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章 虚钱实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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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慕书还未到郑屠家门口，远远就看见对面店小二阿牛低头奔走，阿牛看见了雷慕书，紧跑起来，大声问道：“大官人，您听说了吗？”
说话间到了眼前，小二装作模样左右看了看，问道：“大官人，您一个人？俺有重要事禀告，刚去您家里寻您您不在，幸好这里遇到您，不然真要坏事了。”
雷慕书心下明白这小子怎么可能不知道郑屠每天要去卖肉！找他去肉铺找就好了，干嘛到家里去找？如今他一定是刚去向郑屠老婆告了密，遇到了自己做顺手人情罢了，决定不给他机会，径直问道：“金家老太太死了？”
小二倒是一惊，“啊，大官人您知道了？”但他心中又大喜，以为生意上门，说道：“俺正是为此而来，大官人您打算怎么办？交给俺办好了。”
雷慕书心中生厌，反问道：“什么怎么办？”
小二搪舌，迟疑问道：“大，大，大官人意思？不去管她？”
“凭啥俺应该管？”
小二来时早已在金老儿那里夸下海口，“金老您且宽坐等候，大官人那里一切有我，你家老太太死的正是时候”如今见了雷慕书如此相问，一来怕金老那里不好交代，二来怕失去钱财过手机会，脑子一转，劝雷慕书道：“大官人莫怪小的多嘴，金家的事您老最是应该管的。“
“怎么说？”雷慕书问。
小二说道：“人都说施棺材于孝子最是积德，您老人家里一年施舍龙隐寺也几十两，在乎她这一点了？再说金翠莲此种女子想要卖身自是容易，有的是有钱人愿意收用她，但如果别人梳笼了她，于大官人名声怕不好看。”
雷慕书知他在激将，自不肯上当。只是他走心早决，不愿多生事端，摸了摸怀中，倒还剩有几块银子，伸手入怀，掏了块递给小二，说道：“身上只有这许多，你先拿去用，待俺回家再去想办法。”
小二欣然接了，还要客气，说道：“俺这里先替金家谢过大官人，其实只要有了您老一句话，这城里店铺谁敢不应承？何须着急使银子？”
雷慕书懒得与他多说，脱身走了。
上得楼去，丫环春梅迎上来，“老爷回来了，吃了早点没有？“
郑屠老婆直问：“你在楼下遇到阿牛了？”
雷慕书心中知道金翠莲消息已经瞒不住，只得说道：“嗯，听说金家老太太死了。”
郑屠老婆盯住雷慕书，“你打算怎么办？”
雷慕书脑袋急转，不知如何作答，春梅在旁帮腔道：“现在满城都知道老爷收用了那浪蹄子，老爷您若不管名声可说不过去。”倒是和店小二一个口吻，看来店小二也激将过郑屠老婆了。
雷慕书此刻脑子里只有如何拿到郑屠的银子如何逃出城去好躲开鲁智深，怎么还会考虑郑屠的名声，张目结舌望向郑屠老婆。
郑屠老婆以为他在求饶，心中欣喜，一挥手说道：“你莫管了，这事交给俺了，不会让你丢人。”
雷慕书不得不问：“夫人打算怎么管？”
郑屠老婆一声冷笑，“哼！那种女子，无非要钱罢了。老娘这次要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春梅在一旁来捧臭脚，“夫人，怎么个偷鸡不成蚀把米？”
雷慕书却明白了，“夫人莫非是想虚钱实契不成？”
“你莫管就是了。”郑屠老婆说道：“你去做你的生意，昨儿肉剩的不少，让王胡先卖剩肉。”
雷慕书知道自己猜对了，正如《水浒传》中描述，郑屠老婆就是要给金翠莲搞一个虚钱实契敲诈钱财，他也要因为虚钱实契被鲁智深打死。本待劝阻，张了张嘴，又能从哪里下口？瞬间心中下定了主意，“老子这就逃跑，管你们闹什么？”
当即转身出门，寻思道：“没钱就没钱了，我一个大小伙子还能找不到活路了？大不了就学棋王捡破烂，还能饿死不成？”站住身，努力想了想路线，认准了出城的方向，抬步紧走起来。
街上人流已经多了起来，一路之上，好多人向他打招呼，“大官人，早呀！”
