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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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风宴丰盛隆重，自也少不了许多恭维的话，宋江本是个不善酒力的，吃了几杯便晕晕乎乎了，柴进见宋江醉了，便让人将他和宋清送到客房里歇息。
柴进和贾瑞两个自有许多体己话要说。
先说到林冲的事，柴进不禁感叹一回：“林教头这么老实本分的人，被高俅陷害发配了都没有怀恨在心，可高俅这厮偏偏要赶尽杀绝，真乃小人也！”
贾瑞叹了口气道：“流年不利罢了，二哥那性子确实是……狗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柴进忍不住笑道：“话糙理不糙！”
贾瑞又将林冲在梁山上如何被王伦挤兑，晁盖等人又如何杀了王伦取而代之的事说了一回。
柴进听了叹道：“王伦呐……确实是心胸狭隘了些，不是能成大事的人。
亏我当初资助了他那么久。也罢，日后我也算省了一份心了。
却不知梁山在晁盖的手中又是什么样子。”
贾瑞听了反问道：“哥哥想梁山是个什么样子？是该被朝廷发兵剿灭，还是该被招安？”
柴进愣了愣，随即笑道：“不瞒你说，我竟没想过！我只想着有了梁山泊，那些被朝廷逼迫的无法过活的人便有了个落脚的所在。”
贾瑞又小声问道：“哥哥，这天下本来是你们柴家的，却被赵匡胤陈桥兵变在你祖上手中抢了去，如今皇上昏庸，奸臣当道，内忧外患民不聊生，你可觉得……”
柴进看了贾瑞半晌才笑道：“贤弟，这话也就是你说罢了，若是别人，我只怕会寻思他说这些话是什么目的了。
这些话说出来可是有些大不敬了，不过兄弟不是外人，咱们私下里说说也无妨。
贤弟只说他赵家的江山是从我柴家手里抢来的，却不知我大周的江山是太祖皇帝从汉隐帝手里夺的么？
这便是所谓的天道好轮回罢了。等赵宋气数尽了，谁知道这花花江山又要落入谁家之手？
你说现在世道不好，难道我大周不失天下，百姓们就能世世代代安居乐业吗？”
贾瑞听了这一席话倒是由衷的佩服起柴进来，举杯道：“哥哥这一番话说得通透豁达，当浮一大白！”
柴进苦笑着摇摇头道：“历来改朝换代不过如此罢了。
哥哥也没什么野心，只要不辱没了祖先的名声，能守着这么一份产业过活也就罢了。
如今北边金国日盛，辽日衰，大宋国内又是民变四起，谁知道这天下又该归谁所有了呢？
咱们也不过是浩瀚史海中一粒沙罢了，来吧，吃酒！
到底贤弟是念过书的人，跟你喝酒不比同那些江湖草莽汉子，只是说些打打杀杀的事。”
贾瑞端着杯子傻笑，心说我就问了你一句你们家的江山丢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你自己就叭叭的说了这么多废话，还说我是念过书的人？
却听柴进吃了酒又感叹道：“我倒是佩服宋江哥哥，不顾自己安危也要给好朋友去通风报信，最后落得个沦落天涯，可敬，可敬啊！”
贾瑞刚吃了一口酒不禁噗的一声都喷了出来：“咳咳……哥哥切莫见怪，弟失礼了……”
柴进将帕子递给贾瑞笑道：“怎的？我说得不对么？”
贾瑞哈哈一笑：“哥哥要这么想就是了，哪儿有什么对不对的！”
柴进便锤了贾瑞一拳道：“你这滑头小子，跟哥哥还不老实么？到底是怎的，你说说，别跟我打哑谜！”
贾瑞笑道：“其实把，宋江这次出逃也没有那么深明大义，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一刀捅死了个老太婆……”
柴进的好奇心瞬间就被引爆了：“怎么……怎么又说捅死了个老太婆？江湖上不是都传闻……贤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得细细跟我说说！”
贾瑞还在吊胃口道：“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再说，背地里说人家的坏话也不是我的风格啊！”
柴进又锤了一拳笑道：“少说这些没用的，你快跟哥哥说说，好多着呢！”
贾瑞便将宋江如何同阎婆母女两个争执，又如何打不过阎婆，恼羞成怒掏刀子杀人，后来如何躲避，如何破财消灾的事说了一回。
柴进听了捧腹大笑：“贤弟，你可不是为了逗哥哥开心故意埋汰宋江么？”
贾瑞道苦着脸把手一摊道：“你瞧，我不愿意说，哥哥非得打着我让我说，我说了你又不信了，何苦来！”
柴进笑了一回，又问道：“既然宋江是为了这个才逃出来，那江湖上这些话又是谁传出来的？
照你这么说，那宋江不是白白花了几千两银子，好不容易把通匪的罪名给撇清了，这又被传言给坑了吗？”
贾瑞道：“我只是猜着是晁盖放话出去的，不过咱也没有真凭实据，只是猜想。”
说着便将自己的名推理说了一回。
柴进听了点头道：“也有些道理，这么说来，宋江也好，晁盖也罢，都不是什么真好汉了。”
贾瑞叹了口气道：“好汉？什么是真好汉？杀人放火的都不是，好男儿当志在四方，胸怀天下！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算什么好汉？只想着自己那点小算计的又算什么好汉？
到底能给百姓们做些实事的，少让几个人冻饿而死的才是真好汉！”
柴进拍掌道：“好！贤弟说的没错，这才是真好汉！
实不相瞒，当初哥哥也只当你是个重情义又会经营的商人，自从知道了你自掏腰包在汴京里开养育院我才知道，是我低看了贤弟了！”
贾瑞一脸尴尬：“咳咳，哥哥怎么连这等事都知道了？你……你是派人调查我了？”
柴进听了笑道：“贤弟，这可不是哥哥有意的。你总不会以为哥哥在汴京城里没有几个给我打探消息的吧？
汴京城里有什么动静我不得先知道知道？
你虽然常在外头跑着，可那养育院却是挂着你的名字的，这还能有差么？”
贾瑞摆手笑道：“罢了罢了，不提这个也罢，我只想能尽自己所能做点好事，谁想到那些没眼力见的却用我的名字挂上了养育院的牌匾……”
柴进道：“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为何不大张旗鼓的做起来？
贤弟是胸怀天下的人，往后若是有什么用到哥哥的地方，只管言语，哥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咳咳，哥哥，我现在便有一件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