海里闪现出幼年时自己满头都是血淋淋的画面,她不愿意再去回想,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将军府后山回到了寻岫阁。
海棠胭脂楼内。
海棠胭脂楼是东岳最大的青楼楚馆,全城里最美貌最迷人的女子都在这海棠胭脂楼里了,楼里不仅可以听歌唱曲儿,吟赏烟花,和佳人把酒月下,只要囊中有银子,便可心想事成!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海棠胭脂楼里,一个身穿深紫色衣衫的男子仰卧在海棠胭脂楼后院的胭脂花树下,独自一人喝着醉梦仙,脚下的酒坛子七零八碎的散落了一地,树下的人眼睛闭着,脸上绯红,喃喃自语,不省人事。
二楼厢房上一女子深情默然,眼睛却一刻也没有从花树底下的男子身上离开。
一抹弯月似的乌眉,星辰一般的亮眼多了几分妩媚与柔情。
微风吹过,胭脂花树下的男子不自觉的缩了一缩身子,楼上的女子立马就察觉到了花树下微微翻动自己身子的紫衣男子,那女子轻然转身入门,手里多出了一件深紫色衣衫,下楼朝着还在花树下醉酒的男子走去。
“肃北将军,起风了,外面冷,去屋里睡吧?”
那女子名唤作紫苏,是海棠胭脂楼里的“贵客”。
紫苏轻声呼唤,躺在地上的肃北一动不动。
紫苏看着此刻刻意醉酒的肃北,心里眼里写满了柔情。
可是他是名满天下的将军府将军,红尘佳事恐怕早已经是有所注定,就连他自己恐怕都身不由己,她又怎么能奢求呢?
只要能够还能远远地望上他一眼,把对他的万般柔情藏在心底,她就心满意足了。更何况,现在,他就在她身边。
紫苏看着两颊泛红的肃北,她知道每次他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来在胭脂花树下喝酒,不把自己灌醉,让自己醉在梦里,他是不会停下的。
一开始紫苏看着心疼也曾试着劝阻,可是换来的是一整夜的剑影纷飞,不羁的狂笑。在夜空中显的空旷寂寥,自己的血染湿了衣衫,那紫色在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突兀。
从此紫苏也没再多说一句话,醉在梦里总比自我惩戒好的多。
“肃北将军,肃北……北……”
紫苏尝试着再次呼唤肃北,这次她没有叫肃北将军,她小心翼翼的唤着肃北的名字,甚至只想喊他北。
呼唤几声,看到肃北没有回应,紫苏轻轻地把衣衫盖在肃北身上。
更深露重,宿醉的难受恐怕也只有靠这漫漫长夜才能慢慢消解了吧!
紫苏打算袖手抽身离去,紫色的长纱裙飘落在花树底下,衣袖在转身的瞬间轻佛在肃北的脸上。
突然,肩膀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摁住,衣衫被拨到肩膀下三分,入夜的凉意袭来,身边的人眼神有些迷乱,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紫苏的脖间。
肃北闷哼一声,紫苏立刻觉察到今晚的肃北较往常不太一样。
恍惚间,容不得紫苏考虑,密密麻麻的吻伴着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紫苏眉头一皱,心想这醉梦仙的酒劲果然大,她试图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肃北,可是毕竟她一介的女流,力量自然比不上男子,更何况是肃北,叱咤战场的将军。
紫苏不知肃北今天怎么了,只要她不愿意,肃北从来都没有强迫过她。
不过,若是他要……即使紫苏心中知道他不爱她,只要能在他身边,与他,她也愿意……
“棠儿,棠儿……”
身上的人非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愈发想要索取更多。
紫苏吃痛,耳边充满邪魅的嗓音响起,顿时紫苏从迷乱中稍微清醒过来。
“将军,将军,我是紫苏,我是紫苏,不是什么棠儿。”
紫苏咬牙,把头扭向一边,吐字清晰,肃北在紫苏的反抗下放慢了动作。
“将军,我是紫苏,不是上官甘棠!“
肃北从紫苏身上挪开,眼睛没有睁开,意识迷乱。
紫苏在慌乱中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和凌乱的头发,回头看向肃北。
他眯着狭长的眼睛,脸上显出一脸的倦态和疲惫,眉头皱着,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潇洒,或者说是风流。
紫苏不敢问,也不会去问,她会等,等到他亲口告诉自己的那一天,等到他心里给自己留位置,或者,全部是她。
紫苏依旧是深情的望着已经又昏睡在胭脂树底下的肃北,心里想着。
“你还是忘不了上官甘棠吗?”
