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洛水悟道遇神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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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也称之为南山。
北斗注死，南斗注生。
此时，云中子双眼中金光熠熠，如同火焰在闪动跳跃。
双手翻滚掐动，一团团的符号呼啸而起，不断的旋转组合，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
法阵中河水滔滔不绝，潮生滚滚。
“咦，奇了怪哉，奇了怪哉。”
他的眼中，有着一股淡淡的青铜色薄膜阻挡着，什么都看不见。
遥远而奇特的诵经声叠加在潮水里，时不时洪钟大吕的敲击声甚至让他都觉得心神动摇。
自己那些符文，很多竟然开始被黑色松烟覆盖，渐渐的变的简陋而且扭曲。
云中子索性不在去管这些事情，任其演化变幻，隔绝了心中的念头。
只是身边不远处假寐的小鹤看着眉头紧锁的主人，心中更是疑云重重。
主人看起来逍遥自在，内心深处封禁的力量已经可以让天地变色了。
这封禁，就像是当初主人领着天下人建立尺度，打造城池母版一样，城要是本身就是天和地，那谁可以去夯实呢？
以至于后来诸神大战，天地倾覆，补天一役主人已经没办法再次突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那个时候，封禁的力量已经快要失控了。
丸子头的童子思绪昏昏沉沉的，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看见虚空中一条条弯曲缠绕的丝线，每一根线上都有一颗弹丸在飞速旋转，螺旋前进。
刹那的寂静后又似乎有巨大的声潮涌动。
此时，坠落到了太极潭底部的唐文道，周身的海水被彩色云雾撑开，双眼之中，日升月落，星辰如沙。
他的手指依旧在转动，回旋。从第一个圆圈被画出来后，一道道金银两色的光线就在他的神魂中生长蔓延。
前世记忆中的传说，故事，整个人类对星辰大海的探索，脑神经科学的开发，人工智能的发展逻辑，都在不断的飞舞。
一条河流，将大地分成了两半。
河水流淌的力量，水的重力，地球自转的力量，河水遇到河岸后的摩擦力，诸多因素使得河水出现了万千变化。
弯曲，弯曲到极限就是河水改道，相交于某一点，而后再度弯曲……
恰好有个地方会是静止不动的，那便是太极的眼。
他缓缓的滑动手指，不断的领悟那些自己没有触摸到极限框架。
太极潭底的太极图突然不断的颤抖，随着清浊河水不断变换的位置，出现了一粒一粒的光波，像是足迹一般，被勾勒成了一个个圆圈。
唐文道嘴角挂着微笑，硬生生的用抽象的手段，把太极图的结构和关系勾勒出来了。
这一刹那，整条洛河似乎都有了灵魂一般，大放光芒。
文道身下的漆黑岩石晃动了一下，缓缓的开始爬动着，龟壳上面竟然落满了星辰一样的符号。
乌龟转动着眼珠，看到了一团彩色光圈，光圈扩散中，他的身体竟然开始瘙痒，刺痛。
似乎有无数虫子要从皮肤下钻出来一般，乌龟昂首嘶鸣，原本的头颅竟然开始生出双角，长出了流苏一样的胡须。
眼中金光闪现，通身变得雪白，不断的翻滚旋转中，整条洛河上访，星辉如同暴雨落下，形成一道奇异的风景。
大商邑的全城百姓，看见天下的银河落进了远处的洛水里，一道星光壁垒绵延无尽，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星光涌动不息整整七天七夜，潮水声此起彼伏，如同八月钱塘一般。
此时终南山里，云中子和丸子头小童都已沉沉睡去。
大商邑城主率领众人祭天，前往高庙祭祖，并且亲至洛河祭河流山川。
唐文道盘坐在化龙的乌龟身上，头发已经齐身，太极图伴随着天上银河星辉的导引，整个宇宙星系图都有了雏形。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
唐文道从空间，时间上逐渐熟悉和了解了事务的结构和关系，以及背后的道。
这几天，洛河的鱼虾因为祭品丰富，像是过年一样，可是通身雪白的乌龟却一动不动。
在不远处，几颗乌龟蛋晃动着，竟然有了彩色的道文在流转。
洛河下游，陈塘关的百姓们这几日也是十分虔诚，河水中的鱼虾疯狂的朝着上游回流。
他们轻轻松松就能抓到平日里几个月才会抓到的口粮。
唐文道神魂中的混沌星系图慢慢的开始熄灭，星辉也渐次稀薄，到最后只剩下一团团萤火虫一般的星辉河流。
等到睁开双眼的刹那，彩色雾气一顿，整个神魂世界陡然间破裂，无数的裂缝如同闪电炸响，急速坍塌的神魂时间被迅速扩大。
原来的经文符箓，诵经声，青铜小鼎，都在太极图的牵引下，像是星辰一般悬浮在神魂世界之中。
无数的闪电撞击，像是一颗颗大树生灭，神魂世界荒芜的大地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粒雨滴，随后越来越多，形成了一团水珠。
