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宅女伽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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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死亡之后，会变成灵体，绝大多数灵体，都会被死神顺利送到尸魂界，但也有例外的，假如死神太忙，或者灵体所在的地方太过偏僻，死神顾不到的话，灵体就会被留下来。
留下来的灵体假如在日后被粗心大意的死神发现了，顺利送回尸魂界，倒也没什么，但若在被发现之前，先受了什么刺激，就会出现两种情况，第一种是胸前锁链消失，灵体的意识也随之一起消失，就变成了虚。第二种是，胸前锁链消失，灵体的意识却没消失，就变成了妖鬼。
伽椰子是第三种情况，她在死亡的时候，直接杀死了丈夫，并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又杀了好几个进入房子的人，因此，她越过了变成妖的环节，直接化作了恶鬼。
这导致绝大部分阴阳师都对她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她不停的杀死误入房子的人，变得越来越凶恶强大，越来越难以收拾。
最后阴阳道发现，伽椰子虽然很强大，但因为生前的原因，她是无法自主离开那栋屋子的，只要不动那栋屋子，那就是一个天然结界，会把伽椰子困在里面，无法外出作恶。
于是阴阳道就让夜间区域交流科用隔离带把那栋屋子和屋子的院子都隔离了起来，兵在外面设立个警告牌，禁止人们靠近那栋屋子。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有些人忘记了当年的可怕，或者是跑来练胆子，或者是走错了地方，他们误入了那栋屋子，然后就以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奇异死法，凄惨的死去了，成为壮大伽椰子的养分。
到了后来，练马区的房子衍生出了新的怪谈“咒怨”，从此，伽椰子再一步进化，阴阳道是彻底放弃降妖除魔的想法了。
“看来现在的阴阳道已经没落了。”鵺拿出一把扇子，遮住了下半张脸，“这样的恶鬼，在当年的平安京，不知凡几。”
“那么晴明大人能够清除这个恶鬼吗？”春晓惊喜的问。
“若我有身体，有式神，我现在就能清除她，你愿意贡献身体给我吗？”鵺问。
“······我突然有个想法，假如伽椰子被清除了，警察和房东或许就会回来收房租了，我们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春晓立刻乖巧的为大佬考虑，“房租可不便宜，会影响您的生活质量的！”
“哼。”鵺鄙视的瞪了春晓一眼，率先飘向了黑雾弥漫的区域之中。
大天狗经过春晓身边，悄声道：“要是看不见，就先关了灵视吧。”
“怎么关？”春晓连怎么打开的都不知道。
“不要过于集中精力，这就跟举起手一样，只在你的一念之间。”大天狗追在鵺身后也进入了黑雾中。
“快点啊，否则就放你一个人在后面。”络新妇也飘了过去。
春晓试了一下，却不得技巧，只能暂时放弃，努力辨识前方黑雾弥漫的道路，也追了上去。
他们靠近了伽椰子的屋子，绕过外面树立的黄色警戒牌，就看到了这栋屋子，标准的日式民居，不是那种古色古香的古宅院，而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二层小楼，内外皆弥漫着浓重的妖雾，笼罩着这条街的浓雾源源不断的从屋子里涌出来，夹杂着黑红的腥风。
屋子两边统一绿化的海桐树叶子已经变成了近似黑色的绿色，叶根发红，枝繁叶茂，几乎要把屋子完全笼罩起来。
大门是完全封闭起来的，外面封满了黄黑相间的警用隔离带，只透过半人高的围墙，可以依稀看到里面的情况。
院子里都是荒草，砖头小路已经被淹没了，荒草中，依稀可以看到曾经的躺椅和简易野餐桌子，都已经损坏并且腐朽了，碎片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荒草间。
