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谁蹬鼻子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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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和陈福带着猎物去找陈启时，远远瞧见一个身穿灰布衣的男人和一个瘦高的女人鬼鬼祟祟从后门抬着东西进去了，是一头水鹿和一只狍子，那两人正是陈康和林氏。
张鼎瞧见了没有吱声，陈福一眼就认出了二人，跟陈德说道：“昨日二哥一直跟着我们在山上，二哥这是哪来的野物？”
言外之意很明显了，陈康一没有张鼎的捕猎本事，二没有时间，昨天一整日都跟着他和张鼎，哪来的猎物？不会是自去山上的陷阱拿的吧？
那可是全家的进项，陈康这是偷自家东西呢！
陈福想通后气不过，正要上前理论，被陈德一把拦下。
他神情若明若暗，想起了昨日陈康找的那个借口，说是娘有事找他，如今看来想是那时动了别的心思，最终说了一句：“此事从长计议，这老二和老四自小就比别人多些心思，两个不是好相与的，当场没抓住他有万种借口由头，防着他些，日后猎物由我们仨去收，不许其他人插手。”
“如今人在赃物在，一进去问了便知，怎么不算当场抓住？”陈福一脸不忿。
陈德倒是平静，一一解惑，“一来没亲眼见他们带来的这些猎物是从咱家陷阱里捡的，他说是帮朋友卖的，或说是岳父母家的，你能一一去对峙吗？就算去对质，你能保证那些人不向着他吗？
他们众口如一，你又能怎样？
二来要进去对峙，这酒楼不是寻常地方，后厨更是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的，每日采购都是专人送去，没有相识的人这么进得去？
倒是认识一个老四，可如今老四眼前得了利，帮谁还两说，若是二人合谋，你去敲后门，他前门一开或是先把人藏起来，死不认，你还能在酒楼闹起来不成？
酒楼的伙计们怕不是要撵你去。”
陈福听此不再有异议，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四哥怎么会说变就变？
陈德三人又重新回到张鼎认识的那家酒楼，将剩下的猎物都卖了，野鸡十三只，野兔十五只，狍子一只，狐狸一只，黄羊两只共卖了九两七钱，其中狍子一只就卖了三两六钱，出乎陈德意料。
张鼎向二人解释道：“有人说狍子肉味同牛肉，牛肉不能宰杀，狍子却可以随意食用，有的是人为解这口馋花银子；
加上狍子的血、心、肝、肾、骨、肉等有补身益寿之功；狍茸能生精、补髓、养血、益阳，古有‘食狍肉成仙’的传说，也是有价无市的好物。”
陈德听罢点头，也学张鼎一般，拿出一枚银角子递给收货的阿茂，阿茂心道这小子上道，没有推脱说了几句好话便收下了。
自此张鼎就要与二人分开走，说是要去办点事，陈德听了脸露不悦，“你如今不赌钱不吃酒了吧？别一赚了钱就往水里扔。”
张鼎连忙否认，“我如今不做那些事儿了，是我娘这几日腿疼，像是痹症，我到我舅舅家里拿些生姜，回去烘了给我娘敷一敷。”
陈德听了多问了几句张母的病况，见张鼎都能一五一十说出，确实是常在病前服侍人才能说得如此详细，不再多问，叮嘱了几句就分开走了。
陈德、陈福按照刘婆子的吩咐买了两床新被褥，给苏璃和老太太买了两匹布，在街上买了三包点心，买完东西后就驾着牛车回去了。
回去路上，陈德嘱咐陈福先不要把此事跟刘婆子透漏，等刘婆子养好了病再说也不迟。
在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陈德将牛车赶进树林躲了起来，陈福不知为何，忍不住问道：“咋了大哥，你要打劫啊？”
陈德抬手给了他一脑崩儿，“等老二！”
“哎哟~!”陈福捂着头痛呼出声，不再多问。
没到晌午，果然看到陈康与林氏大包小包拿着东西，眉飞眼笑地走着，那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赚了钱，恨不得扯俩大旗一路挥着了。
“那鹿得有二百斤吧，我听老四说，这还算小的，大的水鹿七八百都有呢！”光是卖了一头水鹿就卖了十五两，狍子卖了一两八钱，林氏不禁感慨，她就说嘛，那老虔婆刘婆子就是她的拦路虎，她们二房的财路就是被她挡着的！
“这有啥，以后更好的东西还有呢！”陈康觉得这钱来得太容易了，到山上去现捡就成。
“我娘病了，如今咱们有钱了，不必求着你娘给，咱们匀五两给我娘看病，这你没话说了吧？”林氏问道。
