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描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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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心，黄云鹤闻言一怔，不过 很快便反应过来，秋字下面放个心，这不就是愁嘛！
不过，既然是秋心，自然不能仅仅写愁，草木摇落之悲，情人分离之苦，游子羁旅之忆，都是秋心的内容，仅仅写个人之愁思，不免落于俗套，肯定不合阮灵儿的心意。
还不能够抄徽宗以前的词章，难免被发现，又丢一次人。不过徽宗之后大多数都是抗金将领写的壮志未酬的悲壮，他有点后悔自己前世的时候没有好好地背一点高雅的词曲。
该怎么办呢，人家点名让自己写，总不能让赵明诚偷偷写一篇塞给自己吧。
写点啥呢？
童书亦一脸嘲弄地看着他，旁边的酒客们也都微微露出讽刺的微笑。黄家原先在开封城是有名的大户，但是后来家产都被这黄云鹤给败光了。黄云鹤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胸无点墨那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此刻见他犯难，众人都凑过来看热闹，落井下石的事情可是这群泼皮无赖最喜欢干的事情。
“怎么样，黄公子，请吧。”阮灵儿心中算准了他写不出来，她心中也不想把这个翠玉镯子还回去。黄云鹤是极要面子之人，对于自己的请求，他不会拒绝的。
这、、、黄云鹤感觉被这小丫头摆了一道。他倒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但是开封选美大赛和大宋才子比赛马上就要开办了，这个时候要是让别人看出来自己其实都是找人代笔的，很容易引起别人对比赛权威性的怀疑。
愁愁愁、、、秋天的愁，一个人飘零地走在落日的余晖下，手中拿着一个单反相机。一切繁华都是表象，他就像是一把匕首，深深地刺破了背后的黑暗。外表光鲜亮丽之人，其实内心奸诈无比。看似鲜花烹油之境，其实早已显出倾颓之象。
作为记者，他看到真相，却又无力承担。
所以那颗子弹贯穿他心脏的时候，他甚至感到了一丝丝的解脱。
愁啊，愁煞人！
阮灵儿见他微微发愣，心道肯定是写不出来了，正准备劝他离开时，却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面庞流下。
一瞬之间，她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悲伤！像漆黑的双翼一般，笼罩在她的头顶！
“枯藤老树、、、昏鸦。”黄云鹤轻声吟道。
什么呀这是，周围的人群爆发了一阵笑声，一堆景物堆在一起，就叫词了吗？
“小桥流水人家！”
赵明诚的脸色变了变，这两句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仔细揣摩却能发现，枯藤老树昏鸦，乃是一片悲凉之景，而下一句小桥流水人家，却又峰回路转，一片生活气息。
向死而生，绝处逢春！
大意境啊。
“古道西风瘦马！”
这下连阮灵儿也坐不住了，这九个意象看似平淡，但是叠加在一块，不加任何修饰，却又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悲凉！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好词！”赵明诚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游子离家，孑然一身，天涯浪迹！”
“有何愁思，可比壮志未酬，孤身流浪！”
“好词啊。”
阮灵儿也被这首曲子深深地震撼住了。年幼父亲犯事，举家抄没，收入教坊司为奴。这些年虽然靠着自己的勤奋努力，再加上美貌绝世，取得了一定的地位，有王公贵人为之倾倒，但是这些人也不过把自己当成一个玩物一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自己身穿这锦绣绸缎，内心不也像这骑着瘦马的人一样，满地的荒芜，只是强作笑颜。
愁，真是愁啊。
一行清泪流下，滴在了她素白色的衣裙之上。这么多年，她早就已经心如铁石，用尽自己的美貌，将那些男人钱袋里面的银子抓取，放进自己的袋囊之中，从不流一滴眼泪。
可是今天她却哭了，发自内心地哭了。
“官人，此曲何名？”她看着面前的黄云鹤，眼前的人似乎不再是原先那个一掷千金的孟浪之徒。他的目光慵懒，似乎阅尽世间事，而有一种从容的淡然和厌倦。
“就叫它，秋吧。”黄云鹤笑了笑，“姑娘让写秋心，秋风将至，草木摇落，只剩愁了。”
“只是，心若恒常，便不惧寂寥。愿姑娘此后生活，只见秋景，不见秋心！”
“官人有心了。”阮灵儿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缓缓起身，“今日折辱官人，小女子心中有愧。”
“无妨。”
“此物，自当原物奉还！”阮灵儿轻轻地将手上的翠玉镯子褪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的手中。
“多谢姑娘。”
“是我要谢谢官人。”阮灵儿难得地笑了。
黄云鹤和赵明诚客套了几句，眼看天色渐晚，便找了个借口告辞了。回去晚了，可能会被任巧巧和李清照误会。
翠玉手镯到手，两人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哼着小调朝着承天厂的方向走去。
“官人如此欣喜，看样子是拿到了？”冷不丁的一道声音传来，倒是把他们吓了一跳。
一道曼丽的身影依靠在前面客栈的墙上，青衫罗裙，一道银钗，显然已经在这儿等他们很久了。
居然是青云当铺的大掌柜，肖青云！
黄云鹤和赵明诚都愣住了，没想到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姑娘来此，有何见教？”黄云鹤拱手问道，一个名动开封的商人之女，还是搞好关系为上策。
肖青云微微笑着，脆藕一般的小手伸出来，指了指他袖子里面藏着的翠玉手镯，“这个手镯，官人无事千万不要拿出来示人！”
“为何？”
“九转黄河为曲，浴火重生为凰。此镯名曰曲凰，如果取天上无根之水浸泡，官人自然会看到其中妙处。”
“切记切记，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拿出来，恐有大祸临头。”
她轻轻地说完这句话，转身消失在天边落日的余晖之中，只留下黄云鹤和赵明诚两人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