房屋的门上也贴着隔离胶带，窗户都是封闭的，什么都看不到。
绕着隔离带转了一圈，春晓发现住在这栋屋子里的SSR真的是一个很宅的SSR，在隔离带外面完全感觉不到里面的情况。
“也就是说，她隔壁是可以住人的，对吗？”春晓兴奋的问。
“对普通人而言，肯定不能住，这里瘴气弥漫，妖气浓郁，普通人住在这里迟早也会死于非命，”大天狗
。说，“但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不是人。”
“那我呢？”春晓问。
“你？你也不是人啊，”络新妇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你现在的身体，是用分离前的晴明大人的血液复制出来的，这是半妖的身体啊。”
“半······半妖？”春晓只是突然忘记了这一茬，在眼下这个时间段被提醒，他才真正意识到，他现在不但没了户籍，连人籍都被开了。
春晓有些沮丧，他放弃观察伽椰子的住宅，而是去看她左右隔壁的两栋屋子。
伽椰子的宅院处于这条街道的尽头，左边有两栋屋子，然后就是岔路口，右边的屋子则一栋栋的延伸出去，最后是个丁字路口。
左边的屋子看上去较完好一些，但是因为是在岔路口建的屋子，相对于右边的屋子而言，面积要小得多，而且也是前面有个与伽椰子家一般大的小院子，后面出了门立刻就是人行道，完全没有后院。
右边的屋子比起左边要大一些，前后都有院子，后院还更大一些，但这栋屋子比较破烂，窗户玻璃几乎没有完好的，透过掉落的窗扇，可以看到屋子里面也是一片狼藉，依稀可以看到东倒西歪的破烂家具盘踞在屋子里，犹如妖怪一样。
“我们选哪个房子？”鵺兴奋的问。
“哪个？”大天狗伸出翅膀，飘到了半空，“左隔壁的？还是右隔壁的？”
他在两栋房子上空都飘了一会儿，兴奋的落回了地面：“左边的屋子比较完整干净，家具上也都蒙着白布，更适合居住。右边的屋子杂乱不堪，还有些失修了，但显然更加大一些，花园也更大，而且前后都有，后院院子更大还有水池，不像左边，因为道路规划原因，只有前面有，后面都被道路占了。”
“选能立刻住进去吧。”络新妇说。
“不，选大的那个，”春晓插嘴道，“左边屋子完整，说明主人还没完全放弃那栋屋子，是有可能回来检查的，右边就不一样了，杂乱失修，说明主人已经彻底放弃了，他不会回来检查的。”
“有道理，”鵺用扇子击打了一下手心，“不就是年久失修吗？我们有纸式，让纸人打扫只需要耗费一些灵力而已。”
“鵺大人，你忘了吗？您现在只是一个灵体，什么阴阳术都用不了了。”络新妇说。
“没关系，不是还有春晓小朋友吗？”大天狗说，“小纸人也不是什么高深的阴阳术，晴明大人交给他就好了。”
“说得对，”鵺用扇子一下下敲击手心，“地点选定了，我们就先回去吧，回去先测试他的灵力水平，再因材施教。”
“晴明大人亲自教你阴阳术啊，”络新妇看向春晓，“还不感激涕零的表示感谢！”
春晓眨巴眨巴眼睛：“教我？我能学会吗？”
“这可是‘晴明’的身体，怎么可能学不会！”鵺吹出一口气，“‘晴明’是无所不能的！”
春晓叹了口气，看着眼前三个非人在一起探讨该怎么清理这栋屋子，自己伸出头去看伽椰子的住宅，却突然在海桐树遮掩的窗户处，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春晓定定的看着女人，女人在窗户处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视线交汇处，一股如跗骨之蛆的寒冷从身体深处蔓延了出来，然后在突然之间，胸口变得火热，那股寒冷则立时烟消云散。
女人的眼睛里闪了闪红光，随后就消失在了窗口。
春晓这次才感觉到双腿的僵硬。
那边三人终于探讨完了，意犹未尽的决定回家，这才有心情搭理春晓，刚把注意力转移到春晓身上，就看到他在龇牙咧嘴的活动手脚。
“怎么了？”大天狗问。
“我在那个窗户看到里面的女人了。”春晓说。
“哦？”鵺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无所谓，对站在外面的人，她也就只能小小的骚扰一下，完全不能取他性命。”
“别管那个女人了，我们该回去了。”大天狗说。
“我们怎么回去？还是你······”
话音未落，大天狗再次卷起了风，鵺机智的回到卷轴里，络新妇表示自己可以回家，于是只
