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并蒂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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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墨凌渊则收敛了全部的气息，坐在离她们稍远的地方，却时时刻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刚才逛街时买的点心小吃也已经被他全数收到了乾坤袋里。
白玉儿跑到了后堂去睡觉。大堂里静悄悄的，仿佛就剩下莲月和云倾染两个人对坐着。
莲月看着面前的酒杯，轻嗅杯里散发出来的酒香，感觉自身的妖力都轻盈了不少，终于忍不住诱惑，双手捧起酒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她心头倏忽一亮，酒液由喉入腹，一股清凉之意由经脉温润了周身，连神识都清明了不少。
不禁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云倾染：“此酒名为浮霜。有清心涤魂之效，沾染血气的妖族饮用，可以醒神明智，消减血气。”
莲月微微惊愕的睁大眼睛，疑惑的看向对面之人，没想到她竟然能一眼就看穿自己深受血气怨念的困扰。后又恍然大悟般，垂下了眼眸，遮掩下眼底的惊诧，“传言，夜妄斋的云老板神通广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云倾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可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呢？”
莲月：“小妖名叫莲月，一株荷花妖，不知云老板费心寻我，究竟所为何事？”
云倾染一只手搭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开口。莲月看着对面的人，就感觉这一下一下的不是敲在桌面上，而是敲在了她的心头。
少顷，云倾染直接开诚布公道：“我想知道柳烟的执念是什么？”
莲月了然，心想，果然不是因为自己，也是自己一个才修行几百年，化形也不过几十年的小花妖有什么能叫夜妄斋的老板看得上眼的东西？
莲月谨慎的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云倾染浅笑道：“别紧张，我只是一个生意人，不干打打杀杀的活。我只是想要找他做一笔生意。”
莲月：“······”的确，传言里这云老板的口碑还不错，倒是没听说她干过强取豪夺的事情，
只是说她喜欢收集别人的执念。
莲月试探道：“你是想要她的执念？”
云倾染：“嗯，放心，也不会亏你。我这个人向来公平，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而且我如果解决了柳烟的执念，你身上的怨念也会消散，这是双赢。”
莲月：“你真的不会伤害烟儿吧？”
云倾染微醺的倚在窗户上，凉凉的撇了她一眼，懒懒的反问：“杀了她，我能有什么好处？”
莲月：“咳嗯，我就是······没别的意思，您别见怪。”
云倾染淡淡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懂。那么你的答复呢？”
莲月：“我知道的不算多，只知道烟儿在等一个人，好像是以前和谁曾有过约定。”
云倾染：“那她这么没替自己报仇？”
莲月茫然的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但她好像不在意报不报仇。”
云倾染眯了眯眼睛，“有点意思。那你觉得如果我直接找上门，她会愿意同我做这笔生意吗？”
莲月：“应该会，她最近执念越来越深了，再放任下去，会生心魔。如果有机会找到她想找的人，她一定会同意的。”
云倾染：“好，那麻烦莲月姑娘了。”
“啊？”莲月：“什么？”
云倾染：“麻烦你将柳烟请过来。”
莲月抽着嘴角，看向对面满目真诚的眼睛，心底有一万句脏话，却骂不出口，背后刺过来的视线太有存在感了，勿需怀疑，只要她一张口，下一秒肯定就会被那黑衣男子大卸八块。只能“呵呵”两声，缓解尴尬，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云倾染趁着莲月没注意到白了墨凌渊一眼，然后才对着莲月和煦的继续说道：“这壶酒就当是跑腿费了，事情完成的好，另有酬谢。”
莲月脸上的不情愿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谄媚道：“大人尽管吩咐，小妖必定万死不辞。”
“万死就算了。”云倾染敷衍了一下，“你先把这件事情办好。记住，明晚之前把人给我带过来。”
“是。”莲月应下后，带着桌上的酒一起离开了。
墨凌渊则缓步走到云倾染的身边坐下，云倾染将手中的白玉酒壶挂回腰间，又重新从莲境里取出一壶灵酒，分别给她自己和墨凌渊倒上。
灵酒的品质很高，酒水清透犹如明镜，酒香清冽，沁人心脾，里面蕴含了深厚的灵力。
云倾染侧过头：“你觉得这小妖的话能信多少？”
