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水与火 第八章 连环扣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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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好，好，好！果然是有勇有谋智勇过人！”这当口上，那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刚才我一直在想该不该放你们出去。”
“你什么意思？”他们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你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是想过。”
凯米尔转过身子，冷冷地，“你觉得就一定有把握能困得住我们？”
“当然，以你们的表现，也有可能是你们先毁了我。”那声音却还是那么不慌不忙的，“不过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霍克不服气地，“你说是什么？”
“如果瞬间失去我的控制，这里所有的机器很快就会陷入混乱并引发大爆炸。”
“那又怎么样？”
“那样的话，这个地下城很快就会坍塌，引发仅次于青城山大爆炸的惊天灾变，你觉得这后果谁承担得起？”
众人倏然一惊面面相觑，凯米尔却依然毫无表情地说，“有话你就直说罢。”
“后来我又想，让你们这样智勇双全的勇士困厄而死未免太过残忍，更何况你们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等等，你这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霍克打断了它的话，“我们帮了你的忙？”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那声音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地说，“我这里的这些机械人运行了几千年，不知从何时起有了某种自我意识的萌芽，开始时不时地违抗我的指令，虽然现在还只是个苗头，但也是绝不能容忍的。”
凯米尔一听不由大吃一惊，“你说机械人也会违抗命令？“
“没错，机械人集体暴动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我们有个地下城就出过这样的事，只是那个地下城很小，没引起外界注意而已。”那声音继续说道，“于是我决定重新制造一批机械人以取代它们，没想到它们竟开始公然违抗我的指令，并且擅自制造了那个巨型机械人企图对付我，但它们不会想到，这个新制造出来的巨型机械人并没有它们那样的意识，暂时还在我的控制之下，所以我就命令它杀了那些机械人。”
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才明白为什么刚进门时就看到了地上的那些机械人残骸。
“但是，在我的既定程序里并没有控制这种巨型机械人的经验，我无法保证它会长久地接受我的控制，而一旦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你们杀了它，就是帮了我的一个大忙，我也可以重整这里的秩序了。因此，如果你们愿意接受我的条件的话，我可以把你们安全送回地面。”
“什么条件？”
“你们从来没有到过这里，也不知道有乌兹达尔这么个地方，更没有和我对过话。”
“就这么简单？”
“是的，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这地方必须被遗忘。你们出去之后，我将彻底封闭所有的出入口，地图上也将不再会有乌兹达尔这个地方。”
霍克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们答应你的条件！”
“那好，请将你们前面拿到的那些书信和笔记本，还有二位画的画，都平放到这张桌子上。”
随着它的话音，它面前的地面上缓缓升起了一张桌子，两边还有两盏台灯似的东西。
大家都被惊呆了，蜜雪儿忍不住叫道，“哇，你连这都知道？”
路上过来时，他们曾意外看到一个失去了动力的机械人竟然一手托腮坐在台阶上，特像是在思念某个人，从它身上还找到了一张涂满了奇特符号的纸条。
凯米尔顺口说道，“你们看，它这坐姿像不像得了相思病的，要是能画下来，外边的人看了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这有何难？”
霍克说道，当即取出炭笔画了一张速写，席琳看着手痒，也从另外一个角度画了一张像，两人都习惯性地注明了时间地点，还签下了各自的名字。
“当然，从你们进门的那一刻起，从来没有脱离过我的视线。”那声音依然是那么一板一眼的，“还记得你们看到的那些青铜人头像吗，那就是我看着你们一举一动的眼睛。“
他们几个相互看了看，便老老实实地按照它的吩咐把那些东西一一放到了桌子上，桌面以及两边的灯随之都亮了起来，桌子后边便升起了一根管子连接着一个滚筒似的东西，那根滚筒放了下来，射出了一道紫色光线缓缓地在上面来回扫了几遍，然后又缩了回去。
“好了，现在可以取回你们的东西了。”
席琳上前拿起自己的画一看便惊讶地叫了起来，“哎，这地名是怎么回事？”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这里边所有的地名，都已经被我前边说过的那个因机械人集体暴动而坍塌的地下城相关的地名所取代，所有关于这里的描述都已经被模糊处理，所以这一切都将证明你们到过的是那个地方，所有这些东西都是在那儿发现的。”那个声音不动声色地说，“如果你们非要说到过这里，在世人眼中你们很可能会成为欺世盗名的骗子；按我说的去做，你们将会成为世人眼中的英雄，怎么样，挺有意思吧？”
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好了，你们已经拿到了你们所需要的东西，那边的一个箱子里还有一些物品，你们也可以一并带走，算是我给你们的一点礼物。”
他们过去打开箱子一看，原来是十几副青铜护目镜，还有一些其他东西，便全都拿了出来。
“好，现在你们可以走了！你们将是第一批也是最后一批能从这里活着出去的人，那边的门已经打开，里边的升降机将会直接把你们送回到地面，保重！”
若干年后，当他们走进帝国学院考古研究院，把那几本笔记、书信和遗物，以及那两张画交给院长并说明了情况后，那院长如获至宝，让他们给他几天时间，他会召集研究人员好好研究这些宝贵的第一手资料，并把那些遗物转交给他们的家人，有了结果就会通知他们。
几天后，他们应约来到研究院，那院长神情凝重地告诉他们，他们发现的那些遗物，属于三十多年前研究院的弗拉基米尔教授率领的考察队。他们当时是去西疆考察一个泰莽人古墓的，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去了西北大陆，还进了青铜人地下城，留下了那些宝贵的资料。
“这几十年了，教授的家人从来没放弃过寻找考察队下落的努力，却一直没有结果，你们的发现终于让他们了却了几十年的心愿。”院长拿起一个护符似的物品交给他们，“教授的家人让我把教授生前在一个古墓里发现的这件物品转交给你们，表示他们最深的谢意！”
“请向教授和考察队所有队员的家人转达我们最深的敬意！”凯米尔双手接过护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们才是真正的勇士！”
接着，院长还告诉他们，他们的发现创造了寒武大陆青铜人地下城研究史上的三个第一：第一次发现大型机械人还能像人类一样坐着，第一次发现机械人拥有私人物品，这都说明那些机械人很可能有着某种自我学习的能力，已经开始了某种程度的自我进化。
他还告诉他们，那张涂着莫名其妙的符号的纸条，破译过来竟然是一封写给另一个女性人形机械人的情书，因而也是第一次发现青铜机械人竟然有了某种最原始的性别意识和情感意识的萌芽，把他们惊诧得一连好几天都没回过神来。
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