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妄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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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后，琼天界。
据说琼天界是一位远古神灵的领地，古神在创造出地灵这一种族后，便将此界交由地灵一族管理。
地灵是由一方的山水灵气经古神点化之下凝聚成灵，修炼有成后幻化而生，庇佑一方山水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责任。
因为地灵是山水灵气所化，所以本源与天地联系紧密，也因此地灵乃是最接近神的一个种族，被神灵钟爱，力量强横。
可沧海桑田，变化万千，地灵依托于一方山水，也必将受限于此，所以地灵一族的人数并不多，因此古神离开前曾允准各界各族生灵在获得地灵族同意后可以定居于琼天界，为这里的地灵添上一份烟火红尘，免去他们的寂寥。
琼天界地处六界交汇，辽远广阔，鱼龙混杂，界内遍地生长着一种终年花开不败的树——琼花树，此树周身皆有奇效，不同时间，不同时节效用不同，但它却只能生长在琼天界。
在琼天界中最为繁盛的城池乃是由地灵族族长统辖的归元城，六界中的各种族生灵一直相安无事的混居于此。
而在归元城中一条小巷里不知何时开起了一家酒水铺子，装修甚为典雅，让人一看便知这家铺子的主人必是个女子，门口还挂了一个外观颇为精致的风铃，就是时响时不响，总叫人怀疑它是不是坏了。
铺面上的匾额写着夜妄斋，这店名取得奇怪，做生意的规矩更是奇怪，再加上铺子开在偏僻的小巷中，酒水生意就更是乏人问津了。
可店里的云老板是一位大美人，还有两位伙计也是各有千秋的俊美帅哥，另外云老板还养了一只小猫妖，雪白的毛色琥珀眼，看着很是喜人。因此虽然夜妄斋的酒水生意不好，但慕美色而来的客人倒是不少。
此时夜妄斋中云老板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小憩。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跳上了她的膝盖，摇了摇尾巴，便舒展身子卧了下来。
云倾染以手做梳，顺了几下猫毛：“猫儿，什么时辰了？”
白玉儿：“主人，快过子时了。”
云倾染：“龙五呢？还没有回来？”
白玉儿：“没有，五公子刚才传信回来说他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
云倾染闻言顺毛的手指一顿，啧了一声，抱起手下的猫，将猫放到了地上，起身准备出门。
云倾染：“晚归，我看他是又犯馋了。我去寻他回来，你和裴竹收拾收拾准备开店。”
白玉儿：“是。”
这店铺里的伙计想要在这里工作都是要签订一个契约的，有契约在，云倾染身为老板可以随时知道他们的位置和状况。
云倾染此时便顺着契约的指引找到了龙五，龙五本名是陶磃，本体乃是上古龙神所出九子的第五子饕餮，故时常化名龙五，世人尊称其五公子。又因他天性贪得无厌，最喜贪食七情六欲，然贪欲无底，难以饱腹，吞食恶念，侵其骨肉，无法消解，致使他发狂，大肆破坏，最终与混沌、穷奇和梼杌合称四大凶兽。
凡界之人受六道轮回管辖，无法勘破生死，所以七情六欲最重，更容易滋生欲念。饕餮喜食人心欲望，对纯粹的七情六欲感知更敏锐，因此受云倾染所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凡界收集一次，为她所用。
所以云倾染找到龙五的时候，他正站在凡界的花街柳巷中的一座名为妙语阁的青楼屋顶上。
云倾染跃上屋顶，站在龙五的身旁：“我叫你来‘收账’，不是让你来打野食的。这些未经净化过的欲念，你吞食它们也没有办法消解，怎么做无异于饮鸩止渴，会加剧你的狂化的，你就不能忍忍？还想回到佛祖那里‘听经’？”
龙五看了一眼云倾染，随后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怎么会，我这回可是为了正事的。”
云倾染看着他周身残余的欲念气息，也不戳穿他，只是从莲境里取出一袋包子和一个酒壶交给龙五：“给你带的包子，里面的欲念我净化过了，还有一壶新酿好的解厄酒，记得喝了。”
