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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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左将军怎么会死了？奴才这不是有冤说不清了嘛……”高顺双眼空洞，面如死灰，他张大着嘴巴，声嘶力竭地向段翊瑾求饶。
段翊瑾不为所动，瞧着高顺焦急又绝望的模样，他冷漠的眼眸中毫无一丝波澜。
“皇上……皇上……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啊……奴才还替皇上挨了一剑，奴才愿意豁出性命保护皇上，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高顺声泪俱下，他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若是段翊瑾不相信他，他的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忠心耿耿？那朕怎知你不是用了苦肉计，企图与外人里应外合来害朕？”段翊瑾目光一凛，浑身生寒。
高顺浑身拧紧，他抬起头，艰难地爬到段翊瑾脚下，“皇上，奴才想起来了！有人可以替奴才作证，奴才进了枫雅居后，确实不可能和左将军见过面！”
段翊瑾目光戏谑，他盯着高顺，反问道：“哦？是谁？”
高顺声线颤抖，一咬牙道：“是……是……宁安公主……她可以为奴才作证！”
段翊瑾目光微顿，显然不相信高顺的话。
高顺深吸口气，使出浑身解数辩解道：“进了枫雅居，奴才记得是宁安公主又在最后面，而进了包间之后，奴才一直在包间里伺候，若是奴才有意要出去，以宁安公主所在的位置，一定会看到！”
高顺一口气说完，心中犹如擂鼓。
他并不确定惜时是否会留意他一直在屋中伺候，可他若不这么说，今日他便就要死在这御书房了！
只是他提到顾惜时，段翊瑾一定会有所顾虑，谁让高顺知道段翊瑾对惜时有着那么一些不同寻常的感情呢。
果不其然，高顺说完此番话之后，段翊瑾没有直接反驳他，而是命人召来了顾惜时，当面与高顺对峙。
惜时此时就在殿外，当听闻段翊瑾要召见她时，她并有没有惊讶。
她是跟着徐睿一道过来的，甚至她认为段翊瑾传召她，是因为左青的事。
然而当她进了御书房，瞧见趴在地上命悬一线的高顺，她的心莫名地提了起来，隐隐不安。
惜时恭敬地朝段翊瑾福了身，段翊瑾冷眉一凛对惜时说了召见她的原因。
惜时紧了紧眉头，瞥了一眼高顺，高顺哀求地看着她，双眸中嗪着千言万语。
“皇上……今日在枫雅居，的确是民女最后一个进得包间，所以高顺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出去和左将军见面……但在包间之内，高顺需要伺候皇上左右……民女想着高顺出枫雅居的可能性也是比较小的！”
惜时一五一十说出了心中所想，既没有包庇高顺，也没有说他没有嫌疑。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反倒让段翊瑾信了几分。
“虽是如此，但左青的部下，都瞧见了是高顺给左青传了假口谕，难道那么多人眼睛都瞎了吗？”段翊瑾厉声喝道。
惜时紧了紧眉头，不慌不忙地道：“皇上可有想过，或许是有谁冒充了高顺。趁着皇上和高顺在枫雅居内，故意去见了左将军？”
段翊瑾微微一愣，他眼眸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精光，最后又落在高顺的身上。
“高顺身材容貌可以冒充，可这声音呢？左青可是副统领，难道高顺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吗？”
高顺一惊，段翊瑾这话明白着还是不想相信他，当他刚要开口辩驳之时，便听见惜时抢先开口道：“皇上！这声音像不像又有何难？假高顺只要告诉左将军，他近日受了风寒，声音与以往不同，自然不会引起左将军的怀疑！而那些左将军的部下，或许有见过高顺，但并没有和高顺接触过，所以对那人是真是假的判定，全凭左将军的言辞！”
段翊瑾冷眸微眯，低眉凝思，并未说话。
反倒惜时脑海中灵光一闪，对着段翊瑾又道：“皇上！刚刚徐大人已经向皇上禀告了左将军的死因……左将军是因为中了剧毒才突然暴毙的，而他中毒的原因……民女想徐大人也向皇上说了我们的推测……”
段翊瑾回过神，目光怪异地看向惜时，“不错！徐睿还说……左青所中的毒物还有原因，都是你查出来的……”
惜时对上段翊瑾凌厉的目光，她心中咯噔，担心段翊瑾认为徐睿和她私底下有交情，便赶忙解释道：“民女听说左将军突然暴毙，心中十分不安！左将军是皇上的护卫，今日他本该保护皇上，却迟迟没有现身！民女担心这其中有什么蹊跷，怕对皇上不利，便擅自作主去了大理寺，想问问徐大人……”
