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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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青不理解祈宁致为何又生气，但也不需要理解了。

营帐外一阵嘈杂，应当是出了什么事。

陆长青朗声问李遇可在。

李遇贼兮兮的答了一声：“少，少将军有何吩咐，李遇在。”

若在平日，李遇敢这般说话早就被陆长青给打了，可此刻他无暇顾及，只问：“为何如此喧哗？”

“回少将军的话，鱼落网了。”

“好，带去白医官处。”陆长青看了一眼屏风又补充：“我跟你一道去。”

‘鱼儿’指的是南国细作，陆长青若要继续躺在帐中浑噩度日也就罢了，既已清醒自然是要查一查的。

南国之行诸多巧合，陆长青猜测是营中进了内贼。

不料这一逮，还真给逮到了。

细作名唤陆柴，而陆柴其人，陆长青是见过的，在他三岁那年。

照常说，一般人很难留存三岁左右的记忆，其一是年龄太小尚不懂事，其二是琐事太多记不胜记。

但陆长青不同，童年是他此生最为浓墨重彩的时期，他需要无时不刻的剖出来瞧瞧，方能寝食安稳。

他记得蓬莱仙翁曾疑惑过，琅青那般寡淡的性子为何会教出个瑕疵必报的徒弟。

其实他一早就知道。

蓬莱至少有一半的人不理解，剩下一半则是认为他根本不配做琅青的徒弟。

可他天性如此，若不是长在蓬莱那几年，他可能会更过分，活成大家口中那祸国殃民的‘鬼儿’也是有可能的。

陆长青记得三岁那年，母亲终是难顶压力要带他离家，虞白蔷不忍见孤儿寡母流落他乡，便遣了当时将军府的副将及一名婢女随护，这个副将便是陆柴的父亲，苏岚山。

苏岚山因旧疾无法再上战场便一直担着府宅的护卫。

临行那日，苏岚山将儿子交托给虞白蔷照看，虞白蔷赐他陆姓，自此过起了陆家外姓子孙的日子。

陆家如他这般的孩子有许多，都是陆家军战损或是战殒的将士子弟，他们有专门的夫子教导，接受着陆家能够给予的最好的一切。

陆长青不清楚此之前他的生活，但此之后的生活定然要比他这个正牌陆家人要好上许多。

但看起来，陆柴并不满足。

那满腔的恨意，即便不用术法也能感知，陆长青猜他该是恨自己夺了他父亲的爱，也或许在恨自己夺了他父亲的命。

苏岚山死于陆长青之手，那年他才六岁。

他不清楚陆柴是不是知道此事，但不重要，既是苏岚山的儿子，他做细作合情合理，因为他父亲就是那样的人，不奇怪。

苏岚山生前总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这话印证在陆柴身上，倒是妥帖...

陆长青没有过多的将注意力放在陆柴身上，他收回思绪，询问白芯蕊：“如何？”

“蛊虫已经收集好，当日你被种下的可是这种？”白芯蕊指了其中一种，看的陆长青一阵恶寒，他强忍不适点了点头。

“这虫叫长相思？”

“是的，白医官。”

李遇见陆长青有所不适，便接过了话头：“长相思是唯一一种长了翅膀的蛊虫，这种虫子本身无毒，而且没什么攻击力，但它们感情特别充沛，一只虫子死了万只虫子扑扇着翅膀追悼，若有敌袭会很快被发现。”

李遇缓了口气接着说：“所以大多用在警戒上，可那日赵秦在少爷身上用这种蛊虫，的确是想以命换命的。”

“如何换？”

“不清楚，当初黄顾设了个法阵，情况紧急阵又设的复杂，我看不明白。”

李遇想了想转而问陆长青：“或许可以找小橙子，她懂的比较多。”

白芯蕊起初有点失望，一听有转机，便来了精神，可见了陆长青直摇头，她又颓了回去...

不过她心里明白，即便真的弄明白了法阵，也找不来愿意换命给陆怀义的人，白芯蕊心下难过，便下了逐客令，不过临了还是嘱咐了一下，叫陆长青莫要辜负美景良辰。

陆长青被逐出师门那日她是在场的，当然知道他仅剩三年光景，可与喜欢的人在一起，一日可抵百年。

她当初若像长宁公主一般放下女子矜持来寻陆怀义，也不会遗憾至此：“长宁是个好姑娘，你好好待她。”

“嗯。”陆长青嘴上应着，心里却想着，他走之前，定会帮她寻到合适的夫婿。

一行人离开白芯蕊处直接去了地牢。

地牢依山而建，甚是牢固。

陆长青命人将陆柴绑住，并寻了一块布盖到他头上，以防施以重刑时，他会将血吐的到处都是。

陆长青今日穿着喜服，他不想沾血。

随手挑了把短刃，陆长青直接插到了陆柴的琵琶骨上。

陆柴惨叫一声，将头上盖着的白布染红一片。

“不愧是我陆家军的人。”陆长青语气难言赞赏。

但李遇不太赞同，小声嘟囔：“少将军，他是细作，不能算咱们陆家军的人了。”

陆长青没理而是又寻了一把趁手的短刃，并如飞刀一般掷到陆柴的髻发处。

陆柴无法视物只听风声忽近忽远，甚是恐惧，但陆长青玩心大起，一连又是丢出去数把。

“我认得他，陆柴的陆还是祖母赐于他的。”陆长青言毕将第六把飞刀插到了陆柴的髻发处。

“拿着祖母的恩赐反过来害她，你可真有能耐。”

“那少将军的意思？”

“不必审了，直接处死吧。”

陆长青将最后一刀插到陆柴的胯下，转身出了地牢，平素里，他最恨的就是这种人了：“头颅挂于赤谷入口，以示惩戒。”

“是，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