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惠城同学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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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悄降临，忙碌一天的阿杰，终于姗姗来迟了，刚见面就忙着道歉，公司开会，大老板都在，结果毫无意外的又是每个领导“我再说二句”，一拖又是一个小时。

我表示没事，反正我现在也是瞎逛，毕业多年，很少来惠城了，正好有事过来，顺便来这个商业步行街逛一逛。

我俩走到上学时，喜欢坐在西湖边的烧烤摊边，点了一堆烤鸡翅烤火腿烤茄子之类的，再开几瓶啤酒。二话不说，一如学生时代，直接开吃，不得不说，烧烤还是得街边大排档，更有烟火气，加点孜然粉辣椒粉，香气腾腾，不由得口水直流。

阿杰喝了几口啤酒，吐槽起公司种种恶心制度起来，我没有在这种服装企业里工作过，也是听边边安慰，无非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老板都SB之类的。当然，我在心里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老板，一直都是自认为是一个写代码的程序员。

阿杰也告诉我，现在服装行业竞争激烈，服装比超市竞争激烈程序有过之而无不及，往很多人，租个小门面，再进一些衣服，就可以开始售卖，衣服的毛利也比超市的标准商品要商一些，正规的服装店，毛利也在百分之五十以上，一个人的店铺，一天卖几件衣服，赚一、二百块钱很容易，也很符合很多没有资金没有技术没有资源的小女生作为创业。所以遍街都是服装店。

不过现在除了同一条街上的同行竞争，还要面对网上商城的降维打击，生意也不如前些年那么好做了，就算是阿杰现在的服装企业，全国几千家连锁店，近些年也是关闭很大比例的店铺。用句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行业内卷严重，倒闭潮来袭。

除了抱怨抱怨，更多的，还是聊起当年上学时的趣事，也聊聊这些年其他同学的状况，聊起任班主任依然貌美如花，有同学已经鹏城几套房，有同学有几百亩地皮之类。

我看着平静的湖面，倒影着远处高楼大厦的灯光，也倒影着在湖边散步游玩的人们，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

湖里有人在划船，有双人游艇，也有四人游艇，有脚踏也有电动的。玩得不亦乐乎。在诺大的湖面上，仿佛一只只天鹅游来游去。

我已经好久没来惠城了，记得以前虽然也有游艇，但只有几艘而已，现在望眼看去，至少上百艘游艇有湖面上了。我问阿杰：“什么时候这么多游艇了？我记得我们上学那会，应该不会超过十艘吧。”

阿杰毕业后一直在惠城，在现今的服装公司也工作了十几年了，是陪着惠城一起成长的：“这些游艇在西湖已经有五六年了，这些年房地产大开发，西湖围着一圈，全是建了房子，惠城最大的特色就是西湖了，都想着往西湖这边住，也是老城区，上学工作都方便。人多了，这些在西湖做生意的就越做越大。这赚钱多容易啊，把船买回来，基本上都没啥损耗，也没啥风险，一小时由原来的十块钱，涨到十五，又涨到二十，每年都涨价，还是很多人来玩。都是纯利润啊。而且还是垄断的，西湖景区只给了几个牌照可以经营。”

我心里默默算了一笔账：“那这生意好做啊，你看这家游艇商家，现在差不多几十条船在湖面上营业，一条船平均二十元每小时，五十条船，一个小时就是一千块了。一天按十个小时计算，哇塞，每天进账一万块啊。”

阿杰显然知道一些内幕：“可是牌照费用也不便宜，好几十万一年，最主要的是这个牌照不是谁都能拿到，要有内部关系，据说是景区领导的亲戚才拿得到。不过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真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拿得到牌照，肯定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阿杰随手拿出他的拍照专用手机，拍了几张西湖美景和我们的合照，发到同学群里。很快有人回应，小康和阿松，表示也在惠州，今天过来不了，明天可以一起玩。我也有好几年没见过这二位同学了，都是以前在班里玩得比较来的同学。表示明天我有空，可以约。

阿杰说明天是周未，他可以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去玩。

在巽寮湾的同学阿东，在群里表示欢迎到巽寮湾去玩，看海，沙滩上玩也可以，出海玩也可以。小康和阿松都表示好久没去巽寮湾，可以过去一起聚聚，聊聊同学感情。于是愉快的决定了明天周未去巽寮湾海边玩。

