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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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在威胁我?”赵庆德冷笑一声,“就凭你?”
“对,就凭这把刀!”
两人僵持着,匕首的刃口一点点地刺破了赵庆德的肌肤,一寸,两寸,殷红的鲜血一滴滴地顺着脖颈流下。
空气之中,尽是肃杀!
终于,赵庆德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行了,你赢了。”
“多谢赵大人!”黄云鹤撤刀在手,跪拜于地。
“犬子身边之人,尽是鸡鸣狗盗之辈。本来以为你也一样,没想到竟然胆识过人!”赵庆德微微一笑,“老夫行伍多年,也算是见过不少人物。敢拿着刀抵在我脖子上的人,你是第一个。”
“不知大人见过飞蛾吗?”
“哦,此言何意?”赵庆德愣了一下。
“黑暗中的飞蛾只要体会到一点点的光,也会不惜把自己整个世界都点燃,只为了那一瞬间的温暖。”
黄云鹤惨笑一声,伏地叩首
“天行有常,望大人主持公道!”
赵庆德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他挥了挥手。
“知道了。”
黄云鹤再次叩首,起身走出了府衙。
赵庆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北方战事频繁,中原不得人才。此人若是能够投军,倒不失为将才啊。”府衙之中,他轻笑一声。
京师西街,任府。
任家也是开封城中有名的富商,书坊的巨头。任家祖上发迹,在仁宗的时候出过几任御史大夫。后来子孙虽然官运不济,但是凭着祖上的名号, 在这京师之中倒也闯出了一番天地。先是经营茶楼酒馆,后来奉皇诏成为皇家书商,开办书坊,到了任巧巧的父亲任天这一辈,家中已经是万贯之财。
此刻,任巧巧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都微微有点青紫。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母亲走了之后,自己就常常被继母大骂,在地上一跪就是一整天。后来嫁到夫家,以为脱离了苦海,谁知道那黄云鹤也是纨绔子弟,这跪地的惩罚依旧延续了下去。
幸得最近相公性情大变,这才过上了些好日子。谁想到江月书坊又出事端,母亲的旧仆李曦横死,整个江月书坊也被查封。
“任巧巧!你好大的胆子!”正座之上,一个身穿灰色鹤袍的瘦小男子指着堂下喝骂道,“这是你娘亲,你那混账丈夫竟然敢打她,反了天了!”
“我娘亲早就死了!”任巧巧泪如雨下,“李曦掌柜被她活活逼死了,难道她不该被打吗?”
“那是李曦自己私藏禁书,就算是送到东牢审判,他也应该被斩首。何况,一个狗奴才罢了,死活有那么重要吗?”
任巧巧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正座上的父亲。
“你说什么,父亲?”
“我说他一个狗奴才,难道不该死吗?”任天冷哼一声。
任巧巧眼中仅存的一点热切也逐渐变得冰冷,她无力地抬着头,痛苦地看着远处陌生的父亲,感觉两人之间仅有的一点联系也被切断了。
“那是娘亲的旧仆,也是我们姐妹俩的家人啊。”
“都是你娘亲这个狐狸精给你们姐妹俩给教坏了。”身边浓妆艳抹的柳氏冷笑一声,“奴才就是奴才,还跟主子攀上亲戚了?”
“我娘亲是狐狸精,你又是什么东西!”一向温顺的任巧巧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双膝却感到一阵刺痛。她一阵无力,缓缓地跌落在地,低下头一看,只见洁白的纱裙之上沾着滴滴血痕。
“巧巧,怎么跟你娘说话呢!”任天大怒,手中的短柄手杖在地上猛地一戳,发出铮然的声响,全然不顾女儿两腿的伤势。
“她就是原先庄户上的一个屠户之女,父亲你为什么这么维护她?”
“放肆!”清脆的一声巴掌声响,在这寂静的庭院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任天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刚才用力过猛,把自己打的也有点酸痛。任巧巧捂着自己的面颊,原先洁白的地方已经通红一片。
“那是你们娘亲无能,生出你们两个赔钱货。我任家这偌大家财,连个继承人都没有。不是你们继母,我现在已经绝后了!”
柳氏一脸冷笑地站在任巧巧的面前,也缓缓地抬起了左手的巴掌。
一巴掌扇在了任巧巧另一边的面庞上。
“大姐儿,我已经很给你脸了,结果你上门来骂我!”她冷哼一声,“既然这样,就别怪我和你父亲无情了。这江月书坊,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别想着和你那个废物丈夫独吞我儿的东西!”
天空之中,一阵惊雷响起。原先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早已变得乌云密布。黑云压下来,豆大般的雨点不期而至!
任家的仆从慌忙上来支起雨具,几个丫鬟准备把任巧巧给扶起来,大小姐原先在家里面就温良恭顺,深得下人之心。现在看她被如此折辱,心中也是愤愤不平。
不过却被任天伸手阻拦了下来。
“不要管她。”任天站在宽大的雨伞之下,冷冷地说道,“今天什么时候交出江月书坊,什么时候让她起来。”
任巧巧浑身被大雨淋湿,发丝湿漉漉地遮住了眼帘。她抬头看去,只见父亲的面庞隐藏在人群之后,虽然被水汽氤氲,看不真切,却又狰狞地那么清晰。
“你、、做梦!”任巧巧突然狂笑起来,这么多年的欺压、苦楚、思念,都化在了这声狂笑中。她似乎觉得过去的日子都已经死去了。
她的双眼慢慢地合上,倒在了地上。
门口,一阵马蹄声急促地响起。
“老爷,不好了,开封官府的马车停在府前!”一个仆从匆忙地跑了过来。
“什么!”任天吃了一惊,“开封府尹来咱们府上干什么!”
任府外,一队衙役冲了过来,赵仑揭开了马车的帘幕,向外看了看,“是这儿吧,老弟?”
“是是是,感谢大哥,冒雨送我过来!”
“这算什么,你这么着急,我当然要帮忙了。”赵仑笑了笑,吩咐茗烟道,“你留在这儿,看看老弟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就先回去了。”
车夫一阵吆喝,马车哒哒地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