“她父亲可是西羌的人,且不说她都已经不在了,就是上官甘棠还活在这人世,就西羌和东岳的关系,你们能在一起吗?有时候,我倒是希望上官甘棠还活着‘’。
紫苏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海棠胭脂楼厢房里,紫苏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想起了她和肃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的他也是一身紫衣,只不过那时的紫色还稍微显得淡些。
意气风发的他骑着骏马,自从他把自己从人贩子手中赎回自己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此生,紫苏终将是要在这个男人身上纠缠了。
自从上官甘棠离开之后,他的衣衫就换成了深紫色,平日里,除了特殊情况,他都是以一身紫衣出现。
人群中,她一眼就能看出他。
即使紫苏知道,肃北说过,紫色是上官甘棠所钟爱的颜色,这东岳国最负盛名的第一青楼,海棠胭脂楼,估计也是因为上官甘棠吧。
而她呢?她紫苏,又算什么呢?一枚棋子吗?
“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
明明心中日日夜夜所思念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是紫苏却感觉如此的遥远。
在眼前的人怎么能谈得上是思念呢?
一滴清澈的泪珠流过脸颊,生出一道白璧无瑕的泪痕。
“咚咚咚……紫苏,你在房间里吗?”
紫苏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刘妈的声音。
“紫苏啊,外面的客人都等着你哪,你怎么还不出来?赶快梳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张公子点名说今晚要听你弹奏《清商曲辞》,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你可要快一点啊,别让客人们等急了。”
刘妈是海棠胭脂楼里的老鸨,别看她只是在这不算太大的海棠胭脂楼里活动,整个东岳的大小官员,只要是到过她海棠胭脂楼里的官员,她几乎都认的出来。
胭脂楼在外面看着不算太大,整个门面看上去和东岳国普通的青楼没什么两样,两层楼高,楼上站着互相调笑的男男女女,门前张灯结彩,楼里夜夜笙歌,但是进入到青楼里面,楼梯盘旋,延伸到每一个房间,地下还有一层专门储藏好酒的地窖。
来往的男男女女,男子一手挽着女子纤细的腰肢,一边纵情的喝酒享乐。
后院厢房是专门招待来自四面八方的重要的客人,院子里栽着一棵胭脂花树,说来也奇怪,别的树,受着四季时令,温度、水分的制约,花开花败,叶生叶落。
而这胭脂花树一年四季都会开放,花只要开放了就不会凋谢。花开时,整个花枝都缀满了大大小小的像菱形的嫣红色花瓣,花开的最深的时候,红的像燃烧的火,与其说是像燃烧的火,更像是男女热恋时脸上的绯红。
不过,这胭脂花树只在夜里开放,白天则和其他的普通的树没什么不同,花朵紧锁到渐次开放,殷红色也渐渐退去,火红热烈,芬芳……
太阳一落山,便变成粉红色了,颜色越来越浓……白天只是粉红色的,全身都只是碧绿的叶子而已。
紫苏回过神来,不再想那些事情。
“知道了,刘妈,我马上来。”
紫苏擦干脸上的泪水,又用胭脂遮住了被泪水冲刷掉的红妆,补妆之后依然是身穿一身淡紫色薄纱长裙,走了出去。
来到大厅里,宽敞的大厅现在已经是人满为患。
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都放光似的盯着从二楼缓缓走下来的紫苏。
“紫苏姑娘,紫苏姑娘!”
“紫苏姑娘,你几天怎么来的这么晚啊?都快把我给急死了!”
“美人儿,你终于来了!”
“你们都给我退后,本公子今晚可是花了重金让紫苏姑娘为我专门弹奏一曲《清商曲辞》,紫苏姑娘今晚专门为我演奏!”
说话的人是本地有名的纨绔子弟张清,仗着他爹是县令就飞扬跋扈,在此地蛮横霸道,为富一方。
“张公子,你这话说的可不再理,大家都知道这海棠胭脂楼里的花魁紫苏姑娘是卖艺不卖身,你怎么就说紫苏姑娘成你的了,大家伙说是不是?”