在湖边和阿杰聊了很久，几瓶啤酒下肚，阿杰天马行空吹起牛来。直到老板要收摊，才带着我去酒店开个房间，明天再来接我一起去玩。

次日，周六，阳光明媚。

一行人，坐在阿杰的车了，在欢乐的聊天吹牛中，开车前往海边。从惠城开到海边，要好几个小时，好在一路同学几人，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得无聊。

小康是机械设备公司的高级技工，阿松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目前开快滴专车赚点钱养家。

到了巽寮湾，跟阿东汇合后，开车跟在阿东的车后面，一路直奔海边。

吃过午餐，换上拖鞋，踩在沙滩上，吹着海风，好不惬意。阿杰不停摆弄相机，对着美景不断按动快门。阿东带着阿松，去坐摩托艇，在海面上风驰电掣。

海边很多小朋友在用沙子做城堡，或者在沙滩上挖沙子玩耍，近近有大人在海边游泳戏水。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人在玩滑板冲浪。几艘渔船停在简易码头，三三两两的渔民，坐在船上收拾着船只。

不一会，阿东和阿松回来了，阿松报怨只坐了十分钟，就收五十块钱，太黑了。他开专车，开上百公里的油钱也才五十块。阿东在旁边开导，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玩开心就行了。

阿东看了渔船停在码头，上前去跟渔民沟通，询问出海的价格。一艘长度不到十米，宽度约三米的渔船，出海二个小时，收费四百元。最多可以乘坐二十个人，谈妥后，就带着我们上船，出海吹风去。

因为是渔船，自然有渔网，船开出去十分钟后，把长度一、二百米的长长的拖网，渔民有条不紊的网放进海里，然后拖着网，慢慢朝海驶去。我们五个同学，坐在船上，迎面吹着凉爽的海风，望着远处海天一色，海边高楼林立，海滨分割成一块一块，被不同的酒店围起来。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二个小时很快过去，渔船在海边绕了一圈，开始回航。快到岸边时，收网工作开始，随着拖网一点点被拖曳出水面，我们好奇的等待着看会有多少渔获。正所谓希望越高失望越深。最终倒在桶里，只有十几条拇指大的小鱼小虾，还有几个小螃蟹，以及一些塑料垃圾。看来别说是人吃不了，连狗可能都不稀罕吃，太少了，可吃的部分，一口就吃没了。柴火成本比鱼虾还高。

我问渔民为什么拖了这么久的网，网眼也很小，网又那么长，却只能捕到这么一点小虾米呢？渔民痛心的表示近海的鱼，都被捕捞干净了，原来靠捕鱼为生的渔民，都洗脚上岸，去做其他的买卖了，还有搞了旅游，渔船也主要是作为观光船使用，赚点生活费。无可奈何中又带着悲怆。

其实，我观察到网眼只有不到一厘米，大概也明白了什么原因，渔民太多，抱着我不捕也被别人捕的不敢吃亏的心态，网眼越来越小，把小鱼小虾都捕捞干净，哪里来能等得到小鱼长大再捕捞。

当然，也不能说渔民的觉悟低，不保护生态，究其原因，还是内卷严重，人太多，人均海洋面积太小，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对鱼虾赶尽杀绝，为的就是今天能有个好收成，能卖个好价钱，让生活能更好一些。

古人有云仓廪实而知礼节，饥寒起盗心。当资源充足的时候，人自然心境平和，淡定从容，但当资源严重不足时，人性丑恶的一面也会浮现出来。举个例子，十个人，有十二个份餐食，自然没人争抢，因为就算有人胆量大，吃了二份，食物还是充足的，慢慢来也有得吃，没有必要争抢。但如果还是十个人，却只有八份食物，抢不到的人只能饿肚子，这个时候矛盾就出来了，就会争先恐后的争抢食物，这也导致人性丑陋的一面显现出来。

人多鱼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污水和垃圾直接排入大海，导致大海被污染严重，就算在远离大城市的海滩，海水也是相对浑浊，这也是导致渔业资源枯竭的重要原因。

这次的同学小聚会，海边的种种情况，虽然已经习以为常，却仍在我心头盘旋徘徊。我默默记在心里，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回响：绝不允许我的岛沦落到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