龙五接过吃食，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咳，我知道了。不过这次是真的有正事，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云倾染顺着龙五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登时被吸引住了视线：“并蒂莲？！”
龙五：“没错，我跟着你跑了几千年，用收集到的七情六欲养你的那串珠子，到如今也养成了九成九了，就差几味至臻之情做引子了。”
“有传言说并蒂双生的草木成灵，在一定机缘巧合下可能会发生变异，两者化形后秉性会走向两个极端，一善一恶，泾渭分明。”
“我观察她们有些时日了，正是善恶分明的两个性格，如此存有善念的那株花妖所生的必然是至臻之情，足够你用来做引子了。”
云倾染：“……多谢。”
龙五举了举手中的吃食示意：“我辛苦了这么久，一个谢字，就把我打发了，来点儿实际行动呗？”
云倾染看着他贪吃的小心思一览无遗，不由得哭笑不得，“何时短过你的吃食，吞食欲望可以使你饱腹，但吞食过多，撑着自己，你又要不舒服了！若实在嘴馋，就去买些凡界的吃食打打牙祭，过过瘾。”
龙五：“好吧。那这两个花妖你打算怎么处理？”
云倾染：“不着急，我在她们身上留下了印记，不怕丢了，先观察一下，我再琢磨琢磨怎么下手做成这笔生意，现在先回夜妄斋吧。”
龙五：“嗯。”
……
夜妄斋，看到云倾染回来，站在店里打扫的裴竹冲着她点了点头就继续忙了，云倾染也颔首以示回应，而在门口等候多时的白玉儿则立刻扑到了云倾染的怀里。
白玉儿：“主人，你们好慢呀，五公子，你又出去偷吃了？”
龙五：“你管得着吗？这般没大没小的样子都是被阿云你纵出来的。”
白玉儿闻言朝龙五吐了吐舌头：“略。”
龙五：“你看。”
云倾染看着他们斗嘴，无奈一笑：“她多大，你多大，同一个孩子计较，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龙五：“嘿，你还真是够偏心的，以为这样说我就不教训她了吗？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着他错开身向里面走去，路过白玉儿的时候，还特意冲着她“哼”了一声，气得白玉儿立时便要拿爪子挠他一个满脸开花，却不想被云倾染很有先见之明的拦下了。
龙五见状也不走远，就在距离她们不远处的摇椅上优哉游哉的喝着云倾染刚刚带给他的解厄酒，至于包子早在回来的路上就祭了五脏庙了。
白玉儿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浑身的猫毛都气炸了，要不是被云倾染抱住，此时恐怕早就上爪子了。
云倾染不得不出言打断两方战火，一边替白玉儿顺着毛，安抚她；一边转移她的注意力，“猫儿，好了，别理他。我需要你帮我去办一件事，很重要。”
白玉儿听见有任务，立刻偃旗息鼓，认真听着云倾染的吩咐。
云倾染：“我需要你化出两个分身去凡界盯着两个花妖，把她们每日发生的事情详细的汇报给我。这两个铃铛里面有她们的气息印记，你循着气息过去便可。切记，铃铛不能弄丢了，关键时刻它会保护你。”
白玉儿闻言从云倾染的怀里跳到了地上，在原地转了两圈后，从她的身上走出两只一模一样的猫，云倾染蹲下身将手中的两只铃铛分别挂在两只猫的脖子上，随后白玉儿冲着两只猫“喵”了一声，猫儿们就循着各自方向离开了。
白玉儿是一只九尾猫妖，虽然因为自身的血脉问题，无法成功化形。但作为九尾猫妖的天赋神通比之寻常九尾猫更厉害，九尾猫妖一族，每多一尾便多出一条命。以一尾幻化的分身与原身联系密切，可随时感知到分身的情况，且分身力量与原身相同，但如果分身受到伤害，原身也要承担十分之一的伤害。
白玉儿邀功的向着云倾染“喵”了好几声。
龙五见此嗤了一声，挑衅道：“还算你有点用处，我还以为你就只会卖萌了呢。”
眼见战火又要燃起，云倾染无奈扶额。恰在此时，门口悬挂的风铃响了起来，店内的几人都停了下来，一起看向风铃。
云倾染挥手摄取了风铃中感应到的气息，细细推算因果。
片刻后，她放下手，对着众人说道：“准备一下，有客人上门了。”
裴竹：“需要燃什么香？”
云倾染：“一支固魂香便可。”
裴竹得到答复，便下去准备了。
云倾染抬手拍了拍白玉儿的脑袋，“猫儿，你去酒窖中，在十年前那一批黄粱酒里面，找出玉牌上雕刻着青梅竹马总角之交图样的一坛酒。”
白玉儿：“是，主人。”
说完，白玉儿就跳到地面上，向着酒窖跑了过去。
龙五：“怎么，这回来的还是一位回头客？”
云倾染：“是，也不是。”
龙五懒得听她卖关子，自顾自的喝着酒，不再问了，到底怎么回事，过一会儿一看便知。
云倾染见他不问了，就回到柜台后面，坐等客人上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