无数的水珠不断滚动，洛水之中，一团玉石般的白光呼啸而来，竟然闯进了唐文道的神魂世界，像是一颗种子一般，落在那团水珠里。
这一刹那，整个神魂世界都是一震，散发出了一道明亮的光芒。
像是一颗太阳被点燃，像是一件事情陡然明白。
唐文道好奇的打量着这道光。
一个世界诞生，果然是从一个点开始爆炸。
而且生命的诞生，真的是无穷的雷电毁灭，出现一道光就可以。
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强大到不可言说的状态了。
弱势此时此景，被云中子看见，一定痛心疾首要和唐文道拼命。
他的法器，竟然被人拐走了不说，而且还只是赠品。
那天生地养的洛河，碰巧产生意识。
这夺天地的造化，竟然携带者他的法器跑到了别人的神魂世界。
真是岂有此理，煮熟的鸭子飞了。
唐文道看着水滴中一个酷似婴儿的所在，手里攥着一个白玉的小石球，也是满头雾水。
这不合常理啊，自己是男生，况且，这神魂世界里的人形生物，不该是自己嘛？！！
完全超出了常理啊！！
难道，这就是那个前辈给自己的武器？
可是这么小的人儿，当武器，不对不对，他说他自己也没找到合适的。
况且，他自己的武器好像是太极图，这人形武器不是图，手里攥的也是球啊。
“哎，算了，就当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唐文道感觉到这小东西和自己似乎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亲，血脉相连，神似相通。
正无奈的时候，陡然发现神魂时间里，彩色雾气越来越浓稠。
而神魂世界稳固的同时，他的肉身，正遭受史无前例的压力和冲击。
水流的缠绕冲击，让他的骨架开始变形，快要断裂。
神魂世界的稳固，让他的肉身压力倍增，似乎随时可能崩溃解体。
“糟糕。”
文道心里暗道一声，神魂因为这次洛水悟道有了极大的提升。
但是自己的肉身，就像是贫瘠的土地，稀薄的营养无法支撑过多的人群生存一样。
神魂世界也开始不断的收缩，枯萎。
文道重生之后，也只是以三体式，太极大枪锻炼肉身，并没有找到功法和仙经。
陡然遇到这样的事情，心中难免会惊慌失措。
只是肉身在萎缩和熄灭中很是温和，并没有出现紊乱和断裂。
虚空中勾勒出来的金银线条组成的轨迹也依旧在，只是变得更微小，若不是仔细感悟，都不知道其存在。
一根头发丝的千分之一，甚至更小的轨迹，几乎觉悟发现的可能。
文道不断的放大自身感悟的尺度，那一团水珠也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
肉身的崩解渐渐的变得模糊，神魂世界的压力也渐渐消失。
他缓缓的从膝盖深的水中站起，才发现眼前的河流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时间哪里不一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恩人，您终于醒了。”
一个粗狂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过来，唐文道转身四处看了看，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幻听，自己大概是太累了，有点晕。
他抬起肘，看了看面前几十丈的大河，眉头开始变成了川。
莽子被派出去找大河的窄处或者过河的渡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抖了抖衣袖，来回踱步走了走，心情越来越阴暗了。
“恩公，您要去哪里啊？带着我好不好。”
过了半晌，先前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谁，是谁？！”
唐文道四下打量，河岸好像是刚崩塌过，新鲜的泥土和歪七竖八的草木上海裹着泥巴。
河水中隐约还看得到塌陷的草木和泥土，漆黑的痕迹像是被火烧过。
四周都有雷电的味道，河面上已经没有了星辉和彩色光雾，万里晴空，一碧如洗。
“我，我在您脚下啊，恩公。”
唐文道弯着腰才发现，自己站的这块黑色巨石，貌似是一个硕大的龟壳。
大乌龟，过河，小心。
唐文道生怕这乌龟跟对付唐僧一样对付自己，心里想着，不管他丫的说什么，先都不要答应，而且什么好处都不要拿。
自己还不会游泳，这要是被忽悠到半路，人家一抖肩膀，自己就成了饺子，塞人家牙缝了。
不管怎么样，等莽子回来再说。
他看了看这个头上生出两个肉疙瘩，嘴边上挂着两道肉须如同人生的乌龟脑袋，顿时木了。
不对啊，这丫是龙不是乌龟啊。
而且，好像还是个少年龙，角都还没长出来。
难道龙角这东西最初只是个肉疙瘩，后来才慢慢角质化？
乌龟被唐文道这么盯着，心里也很不自然。
自己怎么说，恩公才会明白呢？
