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章 洪七公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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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有路,幸好有太阳,雷慕书明白他们一直在往西北方向跋涉。
远远看见了一座小山包,山却是荒山,怪石突兀,无草无树,一览无余。
王武指了指山包,“大官人,到了。”
话音刚落,荆棘丛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断喝:“口令!”
“灭辽!”王武答道。
一条大汉闪了出来,持一条齐胸短棍,虽衣服头发都沾满了枯枝败叶,看着狼狈不堪,却剑眉朗目,器宇轩昂,怎么看也不应该是个乞丐。
大汉皱了皱眉头,“王武你带他来做什么?”
雷慕书听得明白,这大汉既认识王武也认识郑屠,但是却不欢迎郑屠,只得拱手施礼,“镇关西郑屠这里有礼了。”
“哼!”那人先哼了一声才说道:“什么镇关西!”也不还礼,对王武继续又说:“鲁长老和刘长老上去一会了,你快上去吧!”
“汪帮主没来?”王武问。
“没有,听说可能要晚几天。”
那大汉回答了王武,又隐身去了荆棘丛。
雷慕书跟着王武又行,这才发现乱草中、大树上、荆棘棵下埋伏了无数的人,但也无人再盘问他们。
一直行到了山脚下,一株野树上才又忽然跳下了一个人。
此人一看就是个乞丐,二十啷当岁正值好年华却鹑衣百结不说,腰间滴溜当啷要饭的口袋就挂了八个,手持一根疙疙瘩瘩的荆棘棍,一双新草鞋挂在脖子上不舍得穿,光着一双大脚板,未语先笑,明显是开玩笑,“嘿嘿,两位大老爷,吃了没有?吃的啥山珍海味?”
王武没敢笑,恭敬异常,“洪舵主!王武这里有礼啦。”说着话躬身施礼,又问:“刚才那杀狗将樊达不是说帮主还没来吗?您来了,汪帮主会不来?”
“哦!想起来啦,你是五台山那个会易容的白脸小王。”洪舵主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却躲过了帮主来没来的问题,朝雷慕书一抱拳,“这位大老爷呢?不是易容过的那位熟朋友吧?”
雷慕书明白眼前洪舵主和郑屠不认识,忙抱拳还礼,“在下......”他忽然发现他也不知郑屠名字,顿时卡住了。
有了前面的遭遇,王武以为郑屠不敢再称自己是“镇关西”,把话接了过去,“回洪舵主,他是渭州城鼎鼎有名的‘镇关西郑大官人’,家里开着好几间肉铺,有钱得很。”
“嘿嘿,有钱人啊!感觉也不像个杀猪的啊!王武你很行啊!一个要饭的竟然有这么阔的朋友!”
“口令!”洪舵主忽然后退一步,厉声喝道:“郑大官人请说口令。”
“平辽。”
“不对,是‘扫北’。”王武继续又解释,“洪舵主,大官人不是咱们帮中弟子,是弟子带他来的。”
“你带他来做什么?”
“大官人想逃出渭州城,弟子顺手帮忙。”
“哦?”洪舵主越发狐疑起来,“他‘镇关西’这么威风的诨号,干嘛要逃出渭州城?还要你一个小乞丐帮忙?”
王武只得转向雷慕书,“大官人,您为啥要逃出渭州城?”
雷慕书脑壳正在飞转,“眼前这洪舵主不会是洪七公吧?”偷眼去看,洪舵主的十根指头齐齐整整,又暗地里算了算年代,明白洪七公此时应该还未出生,随之打消了念头。见他们来问自己为啥要逃,路上早想好了理由。
“唉!一言难尽,说来话长。”
洪舵主大笑,“哈哈哈,俺洪功最喜欢听故事了,越长越好。这样吧,小王你且自己上去,多少人等你化妆呢!我在这里正好听郑大官人讲故事。”
“洪公?您是北丐洪七公?”
“那我先上去?”
