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邱家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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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巧。
胡掌柜在街边小茶馆里跟人喝茶倒苦水的时候，化州的通判皮大人刚好也在茶馆里喝茶。
“石龙县令邱鸿文带着衙门里的官员和差役在我们家福满楼吃吃喝喝一整年，便赊账赊了一整年，一分钱不肯还。”
“我一个小小商户，得罪不起官府，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示暗示，可提了多少次，人家都只当耳旁风。”
“没想法，今年初六他又带着衙门的人来白吃白喝，我这小本生意实在是亏不起了，只能硬着头皮当面要账。”
“那账本可是邱鸿文亲笔签字画押的，就这样他也不肯认，反而抢了账本当场撕了，恼羞成怒之下，更是让一帮衙役直接封了我的酒楼。”
“更可恨的是，还要编出一个我饭菜里有毒的可笑理由来！”
“我胡某人在石龙县做生意这么多年，福满楼何时吃坏过一个客人？他们那天晚上饭都没吃上，又何来的中毒一说？”
“如今我是生意生意做不了，有冤有冤也无处申，还要提防着邱鸿文明里暗里的那些个手段。”
说到这里，胡掌柜提高音量大声说道：“若是明日开始再也看不见我，那我可能就是再也开不了口了。”
世上唯一不能开口的，就只有死人。
所以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不过，片刻之后有人反应过来，只当他是说笑。
还反驳他：“不可能，县太爷不是那种人，他们家可是书香门第，家世清白，家教甚严，他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你可不要胡说八道了。”
“你别是如今生意做大了，被底下人糊弄，以次充好吃坏人了吧？”
“你说是便是吧。”
胡掌柜苦笑了下，也不与人解释，结了账就离开了。
若是寻常人看见这一幕，当个笑话听听也就过去了……
偏偏在场有一位皮通判，见多了刑狱，也见过了当官的欺压良民。
自然不同于寻常人。
胡掌柜看似简单的陈述中，该有的细节都有了，石龙县令邱鸿文带着衙门里的官员和差役在福满楼吃喝整一年。
账册也都有邱鸿文的签字画押，但是被抢了撕了，酒楼如今也被封了。
关键是，这茶馆里的人都是认得这胡掌柜的，也知道他酒楼被封的事。
而且，如今胡掌柜本人还有性命之忧。
因此，胡掌柜出门时，皮通判让一个随从跟了上去。
不多时。
随从便匆忙来报。
胡掌柜出去不久，在附近的小巷子不小心撞到了两个地痞，结果遭到一伙地痞的殴打。
那些人下手极狠，全是往死里打的，根本不像是普通的路上偶遇起口角临时起意。
好在他尾随过去，及时救下胡掌柜，否则就危险了。
他还抓到两个人，捆了让胡掌柜代为照看。
皮通判毕竟是当了多年的官，对这种不寻常的事情格外敏锐，也赶紧结了账去往随从暂时安置胡掌柜的地方。
都不用动什么手段，那两个小地痞畏惧于皮通判随从的身上，他们一问话，就把受人指使的事给交代了。
“……我知道的我都说了，可我真的不知道是谁让我们干的。”
皮通判脸色一沉。
他立刻吓得哭爹喊娘。
“我说，我全都说！我们老大说，给钱让我们修理胡掌柜的是我们石龙县最了不起的人！很厉害！”
“不听他的话，以后都想在石龙县混了！”
“石龙县最了不起的人”、“不听他的话，以后都想在石龙县混了！”这些话听起来就十分唬人。
而且说起石龙县最厉害的人，首当其冲都会想到一县之长邱鸿文。
但这样的话太有误导性了。
皮通判这样的人最是严谨，最不会被充满误导性的话给误导了。
所以，皮通判也只是听听，也让随从是稍加调查。
胡掌柜却是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位先生是，官老爷？”胡掌柜往后退了两步，眼睛戒备的看着皮通判，警惕和谨慎的不言而喻。
皮通判安抚他道：“不必慌张，我不是石龙县的官。”
“石龙县的官员都来过我福满楼吃饭，我都认得。你不是。”
胡掌柜语气坚定道。
皮通判只是一顿。
“既如此，你为何怕我？”
“怕你？不，我不是怕你，我是怕你们位高权重，官官相护。”
胡掌柜说着冷笑了下，“想不到邱鸿文还有几分本事。”
皮通判虚心请教，“这话从何说起？”
胡掌柜：“听阁下口音，不是石龙县人吧？南方人士，久居化州？”
“看你的气度，也不像是石龙县那些个九品芝麻官能比的，竟也被邱鸿文请动来找我这小人物的麻烦。”
“不过你放心，账本我虽然留了一手，但我便是死了，也要和邱鸿文那卑鄙小人周旋到底。”
“若是律法不能惩治他，我信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皮通判直接被他一番慷慨陈词给逗乐了。
……
后来。
邱鸿文因赊账福满楼、被追债恼羞成怒封酒楼一事，被化州通判上表参了一本，皇帝震怒，直接褫夺了他的官位。
还被判了流刑，徒三千里，以儆效尤。
邱家这时才发现家里所有的银票都是用不了的。
为了替邱鸿文还上千两欠账，只能砸锅卖铁的去凑银子。
没想到连铺子也被人骗走。
邱老爷也连带的被夺了功名，二儿子和三儿子终身不得再入仕。
自诩书香名邸、文墨传家的邱家，至此也就彻底没入了尘埃里。
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了。
而一心想母凭子贵的白纤柔眼看荣华富贵成梦幻泡影，一夕梦碎。
干脆直接的打了腹中胎儿，消失无踪。
从此杳无音信。
不过。
这都是后话了。
……
话说回沈月乔这边。
她收到大姐姐沈汀雪的来信，又看到随信附上的一样信物。
沈汀乔也在场。
姐妹俩看完，感慨人情凉薄之余，将那封信与那支带有机关的蝶恋花簪子拿去给林氏看。
春蕊交代的很是详细。
从沈汀蕙如何吩咐她把沈汀雪带去茶楼，带到邱鸿文眼前，又是如何听从沈汀蕙的吩咐，作为眼线，吃里扒外，给邱鸿文提供一切便利。
好制造出他对沈汀雪一见钟情、害了相思病从此一病不起的假象。
包括让她如何在沈汀雪面前替邱鸿文卖惨哭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