大厅里一蓝衣男子说道,“对,没错,张公子怎么能独自霸占紫苏姑娘呢,”
大厅里的男人们起着哄,张清立刻心虚的反驳道:“老子花了重金让紫苏姑娘今夜为我弹奏一曲,今天晚上紫苏就是我的!有本事你们花银子啊”
张清一边说,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钱袋。
“一群穷鬼,也配和我争?”
紫苏看着已经楼下兴奋的人群,静身坐在二楼的二楼隔间的琴房里。
这木雕流花古琴是用南越雨林中百年以上的珙桐树做成的,琴声空灵悠长,发出的琴声能让人在烦躁的状态下进入到平静的状态。
紫苏一曲,楼下喧闹的人声都停了下来,每个人都沉浸在悠长的琴声当中。
一曲谈罢,紫苏缓缓起身,朝着楼下还沉浸在琴声的男人说:“张公子对紫苏今晚弹奏的《清商曲辞》中的《公莫》篇可曾满意?”
紫苏见骂张清还一脸沉醉,进而补充道:
“公莫,公莫,公莫无礼,静心听曲儿。”
“对对!紫苏姑娘教训的是,有礼,有礼。”
那张公子两眼放光地盯着紫苏姑娘,只怕也是没有听到紫苏说的什么。
紫苏说着,同时用余光扫向大厅里,从她一开始弹琴的时候,她就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窥视着她。
那种感觉,她不会感受错。但是,她在熙熙攘攘的大厅里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紫苏姑娘,无论你弹奏什么,都是全天下最动听的声音。你看,我还有很多银子,再来一曲,我名字里还有一个清字呢,和《清商曲辞》里的清是一样的!紫苏姑娘,咱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呢!”
张清一脸谄媚地说着,猥琐的眼睛一直在紫苏身上流连忘返。
“张公子,说笑了,紫苏手中所弹奏的的《清商曲辞》自然是不能称作是全天下最动听的声音。只不过是平时闲来无趣时随手编造的曲谱而已。”
不知何处传来一道高昂的声音。
“紫苏姑娘不必谦虚,姑娘所奏的曲子丝丝入耳,沁人心脾,颇有安神定魂的作用,本公子听了也是欢喜的很,正如这位张公子所愿,本公子也很想在听一曲。”
紫苏闻声,顺着那一道赋有磁性的声音望去,难怪刚才她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刚才还在疑惑呢,不曾想,居然也是在二楼。
那男子一身白衣,好像纤尘不染,一头墨色的长发用一根碧玉簪子束着,两汪狭长的很好看的桃花眼,手中一枚折扇,扇子上画着一幅侍女图,乍一看颇为香艳。
“公子看上去甚是眼生,不像是我海棠胭脂楼的常客。”
紫苏说着,挑拨着手中的琴弦,不成曲调。
“在下云游四海,今日在海棠胭脂楼能够有幸听到如此佳音,实乃荣幸,”
那白衣男子笑道,谈吐间如沐春风。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名字,无所谓真真假假,只不过是一个代称而已。”
“既然公子有难言之隐,紫苏也不在为难公子,今日就在奏一曲《偏鸿》赠与公子。”
紫苏不在和那白衣男子纠缠,既然是云游四海,和她海棠胭脂楼应该没什么纠缠。
轰轰烈烈的曲调铺面而来,想不到这《偏鸿》的气势竟然如此恢宏有力,白衣男子挑眉,手中的折扇在袖间上下浮动,扇子上的侍女图活灵活现,一颦一簇间白衣男子的笑容愈发玩味。
心里默念,紫苏,别来无恙啊,是不是日子久了,不记得我了?无妨无妨?
不知道如此痴情的你是否已经感动了肃北,不过,看如今你这般忧郁神伤的样子,估计是还没有。
肃北还深爱着上官甘棠,即使告诉他上官甘棠已经死了,他都不放手,你又何必情根深种呢?
不过,即使肃北在遇到上官甘棠,估计也认不出来了吧,若是被认出来了,我东岳第一易容师华流照的名声岂不是要毁在你的身上。
一曲作罢,紫苏颔首点头,行礼退去,眼中白衣男子笑的很是爽朗,紫苏只是感觉很熟悉那一抹笑容,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