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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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哥哥，我一听马蹄声就知道是你来了！”
甫微将窝在怀中女子推离往后退了两步，“这里住的可习惯？”
苏岚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抿唇微笑，目光似是不经意般略过甫微看向竹屋，“这里虽然没有皇宫的奢华雍贵，却能给我一种安稳，让我不必再每日里提心吊胆。”
苏岚想起她被关进大牢的当晚，甫微给了她一枚药，一枚可以假死的药，也是因为这枚药她才能从那个铁笼里逃出来。想着想着她忽然又想到什么，双眸上浮现一片担忧。
“微哥哥，陛下罚你了吗？”
甫微沉默片刻道:“陛下已经此事了结，并未深究。”语音微顿，看向四周，“我在山下安排了人，你便安心住在这里，每月会有人定时来送供给。”
苏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抬起头直挺挺地望着甫微，“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日后你都不来了？”
这种想法初在心底产生时倒是没多大的感觉，可是一旦说出了口就觉得满心的酸楚浑身的难受连眼眶也不自禁的红了起来。
甫微默然片刻，道:“我向陛下请旨前去漠北镇守，陛下已经恩准，不日便出发。”
苏岚身形一晃踉跄了几步，明显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双眼睛水润润地望着甫微，贝齿咬着下唇神色楚怜，“是因为我，所以你才要走？”
甫微摇头，“非也。我自幼习武，研读兵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上战场保家卫国。自是陛下初登基，根基不稳所以我才留下辅佐，如今天下大事已定，又逢蛮荒小族骚扰漠北边境，作为男儿我理应赴身前去。”
“是也。”苏岚嘴角扯扯笑的牵强，“我还记得，年幼时别家的孩童每日东窜西跳调皮捣蛋，而你却是捧着厚厚的书卷坐在小板凳上，认认真真地看着，阳光穿过屋檐打落在你的身上，倒是让小小的你有几分的老成。”
苏岚说着便浅笑出声，仿佛儿时的回忆就在昨日。
“你去吧，我不会拦你，我会像儿时过家家那样等你、回来。”
苏岚眼中有太过的深情，这样的深情却在甫微觉得格外的重，让他承受不起。
他牵着马绳，低着眸子，慢慢将马头调转一个方向，慢吞吞地超前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温润的声音接着响起，“别等我，不值得。”
话音落便翻身下马，很快身影就被层层叠叠的树影给遮住，只能远远地听着马蹄声。
苏岚目光收回，嘴角带着笑，却显得十分的落寞，最终眼眶中的泪再也攀爬不住眼底边缘掉了下来，不知砸在何处，总之无声。
窸窸窣窣一季一季，时间倒真像个不值钱的东西，走起来也十分的不留情面。
清脆的响声阵阵，天空中盛开出绚丽的烟火，声音远，在空中也只能看到烟火的残影。
“今儿晚上宫外面准时热闹极了。”
小宫女领着宫灯望着天上时不时升起的烟火，眼中一片向往。
“这话说的，那年的除夕是不热闹的？”另一小宫女辩解道。
说着说着，两人就嬉笑起来。
何苗的思绪却悠悠地被拉了回来，又是一年的除夕，仿佛去年除夕时候的样子还在眼前，一转眼就又长了一岁。
宫墙上照例挂上了红绸，屋檐下也挂起了红灯笼，宫人们个个身着新装，脸上都洋溢着新春的愉悦。
何苗敛了目光转身便见着一个小宫女疾步而来，走近了瞧清楚了面容，何苗让记起，这是良珺身边的宫人，名唤薄荷。
薄荷上前行礼，原本嬉闹的宫人也恢复严谨的模样，拎着宫灯，显得一丝不苟。
“给姑姑请安，主子请姑姑过去一趟。”
薄荷声音脆脆的，听起来像是夏日里的甘蔗，咬一口蜜的香甜。
“好，你且先去，我随后就到。”
“是。”
薄荷福身之后就按照原路返回，直到没了身影何苗才将目光收回。
“姑姑，咸福宫那位主子怎么好端端的想邀请你过去了？莫不是还是在因为封后大典推迟而生气，所以想要将气撒在姑姑身上？”
小宫人惊呼一声，倒像是发觉了什么天大的事。
何苗笑笑，“今日陛下赏赐下来一些糕点让我送到咸福宫给二位主子品尝，所以就算她不来宣我我也是要去的。你们两个留一个下来侍奉陛下，另一个跟我走一趟。”
“是，姑姑。”
晚风吹起挂在宫墙上的红绸连带着小宫人手中的宫灯都晃了晃，小宫人赶忙有人稳了稳，护住宫灯里的烛火。
“姑姑，陛下是不喜欢皇后娘娘吗？”
何苗眸子里的光微微浮动，“为什么这么问。”
小宫人犹豫了下，又像是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道:“因为封后大典延迟啊，对于这件事情宫里面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何苗默然，封后大典原本是定在琦玉公主大婚之后，可是一下子就延迟，至今具体的日子都还没定。
行事如此，也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不怪众人会议论纷纷。
“他们都说些什么。”何苗本是漫不经心地问着，想着打发了一路上无聊的时光，却听着小宫人十分认真地念叨着。
“有人说那位主子家世卑微，虽然是天命之女可是难登大雅之堂，还有人说陛下根本就不喜欢那位主子，所以自然而然就不想立她为后，这些传的倒是少数，传的最厉害的是说陛下喜欢姑、”
小宫人一怔，猛地反应过来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何苗瞥了一眼，嘴角微扯，这般胆小的样子可怎么在含象殿里待。
“传言之所以称之为传言，那是因为没有实证之事只是人们臆想出来的罢了。我倒是觉得，陛下因是琦玉公主之事，所以才会将封后大典延迟退后。”
何苗目光微闪，很快便恢复成清冷高艳的模样。
小宫女没有受到责罚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听见何苗的话便不自觉地回味起来，越回味头就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姑姑说的有理，这琦玉公主被前驸马那么一害，成了京都最大的笑柄，还因此险些害得姑姑没了命，不过好在前驸马被休，陛下夺了他状元头衔将他赶出京都去永不录取。”
“连带着沈家都被牵连的官降三品，如今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当个县令。”
小宫人十分的感慨又十分不屑，“真是没想到前驸马心思竟然如此花俏，不仅隐瞒妾室还在外面养了许多风尘女子，当真是败坏家风！”
何苗听着小宫人的念叨，双唇微抿，目光暗沉几分。
沈相言的后果完全就是自己自作自受，与旁人无关。不过，也好在他贪恋权贵要娶公主，不然被祸害的就是三妹妹了。
身旁的小宫女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何苗抬眼望去停住了脚步。
门匾上书写金何苗三字‘咸福宫’，自从将淑妃娘娘得罪了之后每次来总是会有不一样的心境，却再也回不到最初。
“姑姑。”
一声‘姑姑’拉回何苗的思绪，抬眼望去只见薄荷从宫门里走出朝着福身行礼。
“姑姑里面请。”
何苗微微颔首，带着小宫人走了进去。
薄荷在一旁带路，一路上沉默无言。
望着面前的分叉路何苗停住脚步，一条是通往淑妃娘娘的屋子，一条是通往良珺的屋子。
按照常理应该先去拜见淑妃娘娘，因为咸福宫中淑妃娘娘才是主人。
倒是按照宫规品阶却是应该先去良珺那里，虽然良珺还没有被册封为后，但是已是确定人选，所谓的封后大典也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如今于情于理倒是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