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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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云登时惊醒，和妙缘对视一眼，齐向远方望去。只见一个绿衫少女扶着一个黑衣女郎，踉踉跄跄得走来。
肖云道：“怎么又是她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妙缘道：“小兄弟，你认识她们？”
肖云道：“不认识，只是一面之缘。”
妙缘道：“我看那穿黑衣的娃娃好像受了极重的内伤。”
肖云奇道：“是吗？”转头向二女看去。只见那绿衫少女一脸焦急，脸颊上还挂着两行泪珠，想必是流泪后来不及擦拭，此时已结成了冰泪。而那黑衣女郎左手捂着心口，脚下虚浮，要不是那绿衫少女扶着，早就摔在地上了。
肖云大惊，心道：“难道是被天南派众人所伤？可是那黑衣女郎的身手不弱呀，为何会被人打成重伤？”
这时二女走得更近了。只见那黑衣女郎脸色焦黄，更无半点血色，果然是受了内伤的模样。
那绿衫少女瞧见了肖云，紧走几步，将那黑衣女郎稳稳得放在火堆旁边，刷的一声，从腰间拔出长剑，剑尖上青光闪闪，对准了肖云的胸膛。
妙缘笑道：“女娃娃，有话好好说。”
那绿衫少女知道师姐身受重伤，全因肖云而起，此时哪里还听得住劝，只见她使一招“横而不流”，剑挟劲风，向肖云胸口刺去。
肖云心想“玄阳教已然覆灭，如果我显露玄阳教的功夫，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当即大叫一声：“啊哟，杀人了。”此时绿衫少女利剑刺到，他转了几下眼珠，转身便逃。幸好他内功极精，虽是笨手笨脚的逃跑，却也自然而然的快得出奇，呼的一声，已逃出了数丈以外。
那绿衫少女没料到他竟会转身逃走，而瞧他几个起落，便如飞鸟急逝，姿式虽然十分难看，但轻功之佳，实是生平所未睹，一时不由得呆了，怔怔的站在当地，说不出话来。
肖云站在远处，双手乱摇，道：“姑娘，我怕了你啦，你怎么动不动便出剑杀人。”
那绿衫少女骂道：“你个臭小子骗我们说肚子痛，自己竟然偷偷溜走，致我们于危险境地，还连累我师姐被那老头打了一掌。你.......你真是太坏了。”她不谙世事，脑子里转来转去，想到最恶毒的话就是“太坏了”三个字，便说了出来。
肖云怒道：“我哪里坏了？要不是你们两个臭丫头出声示警，怎会惹出这么多事？”
那绿衫少女心想他说得也不无道理，要不是自己质疑他不会武功，那么师姐也不会投掷松球试探一番，也不会招来麻烦，师姐更不会受伤。一想到所有事因自己而起，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妙缘看着他们，一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便出声询问。肖云一一说了。
妙缘道：“没想到小兄弟还有侠义之心，不过你祸水东引，确实有些欠妥。”
肖云见那黑衣女郎气若游丝，也是为自己所累，心下也觉得甚是歉然，便沉默不语。
妙缘向那绿衫少女道：“适才看施主所使剑法乃是“惊鸿剑法”，想必二位是落日宗的弟子吧。”
那绿衫少女见妙缘道出自己所使剑法的名字，心中一凛，见他穿得甚是单薄，料想是催动内功抵御严寒，如果他肯出手相救，那师姐便无性命之忧。想到此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大师所言不错。我叫夏若水。这是我师姐，叫堂溪霜。还请大师救救我师姐。”说罢，磕了三个头。
妙缘袍袖一拂，说道：“不敢当，施主请起！”
夏若水只觉得一股大力将自己托了起来，心道：“这位大师内功卓绝不凡，定能将师姐治好。”登时大喜，躬身一拜，说道：“多谢大师。”
妙缘上前察看了堂溪霜的伤势，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眉道:“我只道二十年前百川和尚一死，这阴毒无比的罹阴掌已然失传，岂知世上居然还有人会这门功夫。”
肖云和夏若水齐叫：“罹阴掌？”
妙缘叹道：“不错，这娃娃的确是中了罹阴掌。”转头看向夏若水，说道：“打你师姐的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夏若水沉吟片刻，道：“那人好像是三十五六岁年纪，又好像是四十几岁，哎呀，我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他双鬓有些斑白，脸上坑坑洼洼，就好像下过雨的泥坑一样，眼睛不大不小，却是恶狠狠得，好吓人，他双手黑漆漆得，好像很久没洗过手一样，还有......”