“大官人，如此匆忙？”
“大官人，有日子没见您了，进来喝杯茶！”
“大官人，请留步；大官人请留步，郑大官人请留步，”只听得后面有一个人不住声的乱喊，比别的人却少了恭敬。
雷慕书心中暗骂，“郑屠这家伙认识的人还真多。”他已经打定主意，从此再不见这些人，也不言声，只是快步行走，几乎跑了起来。
正低头猛走，忽然，雷慕书只觉得脑后生风，有人袭击，下意识一低头，却没有躲过，一只大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一使劲，带了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又听得一声埋怨，“叫你怎么不应？”
雷慕书回头一看，抓他的人挎腰刀，头戴大檐帽，穿一身皮甲，电视剧上看见过，雷慕书认得，却是个大宋小军官。那小军官说道：“都监大人请大官人过去。”
“哪个都监？”雷慕书顺嘴问道。
“什么哪个都监！当然是王都监了，大官人您的大舅哥。”小军官很是奇怪，“大官人您没啥事吧？魂不守舍的，叫您那么多声也不应。”
“唉！”雷慕书心中叹一口气，知道走不脱了，只得问道：“他找我干啥？”
“俺哪里知道！大官人去便是了。”
雷慕书只好跟了小军官就走。
不多久，到了一处所在，抬头看时，雷慕书虽然从未见过，却也辨认的出，正是电视剧上常演的辕门样子，他们分明是来到了一座军营前。
那军官上去给哨兵说了一声，哨兵一摆手，二人进去，走不得几步，就看见一所大房子门口站了好多士兵。雷慕书以为到了地方，谁知领路士兵却又左拐，领他进了一个小院，小院门口亦有两个士兵值守。
进得小院，只有三间房子。那军官一指房子，说道：“大官人您自己进去坐等吧！大人还在堂上办公，最近城外闹山贼，兄弟们都忙得很。”
雷慕书只得进去，一看，房内陈设倒也简单，中间摆一张桌子，桌子后一把太师椅，桌子上有文房四宝，左右两边挨着墙有四把椅子。
应该是个小办公室议事的地方。
雷慕书捡了一张靠墙的椅子坐了，也不敢去两边的房间打探。
枯坐了好一会，只听得门外脚步杂乱，雷慕书忙站起等待。不一刻，先是进来了两个士兵，后面跟进了一个胖大汉子。
一看脸，雷慕书当即明白，这人一定是郑屠的大舅哥王都监，和郑屠老婆长的太像了。
雷慕书至此，不得不弯腰施礼，喊了一声：“大哥，您找我？”
“嗯！”王都监说道，顺手摘了头上大帽子放在桌上，说道：“你坐嘛！”又挥了挥手，对两个士兵说：“出去，所有人不传不得进。”
待得两个士兵出了院门，王都监这才桌子后太师椅上坐下了，看见雷慕书还没有坐下，也不管了，问道：“我听说鲁达那厮前儿把你打了，可有此事？”
雷慕书只得答道：“有。”
空气骤然间静了下来，雷慕书只感到天长地久，眼睛无处看，手脚无处放。因为王都监竟然不说话，只把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王都监终于说话了，“怎么，你小子不生气？”
雷慕书这才明白，他应该生气，可他哪里能生得起来。要说气，气的也只能是为啥他穿越成了倒霉的镇关西而已。当即点头说：“有啥气的，一场误会，俺不生气。”
王都监上下打量他，“你小子在搞什么？转了性了？本来以你小子待我妹子的样子，打你一顿倒也合适。只是鲁达那厮一个臭提辖竟然敢打你，那就是打我。你忍，我也不能忍啊！我这里替你写一张状纸，你拿去投入经略府，我来办他。”
雷慕书听了，知道郑屠的大舅哥还不知道他的妹子和妹夫已经和好，当即心中就有了主意，说道：“大哥，这仇咱不报，俺还要感激鲁提辖呢！”
王都监已经铺好了纸，拿起了笔，正心中暗骂“这王八蛋也不懂来替老子磨墨。”正待放下笔自己亲自去磨，听了雷慕书之言，当即暴跳，毛笔直接朝雷慕书就扔了过去，“小王八蛋，你说什么！被打怕了？”
雷慕书拾起毛笔，走上两步，恭恭敬敬放在了笔架上，这才说道：“大哥有所不知，俺真的要感谢鲁提辖。”
“为啥？说。”王都监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