惜时眉头一紧，赶忙跪下，佯求段翊瑾的降罪。
段翊瑾一听，惜时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竟去了大理寺验尸，这让他心中竟莫名地荡起了几分涟漪。
段翊瑾伸出手将惜时从地上扶了起来，轻叹道：“你协助徐睿有功，朕又如何会怪罪你！不过……今后这种事，你得有分寸，即便你是因为担心朕，也不可擅自做主！”
“民女遵命！”
惜时起了身，虽说段翊瑾没有降罪自己，但她心里却毛毛的，她才不会去担心段翊瑾，她只是好奇是谁想对他下手。
“你刚刚提到左青之死，莫非是有什么发现？”段翊瑾忙问道。
惜时稳了心神，点头道：“虽然左将军中毒可能是蛊虫所为，但我一直很好奇，左将军是何时被蛊虫所咬的！既然有人假扮高顺假传圣意，势必会与左将军有近距离接触！若假扮之人又是下毒之人，那一切便能解释得通了！”
“假高顺假传圣意让左将军去了西华街，又趁机给左将军下了蛊虫。左将军在西华街忽然暴毙，其他禁军自然乱了阵脚！西华街街道本就狭窄，又加上死了人，围观百姓不少，自然没办法赶来救驾......”惜时极为严肃地说道出心中猜测。
段翊瑾思忖片刻，狐疑的目光又再次看向了高顺。
高顺趴在地上，虚汗直流，他不敢去看段翊瑾，只是匍匐在地，口中一个劲地说着自己冤枉。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高顺就是无辜的！既然有人假扮他而未能被左青发现，可见此人对高顺极为熟悉，否则怎能以假乱真？”
“皇上说得在理！或许假扮之人正是高顺极为熟悉之人也不一定！”
惜时话音刚落，只见高顺忽然抬起眼眸，愤愤不平地看向她。
高顺以为惜时定会看在容喜的面上，救他于水火，现在她这般说，即便他不是主谋，也是同党，这可让段翊瑾还怎么放过他！
惜时甩给高顺一个冷漠的眼色，高顺心中一凉，浑身颤栗不已。
段翊瑾眼神戏谑，反问：“你也这么认为？”
惜时点点头，口吻平淡。
“不过……我若是凶手，也会假扮高顺，毕竟高顺作为皇上近身内侍，他的话，可是最能代表皇上！而且……只要左将军死了，皇上无论所有的一切罪责都推向高顺！而高顺若是真死了，岂不是皆大欢喜，正中凶手所想？”
段翊瑾心中一紧，他想着若是高顺死在了枫雅居，而他此刻又该去怀疑谁？
段翊瑾眼眸晦暗，他虽相信惜时推断，但未对高顺放下怀疑之心。
惜时瞧出了段翊瑾的心思，她瞥了眼摇摇欲坠的高顺，又对段翊瑾道：“皇上……民女还有个方法可以来验证高顺和此事到底有没有关联，或者说和那假扮之人有没有关系！”
段翊瑾眼前一亮，赶忙问她是何法子。
惜时先卖了关子，只是让人给秋棠去带个话，让她给她送个东西过来。
段翊瑾不明所以，也没有多问，便让人去办了此事。
不多久后，秋棠进了御书房，将锦盒呈了上去，便退出了御书房。
惜时打开锦盒，从里面取出一个香囊。
段翊瑾狐疑地看着惜时，问道：“不过是一个香囊，如何来证明高顺的清白？”
惜时嘴角上扬，轻笑道：“回皇上，这可不是普通的香囊！这里面装着的叫做息隐香，在越池又叫做银骨！”
“越池？银骨？”
段翊瑾顿生一丝怀疑，在听到惜时解释这银骨是赦东凌送给伶月的物件，这才稍稍安了心。
“据民女所知，这蛊虫必定不能离开饲主太远！而且这害死左将军的蛊虫又是身藏剧毒而且绝对不可能只有一只！所以剩下的蛊虫必须得妥善安置，所以最可能的，这蛊虫还是在饲主的身上！”
惜时拿着香囊缓缓走向高顺，“高顺从枫雅居回来之后，衣裳还未来得及更换，便被抓到了御书房！若高顺真是凶手，那他身上一定还藏有蛊虫！”
高顺看着眼前停下一双秀鞋，他心如擂鼓，完全不知道惜时要对他做什么。
“这息隐香能辨蛊虫，人虽闻不到它的气味，但是蛊虫可以！但凡蛊虫接触到息隐香，便会变得狂躁无比！严重者，被下蛊之人性情大变，行为异常，而下蛊之人若能力不强者，也会遭到反噬！”
惜时从高顺头顶到身后举过香囊，并未发现高顺有何异常，而他身上更没有蛊虫的异动。
惜时瞧着吓地瘫软在地的高顺，她嘴角冷笑，收起香囊道：“皇上！高顺身上并没任何反应，民女相信他应该此事没有关系！”
段翊瑾来到惜时身侧，狐疑地盯着她手里的香囊，“这息隐香果然有这么神奇？”
惜时知道段翊瑾不相信自己，便将香囊递给了他，“这息隐香确实有此作用！由于越池几乎每人都会养蛊，而这息隐香又弥足珍贵，为了防患于未然，只有皇室才会有使用！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找人来验验！”
段翊瑾好奇地接过香囊，放下鼻子轻嗅了一下。
可这一下，段翊瑾只感觉忽然天旋地转，心如刀绞。
惜时察觉段翊瑾的异常，她刚要开口询问，只见段翊瑾砰得一声，猛然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