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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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时眉头微紧，她瞧着凤思娆不善的神色，佯装为难道：“今日去婉妃那里，她虽精神瞧着还不错，但身体还是极为虚弱的！脉象依旧很乱！”
凤思娆目光一凛，狐疑地盯着惜时，“也就是说，她身体还是如此，一点好转都没有？”
惜时微微点头，“确实如此！”
凤思娆像是松了口气，拧紧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
她冷哼一声，目光警告般地对着惜时道：“以后没本宫的指令，不得擅自去冷宫！”
惜时颔首领命，微微退至一侧。
凤思娆又借机冷嘲热讽地训斥了惜时几句，惜时并未听进去，而是心中不停地在揣测着凤思娆反常的举止。
凤思娆无疑是关注着白晚晚身体状态的，但她又不想让她或者其他御医来医治白晚晚，这前后矛盾越发让惜时觉得凤思娆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惜时忽然想起凤思娆手腕上的伤痕和白晚晚割腕后的伤口几乎一模一样，惜时脑袋嗡了一声，一个大胆的念头猛地蹦出了她的脑海。
如果白晚晚和凤思娆之间存在着某种感应，白晚晚身上发生的事，同样会应验在凤思娆的身上的话，那凤思娆的孕脉……
惜时抬起清冷的眼眸，刚好与凤思娆那嚣张气焰的目光不期而遇。
那样事若无物又居高临下的眼神，让凤思娆浑身一颤，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凉意。
凤思娆眉头一挑，怒问道：“顾惜时！你为何这样看着本宫？难道本宫说你两句都不可以吗？别以为你仗着皇上和太皇太后，就可以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若是本宫要处置你，没人能救得了你！”
惜时微微一笑，目光微敛，“皇后娘娘！民女忽然想到还未替娘娘诊脉，所以有些惶恐！还请娘娘恕罪！”
“惶恐？你刚刚的眼神分明是想吃了本宫！”凤思娆啪得一声拍向桌案，目光恶狠狠地瞪着惜时。
若是旁人见凤思娆这般愤怒，定是吓得腿软跪倒在地，然而惜时非但没有下跪，反倒面不改色地看着凤思娆，口吻淡漠地道：“娘娘多心了！民女只是担心娘娘的身体而已！”
惜时这般说着，她走向前想替凤思娆把脉，然而凤思娆却把手往回缩了缩，并不想让惜时替她诊脉。
惜时一惊，凤思娆不想让她诊脉这才是第一次。
惜时微微一笑，“皇后娘娘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民女就是来替娘娘诊治的！现在娘娘不将手伸出来，民女怎么替娘娘把脉？”
凤思娆眯了眯冷眸，鄙夷地冷哼道：“本宫现在觉得极好！一会张太医就来向本宫请脉！就不用你来替本宫诊治了！”
惜时也不恼，她收回了伸出的手，福身道：“既然皇后娘娘由张太医来诊治，若没有其他的事，民女先告退了！”
惜时福了福身，还未等风思娆开口，她便退了下去。
凤思娆愣怔地看着惜时的背影，胸口翻涌着怒火。
惜时这一走，翠心便走进了寝殿伺候，凤思娆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撒，她拿起桌上的杯盏茶壶猛地砸向翠心。
“不过是个粗鄙的医女，没有本宫的提携如何能有现在的地位！别以为当上个公主，就能骑到本宫头上来！”
凤思娆脸色通红，杏眸又恶狠狠地瞪了翠心一眼，吼道：“你也一样！若离了本宫，你们谁也不是！”
翠心浑身一颤，她以为惜时惹凤思娆不快，便她颤颤巍巍地走到凤思娆的跟前，柔声安抚道：“皇后娘娘说得极是！若不是皇后娘娘的照拂，哪有今日的她！她倒好，一边讨好着皇上和太皇太后，这边却不把娘娘放心上了！可是娘娘现在有孕在身，动不得怒火！等娘娘诞下皇子，再收拾她不迟！”
凤思娆右手轻抚上腹部，眼底闪着幽暗的光芒，只要再等些时日，她便可以将那些看着不顺眼的人统统除掉。
凤思娆思忖那顾惜时既然这么喜欢跑去冷宫，这么喜欢替白晚晚诊治，那到时候，她便让顾惜时和白晚晚一同去死。
凤思娆脸上表情逐渐扭曲，浑身透着一股嗜血的邪气。
翠心胆战心惊地看着凤思娆，身体不由地发着颤。
连日以来，翠心越发感觉凤思娆脾气越来越古怪。
一言不合，便会打骂她来撒气。
然而这都不算什么，更诡异的是，她经常看到凤思娆夜里一个人起了身，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自言自语，然后再若无其事地躺回榻上。
翠心暗中曾试探地问了凤思娆，然而凤思娆却没有半点印象，还怪翠心信口雌黄，赏了她几巴掌。
从那以后，翠心三缄其口，再也不提此事，而对凤思娆更是事事顺着，小心伺候，生怕再惹怒了凤思娆，最后自己受皮肉之苦。
眼下，虽不是自己的过失，但是顾惜时走了，凤思娆的怒气只能往自己身上撒。
翠心满肚子的委屈无人倾诉，只能将这委屈化作恨意转嫁到了惜时身上。