墨凌渊想也不想的脱口就说道：“真假掺半。”
云倾染轻笑了一声，“哪部分真？哪部分假？”
墨凌渊闻言明显的有一瞬间诧异，他看向云倾染，先是不解，等看清她眼底的笑意，立马恍然，明白她是在逗自己玩。
明白又能怎么办？为了不扰了她的兴致，他还得自己送上门的乖乖让人逗，宠溺道：“不清楚缘由为假，想要同你做交易为真。不然也不会在你刚亮出身份，还未辨明真假时，就乖乖束手就擒了。”
云倾染咂咂嘴：“的确，这小妖滑头的紧，戏演得也不错。”
墨凌渊顺嘴提醒道：“你就这样放任她？不怕她们跑了？”
云倾染意味深长的扫了墨凌渊一眼：“吃人嘴短，她翻不出我的五指山。先看看这两个妖究竟能搞出些什么名堂？”
这不，一不留神，就掉坑里了。墨凌渊脸一红，显然是想起来曾经也被投喂过的日子了。
“这么说，你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原来是调息完从后堂出来的龙五，白玉儿也跟在后面走了出来。几步跑到云倾染的脚下，轻轻一跳就爬上了她的膝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团成一团，卧了下来，看来是被人“吵”醒的呀。
云倾染手指穿梭在柔软的猫毛里，露出惬意的神情，眯了眯眼睛道：“明晚去看一场好戏，既然有人敬酒不吃，我总要去送上一杯罚酒的。”
龙五锤了锤拳头，大笑道：“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让我舒展一下筋骨。”
“~喵~”白玉儿懒洋洋的舔了舔锋利的爪钩，隐隐泛着寒光。
杀气四溢，墨凌渊饮了一口酒，默默的为今晚要遭难的人点了根蜡，随后就把这少得可怜的同情心抛到脑后了。
······
第二日傍晚，黄昏交替，临阳城外一处荒芜人烟之地，有两个美貌女子正在不断的争执中，渐渐地，缓缓地，天边的红霞慢慢退去，清凉的浅灰色爬上了天空，繁星点点，点缀着越来越黑的天空，一轮圆月高高挂起。
女子声音轻柔，即便是在争执，也悦耳动听。但这声音空灵缥缈，在深更半夜里出现在此处人烟稀少之地，就显得无比诡异了。
夜妄斋组团赶过来看戏的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悄无声息的藏了起来，隐匿了身形，屏气凝神，细听她们的谈话。
四下顿时安静一片，只有源源不断的争吵随风传入几人的耳中。
莲月焦急道：“烟儿，你听我一句劝，别再犯傻了，那夜妄斋的主人就是冲着你的妖丹来的，你快跟我离开这里。”
柳烟执拗着留在原地，不肯离开：“月姐姐，你不是说她很厉害吗？那她一定能帮我实现愿望，对不对？”
莲月恨铁不成钢的怒道：“你是不是傻？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要求她帮忙，你付得起代价吗？”
柳烟立刻回道：“我能，只要她能帮我实现愿望，她要什么我都给她。”
莲月深感一阵无力，她指着柳烟的手都是抖的：“你，你，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那人有什么好的，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非得找他，一个凡人，说不定早死干净了，值得你拿命去赌吗？”
柳烟垂下眼眸，固执道：“值得。”
啪啪啪，几声掌声从阴暗处响起，随着暗处的人都走了出来，莲月和柳烟也看清了云倾染等人。
看清楚的一瞬间，莲月面如死灰，再生不起半点逃跑的心思。
莲月讪讪道：“云老板来的挺快呀！”死奸商，阴魂不散。哼。
云倾染笑呵呵的回道：“不及莲月姑娘跑路快。”臭荷花妖，敢放老娘鸽子？！够胆！
莲月：“哪里哪里，大人追的也挺快。”这老妖怪肯定在我身上下了追踪术，阴险！
云倾染疑惑道：“你是怎么看出我想要她的妖丹的？”我明明从来都没有提到过。
莲月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我就是随便猜猜，如今看来，没猜错。”废话，这天底下执念缠身的妖魔鬼怪有的是，没点你想要的东西，至于上赶着找上门吗？！柳烟这浑身上下的，也就这颗妖丹算个宝物，还用得着猜。
听着两个人阴阳怪气的打机锋，龙五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行了，不是来逮妖的吗？现在逮到了，怎么办？揍一顿？”
白玉儿听到龙五的话，也慢慢弓起了身子，跃跃欲试，只待云倾染一声令下，立刻就能扑上去。
“哼哼。”云倾染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要这么暴力嘛，听柳烟姑娘的话，可是很乐意同我做生意的，就是可惜小人从中作梗啊！”
“你说是不是呀？连，月，姑，娘。”
莲月顿时头皮发麻，冷汗不要钱似的，一阵一阵的往外冒，心想，她今晚肯定小命休矣了，上次是两人一猫，就只有猫动手了，这一次是三人一猫，这几人身上若有若无的威压不断压迫着她，她现在已经半点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了，只愿自己不会死得太惨！
正当莲月还在不断为自己祈祷时，柳烟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