。有春晓一个人被卷入风中，颠颠倒倒，好比浪涛，有万种委屈，只能付之一笑，一下低一下高，摇摇晃晃，风中凌乱，终于在吐出来以前，回到了浮世绘。
一直到被大天狗甩回了浮世绘町，春晓的灵视都还一直开着，这让他看到了以前在浮世绘从没留意过的东西，满街四处乱跑的细小妖怪，如同老鼠一般大小，还有在屋顶上四处乱跳的可以隐藏身形的妖怪，以前春晓只能看到没有刻意隐藏身形的妖怪，现在他真的连浮游小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还有他们走过时在空气中掀起的涟漪。
“日本的妖怪真多。”春晓坐在矮桌前，看着在外面树梢打闹的小妖低声说。
“不是，日本的其他地方妖怪也没这么密集，因为这里是浮世绘，”大天狗说，“这里是日本妖怪最多的地点之一。”
“妖怪也会挑选居住地点吗？是看风水还是别的？”春晓问。
“大多数会选择灵气浓郁的地点，再就是比较安全的。”大天狗说着，走到床边，一把抓住被子，使劲向上掀起，把裹在里面的络新妇抖落在地上，“下去！络新妇盖什么被子，盖你的蜘蛛网去！”
“嗷！一个男妖跟女妖抢床铺，要脸不？”络新妇在地上打滚。
“床，是我的，你，想都别想！”大天狗冷笑。
络新妇打不过大天狗，只能悻悻的爬到春晓身边，问：“我睡在哪里？”
“······你不是不住人间吗？”春晓问。
“那是因为我以前不会频繁的居住在人间啊，现在要保护鵺大人，我必须在他身边。”络新妇说。
“啊，没别的地方了啊，”春晓抓了抓头，“我本来还有一副床铺，也被你们扔了。”
“那我们岂不是晚上只能睡地板？”络新妇绝望的问。
“好在现在晚上也不冷，凑合一下，我明天买两套床铺回来。”春晓说。
“我真是凄惨······”
络新妇跳出了屋子，也不管需要她保护的鵺大人了。大天狗已经睡着了，鵺也回到了窗前桌子上的卷轴里。
春晓席地而躺，靠着屏风缩在矮桌边，微微眯上眼睛，脑子里却是一片清明。
这一天天过得，鸡飞狗跳也就算了，还有可能莫名其妙丢了性命，他可没有在自身陷入危险后还能睡着觉的本事。
也就是到了现在，没有人盯着的时候，他才能放心思考一些不便于被鵺发现的事情。
他以后到底应该怎么办？
鵺看上去是彻底赖上他了，并且那瓶“原本”看起来也不像是开玩笑的。
鵺有四个人，都是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按死自己的存在，想要摆脱他们，目前来看基本是不可能的。
单凭自己一个是不能摆脱他的，那么能不能想办法借势呢？
奴良组是一个。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若是把鵺惹毛了，鵺会不会夺了自己身体去怼他们？
今天收获的信息是，鵺没有身体，不能随意使用阴阳术。
但是他可以随时占领自己的身体。
这真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
奴良组知道后，会先清理自己还是先清理鵺？
这又是一个让人绝望的问题。
奴良组毕竟是黑道，黑道在这方面的做法，春晓不敢苟同。
阴阳道也可以考虑，但自己既不认识阴阳道的人，也不清楚鵺和他的党羽在阴阳道的地位。
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还是不相干的？
最后是，自己要用什么来打动他们，让他们来帮助自己，雇佣的话，需要多少钱？
还有一个是，已经成神的人类晴明。
但对这一个，春晓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在哪里能找到他？高天原吗？去了神社能见到吗？见到自己，他的态度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一怒之下先杀了自己再去怼鵺？
一切皆有可能。
春晓辗转反侧，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事情。
好在目前看来，鵺和他的式神并没有要杀死自己的想法，鵺还有把自己晾出去给晴明看的意思，目前自己还是安全的。
走一步看一招吧。
春晓叹了口气。
暂时死不了，还是先考虑吃饭的问题吧，明天上班，不要迟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