王武和雷慕书一个喊一个说,一个问洪舵主,一个问雷慕书,一同问了出来。
洪舵主楞了一下神,随之明白“北丐洪七公”说的是他,哈哈又笑,“哈哈哈,‘北丐洪七公’这字号不错!不过忒显老了!一听就是个脏老头子。还是俺的‘腌臜洪’‘大嘴丐’好听一点。俺洪功的是练功夫的‘功’,可不是老公公的‘公’。不过洪七这名字不错,又简单又霸气,将来我这个穷要饭的要是能找到老婆,生了儿子一定用这个名字。”
王武拱手为礼,“洪舵主,我先上去了。”
王武一走,洪舵主一个纵身又上了树,“来,来,大官人,上面风光好,您也上来,咱们聊天。”
雷慕书哪有纵身上树的本事!但明白不上去不行,只好“呸、呸”两声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提了提衣服,抱住了树干往上就爬。
树是野树,荆棘条长成的野树,枝枝蔓蔓虽然好爬,雷慕书也不惯此道啊!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破了,手掌还被扎了一根刺,疼的龇牙咧嘴,终于爬了上去,抱紧了一根树枝,才稳住了。
洪功说道:“大官人,您这动静,三里外普通人也能看见您了!您怎么镇的关西?我看您是个书生才对!说说吧!您为啥好好的富翁不做偏要逃出渭州。事先说好啊!洪某脾气不好,您可不要胡说八道。我们要饭的虽然穷,却最恨骗子。你和王武来的路上第一道岗哨上那杀狗将樊达就是你们渭州人,他杀狗挣钱,你杀猪卖肉,算是同行,您骗得了我,却骗不了他。”
“洪大侠,我喘一口气行不行?”
“哈哈哈,‘洪大侠’,哈哈哈,你这家伙,和白脸小王一样,有一张会说话的嘴,怪不得你们是朋友。”
雷慕书心说,“你是洪七公的老爹,你不是大侠谁还能称大侠”嘴里面却开始为自己解释起来,“俺其实是赘婿,洪大侠您能理解吗?”
洪功摆手,“什么洪大侠!你随了王武叫洪舵主得了!赘婿怎么啦?你老婆家里欺负你?”
“外人是看不出来的,都以为俺锦衣玉食多有钱似的,其实我平时花钱都是靠贪污营业款和下乡收猪吃回扣得来的,我家的钱都被我老婆霸着。洪香主您丐帮消息天下最灵通,可以去问问俺肉铺大伙计王胡是不是这回事,樊达却是不知。”
这是真话,不由得洪功不信,“这不挺好吗?你干嘛要逃?逃出去你做啥营生?难不成加入我们丐帮?我大嘴丐看你吃不了要饭的苦。”
“好嘛呀!洪舵主您有所不知,前几天我认识了一个东京流落来的歌女。人家一家三口投亲不遇,老母亲却病倒了,衣食无计,延医没钱。我看着可怜,于是施舍了些许银子。这一件事樊达应该知道,您可以叫来问。”
洪功点头,“嗯!这个不需问,我信你。贪污来的钱嘛!花起来当然大方。不过你这也是做好事,换做是我,我也要给银子。后来呢?”
雷慕书故意装出了羞惭样子,口吃道:“洪、洪、洪舵主您莫怪,金翠莲她不是良家妇女。后来,后来,后来我就和她过了一个晚上。”
“哈哈哈哈,一开始你就这么打算的对不对?然后被你老婆知道了?她和你大闹,不过也不至于就要逃走吧?谁家夫妻不因为这些破事吵架?!”
“我老婆知道倒也没啥,她闹我也不怕,反正她一个妇道人家操持肉铺也离我不得。可恨的是我那伙计王胡,以前我拿他当心腹来的,什么事也不瞒他。这一次他却站在了我老婆那一边,把我积攒有五百两银子私房钱的事情告诉了我老婆。”
“王胡为啥背叛你?私房钱也不可能给他,他在你们夫妻中间做坏人没啥好处啊!”
“他是被逼的。”
洪功连连摇头,“不对,不对。王胡又不是你内宅丫鬟见天在你老婆手下讨饭吃。他既然能做你的大伙计,又配合你贪污回扣,不能是个蠢货。妇道人家再霸道,也不是一家之主。这王胡日常都要在你手底下过日子的,他干嘛要背叛你,难不成他能进入内宅不成?被逼的更不对,伙计嘛!又不是你家买断的奴才,左不过换一间店铺就是了,犯不上在人家家务事中做这种恶人。”
“我大舅哥厉害,是他逼的。”
“你不说你是赘婿吗?怎么又出来了个大舅哥?”
“可气的就在这里啊!我不是赘婿,他们家当我是。我那大舅哥仗着自己是都监大人,军权在手,日思夜想的要谋夺我家财产,早就逼着我把我家的钱都给了他妹子掌管。这次他听说了我送金翠莲银子,又来咬定我定然有不少私房钱,立逼着我拿出来给他妹子。我当然不承认有私房钱了,他于是用官威逼着王胡证我,不然就要办人家王胡通敌卖国,杀了人家。王胡怕死,也就招了。然后他们兄妹又要害人家金翠莲,借着我的名义弄了一张三千贯的虚钱实挈给人家。我要不逃,就怕有一天他们兄妹也会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