“成，这是应该的。”嘴上虽这么说，陈康心里其实有些不乐意，一想到给了五两还有十一、二两，也就没这么心疼了。
“这些东西先拿去给我娘，这钱来路若是你娘问起来也不好答，咱们先瞒着，以后找个由头再拿出来。”
林氏这是变着法儿地往娘家扒拉东西，陈康心里不乐意，但也没说什么，捏了鼻子认了。
“阿康，买了这么多东西，放在车上带回去吧！”这时，一个声音从路边的树林响起，吓了陈康林氏一跳，回头一看，胆都破了。
只见陈德和陈福驾着牛车从后面追了上来，陈康当下汗都下来了，也不知刚刚的话他们哥俩听见了多少，陈福有事都放在脸上，只见他一脸怒气；陈德面上平和，看不出喜怒。
陈康只能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大哥，小弟，你们这是……”
陈德笑了笑，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弟妹平日老说娘偏心，我怎么觉得这是在偏心你们呢？瞧这大包小包的，没有一二两银子买不到吧？就说着大枣儿，怎么说也得半两吧。
分钱时候我们家就分了不到二百文钱，跟你们可比不了……”
“放屁！偏心我们？这些钱不是娘给的，是我们辛辛苦苦买野货卖的！别说是花这二两银子，二十两我也照样花。”没等陈德说完，林氏就忍不住反驳，明明那老妖婆最偏心大房，这大伯子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呸！
陈康暗骂林氏蠢货，被陈德套了话还不知道，连忙呵斥：“你这婆娘快闭嘴！敢对大哥不敬，看我不把你嘴给撅了！”
陈德呵呵一笑并不在意，说道：“阿康，有话好好说。弟妹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心直口快嘛。
她声是大了些，不过这也正常嘛，都卖了那么大只野鹿，口气自然也跟着大了。
你们这是回家里去么？是的话就上牛车，不是的我就与小弟先走了。”
陈康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然是找老四卖东西的时候被陈德、陈福看了去，大哥这是在逼他表态，是要回家找刘婆子说清楚，还是回林氏娘家一路黑到底。
他当然选自个家了，他可不敢跟爹娘翻脸，一个大哥就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再加上一个陈老爹和刘婆子，这不是要了老命么？他拉着林氏赶紧上车，林氏死活不上。陈康给了她两耳光，林氏这才不情不愿地上车。
“大哥，我这是猎了一头野鹿，卖了些钱，一会给咱娘些钱，让二老平时也有些钱傍身！”陈康咬了咬牙，提议道。
“啥？五两？咋不去抢呢！不给！除非我死了！”林氏急得尖叫。
“我和大哥说话呢！有你说话的份么？再吵吵小心我揍你！”陈康真恨不得把林氏推下车，啥也不懂的玩意。
“这不成，你们俩赚的钱，自个拿着就是了。”陈德拒绝了，正当陈康和林氏松了口气的时候，陈德又说，“听说四弟现在在考虑进书院念书，你们帮着四弟就行了，不然他还得跟爹娘要，爹娘哪还有银子？再过两日就是十五了，想来四弟那天会回来，把钱给四弟就行。就不必跟爹娘说了。”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陈家有规定，要回家请神。倒也不是要求每个人都要到，只是陈启吃住在镇上，每月十五都会带上媳妇儿子回家一趟，见见爹娘。
顺便再讨点银子花，刘婆子一向是不同意陈启念书的，她觉得陈启脑子不灵光，学不来什么，所以没在他身上花什么钱，每月只给一二百文的，跟其他读书的人家比起来算是很少的花销了，可这对于陈家来说可不少。
“进书院花的钱可不少，一个月没有一二两怎么成？我哪有这么多银子？”陈康憋着一口怒气，沉声反驳。
“就是，老四又不是我们的儿子，凭什么供着他念书？”林氏口不择言起来。
“弟妹请慎言！这话是能胡说的么？”陈德脸色不悦，说着说着怎么还编排起父母来了？这林氏真是没脑子啊。又说，“那是你们的事，既然拿了就要往该花的地方花才是。”
“大哥你这么做不会太狠了么？我怎么说也是你弟弟啊！”陈康忿忿道，这赤裸裸地威胁，他一个大男人这么能忍？
“我之前就是对你太宽容了才让你蹬鼻子上脸的，如今只不过是让你把不应该拿的东西还回来，有什么错？”
“大哥！你别忘了，娘说了以后各房的进项都不必交到公中，我辛辛苦苦赚的钱，怎么就能自个攒着用？你不要仗着自己是长子，就处处为难我！你这！你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