妙缘插口道：“你看看那人像不像？”说着往夏若水身后一指。
肖云和夏若水吃了一惊，怎地有人过来，竟然毫无知觉。只见前方五六丈远，站着一个中年人，那人身材高瘦，身穿蓝色布袍，脸色古怪之极，却是和夏若水描述的大致一样。只是此时下着大雪，那人身上竟无一片雪花，更让人吃惊。
夏若水转头看去，惊叫出声：“就是他，就是他将我师姐打伤得。”说着往肖云身旁靠去，显是十分害怕。
肖云道：“你干什么呀，快离我远点。”他不说还好，说过之后，夏若水反而靠得更近了。肖云便向后退去。夏若水一个闪身躲到了他身后，双手抓着他的衣服。
那中年人缓步走上前来，冷哼一声，说道：“没想到你们两个女娃娃竟然还找了帮手。”夏若水此时连头都藏了起来，哪里还敢搭腔。
妙缘却不搭话，转头看向肖若水，叫道：“女娃娃，你过来。”
夏若水侧头过来，说道：“大师，我害怕，他武功太厉害了，我打他不过。”
妙缘道：“没事，你过来就好。他如果敢打你，我就帮你打他。”
那中年人见他们自顾自的说话，根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登时大怒，忽地扑身而上。他速度极快，几个起落，已到肖云身前，喝道：“臭小子，赶快让开！”
肖云没有武功之前，别人对他如此呵斥，自己也只得灰溜溜的离开，可是他此时已今非昔比，更何况此时因自己而起，哪里还能再让夏若水受伤。当即叫道：“那如果我不让呢？”
那中年人一脸阴鸷，厉声道：“既然你决意寻死，老夫就帮你一把。”话音未落，左掌向前，右掌向后击出。他这一招，既有攻势也有守势，左掌击向肖云胸膛，右掌却在防备妙缘。
肖云只觉劲风铺面，锋利如刀，本想闪身躲避，但身后又是夏若水，如果自己躲开，那么这一掌定会伤到她，当即使出一招“翻云覆雨”，双掌向前平推，这是翻云掌中威力极大的一招。
这一下是以硬接硬，刹那之间，两下里竟然凝住不动，肖云明知己力不低，非败不可，但实逼处此，别无他图。
夏若水见二人突然间变得两具僵尸相似，连手指也一动不动，似乎气也不喘一大口，不禁大感诧异。
稍过片刻，肖云已是大汗淋漓。那中年人知道再拼下去，对方必受重伤，见他年纪尚幼，不忍突下重手，当下劲力微收，哪只胸口突然一紧，对烦的劲力直逼过来，若不是他功力深厚，这一下已吃了大亏。那中年人吃了一惊，想不到他小小年纪，掌力竟如此厉害，立时吸了一口气，运劲反击，当即将来力挡了回去。
便在这时，忽听得马蹄声响，夏若水侧头望去，惊叫道：“是天南派的人！”过得顷刻，天南派众人跃下马来。那白发老者叫道：“南宫城，就一个小娃娃你都对付不了吗？”
南宫城被那白发老者言语相讥，当即觉得面上无光，右掌从身后回转，猛地向肖云头顶拍落。如果这一掌击中肖云，脑袋肯定会被击碎，到时即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活。肖云眼见那手掌离头顶还有一尺的距离，想要撤手抵挡，已然不及，心道：“早就不强出头了。完了，我命休矣。”
南宫城正暗自得意，忽觉背后袭来一股劲风，心想如果这一掌打下去，这少年必然命丧当场，但如果不撤手救援，自己也会身受重伤。当下已来不及犹豫，回掌向身后击去。只听砰的一声，南宫城的身子犹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到了湖里。
肖云双掌一松，便向后倒去，顿时觉得身下甚是柔软。
便听得夏若水叫道：“你快起来，都快压死我了，你怎么这么重呀。”
肖云缓过神来，翻身做起，见适才出手之人竟是妙缘，当即拱手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妙缘笑了笑，并未答话。
此时南宫城已被天南派两名弟子从湖里救了上来。他盘膝在地，头上一缕缕热气袅袅而上，犹如蒸笼一般，脸色由白转紫，由紫转黑，由黑转红。过得顷刻，南宫城站起来，说道：“想必你就是妙缘大师吧。”
妙缘道：“不错，正是贫僧。”
那白发老者听他叫出那和尚法号，大吃一惊，惊道：“江湖传言，你......你不是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圆寂了吗？”
妙缘笑道：“江湖传言，你也信呀。真是个大傻蛋！”
南宫城道：“今日领受了大师的‘罗汉迦叶掌’，这比账，我南宫城记下了。告辞！”说罢，两名天南派弟子搀扶着他上马。
那白发老者恶狠狠得看着肖云众人，叫道：“此事，天南派不会就此就此罢休！我们走！”
天南派众人均翻身上马，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