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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阎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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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那些比内舍生还要努力的外舍生不同,江婪纯属就是混日子,睡到自然醒时已经是半晌午。

打着哈欠走进了丹青苑,非常自然的找了个角落身体往后一靠,然后眯上了眼,自从来到文府以后他的觉似乎怎么都睡不够。

自从毕业以后他的睡眠质量就差了很多,现在好像又找到了当年上学时的感觉。

在其他人眼里,江婪属于浪费青春,但在江婪自己眼里,他这属于怀旧。

虚度光阴的感觉,岂是一个简单的爽字所能表达的。

丹青苑有两大直讲教习,贺庆之负责教修炼法,而今天这个负责教画技。

“我文府画山石多用牛毛皴”

这教习说着还作了演示。

“运笔亦以中锋为主,渴笔澹墨,层层皴擦。”

“牛毛皴的好处是以繁密的短笔层叠,来表现山头的苍润茂密。”

“但是我在林安城遇到了一个少年,他画山石的皴法与文府所有皴法都不同。

那个少年叫这种画法为小斧噼皴,用笔方向变为侧锋听出,落笔时头重尾轻,表现山石的刚硬。

又从小斧噼皴演变成大斧噼皴,画时将笔侧卧如斧之砍噼,形状是平头尖尾,下笔重而收笔快,以表示岩石的构成”

本来江婪正在打盹,听到这里时睁开了眼,这两种皴法不是御灵大陆的画师所创,而是他自己带过来的。

见到这新的教习时打了个激灵,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扭头就走。

“那个舍生,你来的最晚,为何走的最早,这岂是学画之理?”

江婪也没想到这教习居然是在林安城卖手指画的阎李流!

阎李流最讨厌年轻人虚度光阴,浪费天赋,不过在看到这人的背影时却又感觉很熟悉。

“你等等,你别跑…”阎李流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喊道。

什么慢点跑,我得快点走!

“你们自己练习,我现在有事情”

阎李流扔下满脸疑问的丹青苑舍生,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大师,大师…”

看到阎李流一边跑一边喊,江婪生怕引来更多人,只能站在了原地。

“大师,你可知道我在林安城找了你很久啊”

阎李流一脸的兴奋,完全不管自己的岁数和身份,不耻下问到让老师都害怕。

“阎教习,你可知道我在林安城躲了你很久”江婪无奈的说道。

“躲?躲我干什么,我只是想请教你画技啊”

“你别叫我大师了,你叫我江婪可以不”

“不论修为单说画技,你足以为我师,直呼姓名是不是太冒昧了,所谓达者为先…”

“打住打住,现在你是教习,我是学生,还是外舍生”

江婪想要强调两人身份不同,阎李流却以为江婪想要和他互换身份。

“你做教习,我当舍生也行”

“阎老爷,您就饶了我吧”

“你刚才在丹青苑也听到了,我的画技虽然还算不错,但已经到达了我所能领悟的上限。

我想要扩宽丹青之道,从二十年前开始,我就在试图改变风格,可是我天资有限,对于指画始终在门槛之外。

在临安城遇上你,三言两语让我茅塞顿开!”

江婪看得出来,阎李流是一个痴心画工画技的人。

“阎教习,我对指画的了解也很有限,我随时都愿意分享给你,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大师了,就叫姓名行不行”

“行吧”

阎李流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指画,以巨擘为大笔,食指中指为中笔,无名指小指为细笔,相其机宜,运以神气,高古之致,超出恒蹊,似管成君反让一头。所绘人物花鸟,信手而成,与一般画作相比有奇趣”这是江婪自己对于指画的总结。

“所以指画这条道能走通?”

阎李流他曾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死胡同,想要找一个行家里手指点,可是就算卢道玄都并不精通此道,整个宣国比他更懂得指画的,也只有比他还要年轻的江婪。

“能!”

江婪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以后,阎李流眼神放光。

“指画有点、勾、擦、泼墨等等技法。点法又有多种,指尖点、指头点、指侧点。墨多而点轻,墨少而点重,一触即起不能重复。”

“总之,指画运笔奇特,有笔墨所不能到之妙处,苍莽无余,细润有足,天地一指,便能生出无限奇巧”

阎李流如同一个学生一样,把江婪说的话全部都记在了脑子里,而且不断用手还在模拟。

江婪看老阎头有些入迷,也没有打扰他悄悄的离开。

他之所以了解指头画,是因为当初他学画的时候,他的老师对他讲过这种画法,算是丹青一道中的奇葩。

江婪也仅限于了解一些理论知识而已,从未亲手实践过。

现在有实践者,江婪也不吝啬把他的理论教给阎李流。

每次见到阎李流江婪都有点慌,索性老头子的课直接翘掉,反正他现在缺的是修行法而不是画技。

不能到丹青苑上课,江婪只能变成了街熘子,在文府内到处熘达。

无意中路过赋苑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阵背书的声音。

外舍生虽然没有什么权利,但有自由,能够在三苑中随意选择自己喜欢的课程去旁听。

为了躲避阎李流,江婪觉得自己去赋苑看看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他除了作画作的好以外,那些千古名篇诗词也没少背,如果不利用起来岂不是可惜。

赋苑的景色比起丹青苑就差了不少,赋苑里全部都是石碑,每一面石碑上都刻着赋苑往届学生留下的优秀篇章。

江婪看了看,除了赋还有诗词,这些赋写得也只能算是还行,比起李杜比起韩柳那些传世经典名篇就差了不少。

赋苑的先生周梦得是一个面相刻板的老先生,也是整个文府最严厉的教习,一身已经洗的有些发白的灰布袍子,坐在椅子上,手持一卷。

只要背书声不停,他就对这些学生不管不问。

“周先生,我们来到赋苑以后已经有近半个月,每天都在背这些石碑,连嗓子都干了,难道做赋生每天的功课都是背诵吗?”

有人语气中略有不满,原本以为文府生活会非常多姿多彩,但没想到回事如此枯燥。

在文府并不像儒府一样,刻意强化身份等级,因此这里的人也更加自由,与先生当堂辩驳也经常发生。

周梦得听完以后放下了手中的书,板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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