况且人类，貌似从来都不讲道理，好多兄弟姐妹都被他们抓去炖汤了。
炖汤也就算了，还有很多一辈子都背着石头，柱子，寸步难移。
那些年纪大，身体好的，被抓住后杀了取乌龟壳，用火烧了当做天书。
实在太惨了，自己对人类，实在没什么好感。
可是恩公让我化龙，又再造之恩。
现在我成了龙龟，乌龟的恩怨大可以先放一放。
等我下次睡醒，就是龙族一员，要杀要剐要报仇，睡醒了再说吧。
只是，人的性格多疑难断，太多聪明人傻起来没有底线，自己要是说背他过河，他一定很害怕。
乌龟闭着眼，反正自己的存在恩公知道就好了。
需要我做什么，他自然会吩咐。
阳光洒落在洛河水面上，泛起了万点金光。
河两岸的水草茂盛稠密，一只狗伸着舌头，拼命的奔跑着。
一边跑，一遍追着顺路的蝴蝶，最险的一次是差点被一直水桶粗的大蛇缠住。
喘着气，跑到唐文道的身边，整只狗都变成了棉花一般，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那嘴角上，三角形的伤口足有四个。
满身都是刺球一般的果实，漆黑色的针管状的植物种子，莽子已经完全失去了形状。
“莽子，莽子，你中毒呢？”
唐文道看着莽子，伸手从怀里拿出短剑，将嘴角的几个伤口割破，将脓血给生生挤了出来。
血水从黑色变成了红色，唐文道又挤了一下才在周围草丛里找了一些蒲公英，鬼针草，九劫莲，金银花叶子放在嘴里咀成一团草泥，割下来一节袖子，将草泥糊在了莽子的伤口上。
莽子身上的草籽，文道一遍给他揉身体，一遍开始摘下来，领悟了太极图的真意，摘草籽似乎也轻松了很多。
这一通操作下来，看的乌龟心里感动的不行。
狗和乌龟，都是恩公身边的存在，既然对莽子这么上心，那么对自己也应该不会差。
唐文道麻利的解决了莽子的问题，乌龟已经从河里抓回来好几条大鱼。
大家饿了，总该吃饭了。
唐文道看着着漆黑的大家伙，眼中闪过一丝温情的亮光。
不错，通人性，自己知道该做点啥，很不错。
一到吃饭的时候，都是妈妈张罗，大姐端来饭菜，二姐和自己抢着吃。
现在，飘然一身，荒芜旷野，流水呜咽，唐文道心里更是焦急了。
我要尽快过河去，在大商邑想找到处理火毒牛皇和鳄龙兽的办法。
而且，时间越长，肉就可能变质，那时候，值钱的东西被人发现的概率就变大了。
“恩公，这鱼肉，生吃更鲜美！”
乌龟爬到莽子旁边，对着唐文道说着，还从身后草丛里搬出来几个金色的圆盘，酷似前世的盘子。
抓起一条鱼，手起爪落，比锋利的刀叉都要好用，一条鱼就被分解的清清楚楚。
最肥美的鱼肉被放置在青色的荷叶上，放置在唐文道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这些王族的礼仪，你是怎么学会的？”
唐文道看着这头聪明过头的乌龟，心中好奇得很。
“我叫傲庆，是唐国的护国一脉，当时父辈带着我在陶唐住了很长时间，因为少主人要出来游学，觉得我潜力不错，就让我在洛河生活，等机缘。”
乌龟一开始说，就滔滔不绝，差点连自己底裤是什么颜色都告诉唐文道。
唐文道却更加好奇，因为他也是唐国一脉，现在的唐家祖屋，就是当时唐国的明堂。
按照乌龟的年纪，他的少主人应该是唐国末代太子，或者某位唐国天子。
“我叫文道，也是唐国人，住在祖庙附近。”
唐文道拿起肥嫩的鱼肉，混着薄荷丢进嘴里嚼着，真的是很好吃。
要是有芥末，那就更好了。
“敖蘷是你什么人？”
唐文道听妈妈说过，他们这一脉，一直以来有守护神兽。
守护神后的名字，就是敖蘷。
“主人，恩公，敖蘷就是家祖！！！我总算等到你了，总算等到了，我总算等到你了，主人！！”
这乌龟趴在唐文道的脚背上，哭的眼泪鼻涕一大团，全身都在抽搐。
这就太巧合了，天桥说书的也不敢这么讲啊。
“敖庆，你说的少主又是谁？”
唐文道拿起一块肉，挡在薄荷叶上，卷起来，缓缓的放进嘴里。
清凉感顺着经络扩散，满足都是凉悠悠的感触。
头脑的清醒，给人一种身在冬天的错觉。
“少主，少主从明堂闯出来后，告诫我遇到唐家人后，可以选择更换主人。但是他的事，对谁都不要提，半个字都不可以。”
乌龟垂着头，十分沮丧和伤心。
主人满头白发冲进大商邑，随后大商邑中血气冲天。
大战打的星辰倒悬，天塌地陷……
可是这一切，自己甚至连主人的名字都不能说半个字。
“血脉禁止，我懂了。”
唐文道说着，吞下了最后一块鱼肉。
“不是的，是神魂禁止，不过主人说遇到唐家人会自动解除这些。”
乌龟趴在地上，满心火热的看着唐文道。
他希望能回到唐家，不想一个人流浪，一个人孤独。
“等我办完这件事，你就跟我回唐家吧。”
唐文道眼神忧郁，这个大乌龟既然是唐家的护国神兽一脉，那么用来保护自己的家人，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作为护国神兽，他们掌握着唐国的很多秘密，也是自己成长的一大助力。
唐文道的思维开始运转，利用太极图的结构传递信息，同时包含着信息的结构形成新结构，不断衍生变化。
修炼，修炼的不是认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