“娘娘！张太医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翠心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谁料凤思娆像是被引燃的炮竹，反手就给了翠心一巴掌。
“张太医来了，你刚刚怎么不说！你这是存心想看本宫出洋相是不是！”凤思娆素手一抬，指着地上摔得细碎的瓷片道：“赶紧收拾好！不然可仔细了你的皮！”
“是是是！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去收拾！”
翠心浑身拧紧，她慌手慌脚地从地上捡起碎片捧在怀里，手指不小心被碎瓷划了一道口子，霎时血流如注。
翠心不敢懈怠，嘬了几口手指之后，便赶紧收拾其他碎片。
一股血腥味飘进凤思娆的鼻腔，凤思娆喉咙吞咽着，她忽然口干舌燥，一颗狂乱的心跳似乎就要蹦了出来，她灼热地看着翠心，双眸中散发着攫取的精光。
翠心似乎感受到背后有两道目光正在盯着她，她莫名起了一身鸡皮。
翠心焦急地捡起最后一块碎片，慌忙站了起来，她刚转过身，这才发现凤思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了她的身后，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
“皇后娘娘......”翠心声线颤抖，她瞥了一眼殿外，瞧见等候多时的张魁走了过来，便赶紧对凤思娆道：“皇后娘娘！张太医来了......奴婢先退下......”
翠心说完，扭头逃一般地跑出殿外。
张魁缓缓步入寝殿，向凤思娆问安。
凤思娆愣怔地盯着张魁看了许久，才缓缓地回过神。
张魁微微一愣，只觉凤思娆刚刚的眼神充满了陌生和警觉。
“原来是张大人……”
凤思娆嘴角微微扬起，俨然像是换了一个人。
张魁微微颔首，他取出脉枕，要替凤思娆诊脉。
凤思娆相当配合，张魁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昭和宫。
张魁走在官道上，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轻唤。
张魁驻足转身，只见惜时缓缓地迎面而来。
张魁拱手作揖，惜时也福身回礼。
二人这还是凤思娆有孕以来第一次会面，二人寒暄了几句，便扯到了凤思娆的身上。
“张大人近日替皇后问诊，一切可还顺利？”惜时问道。
张魁眼眸闪烁着，敷衍地笑了笑。
“皇后娘娘除了气血有些亏损，其他倒也还正常！”
张魁这般说着，脑海中忽然又闪过凤思娆的眼神，对惜时竟然多了一丝怜惜。
“皇后娘娘脾性阴晴不定，你能在她身边这么久，着实不易……”
惜时狐疑地看着张魁，这凤思娆脾气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张魁此时忽然说起这个，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
惜时轻叹口气，苦笑道：“今日说来，是皇后娘娘让我来昭和宫替她诊治，可是皇后娘娘就说了我几句，便让我离开了！连脉都不让把……这着实是我入宫以来的第一次！”
张魁目光一凛，凤思娆竟然不让惜时诊脉，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想来怀孕的人都比较敏感，或许皇后娘娘因为有孕才会如此阴晴不定！”惜时又冷叹道。
张魁眯了眯眼眸，他到现在都难以相信凤思娆能够有孕，毕竟当初可是他对外所说凤思娆是不可能怀孕的，可他确确实实是把到了喜脉！
张魁心中苦闷，又恰逢谈到此事，便对惜时打开了话匣。
“宁安公主究竟如何替皇后调理的？皇后娘娘能怀孕简直就是个奇迹！”张魁好奇地问道。
惜时微微一愣，转而笑道：“张太医取笑我了！张太医能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医术尚浅，又如何能做到呢？”
张魁眼前一亮，又四周望了一眼，轻声道：“难道你也觉得皇后有孕非常蹊跷？可是……那脉象……”
惜时浅笑着，眼底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精光，“张太医……你别忘了……那滑脉并非一定就是喜脉……”
张魁目光一顿，他自然明白惜时是何意，毕竟段翊瑾也出现过滑脉之相，可段翊瑾是个男人，是绝对不会有孕相的。
“你的意思是……难道……”张魁恍然大悟，差点惊呼起来。
惜时嘘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张魁眉头拧成川字，两只眼睛瞪得老大透着不安和惶恐。
之前说皇后不能生育的是他，说皇后怀孕的也是他，现在如果说皇后有孕是误诊的话……
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死罪啊！
张魁脊背发凉，额头不停地冒出虚汗，他眼神闪烁地看着惜时，已然开始乱了的分寸。
惜时瞧出张魁的心思，她轻笑一声，有意调侃道：“张太医也别太焦急……万一皇后真是有孕了呢！我们姑且等上一等，看看皇后十个月后能生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