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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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璟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后优雅地抿了一口茶水，闭上眼好似享受一般，并不去理会李誉。
李誉扫兴地冷哼一声，他回到座位上自顾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还不忘赞叹一番是好茶。
黎璟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这么好得茶竟被你如此糟蹋！”
李誉一愣，他瞪大了双眼，莫名其妙地被吃了一顿瘪，心里极为不痛快。
他忽然抄起茶壶，当着黎璟的面，将壶中茶水一饮而尽，半滴都没给黎璟剩。
想以此来抗议黎璟对自己的爱搭不理和冷嘲热讽。
黎璟紧了紧眉头，瞬间觉得手中的茶水不香了，他摇了摇头，将茶盏放下，对着李誉只说了幼稚二字。
李誉气得满脸通红，铛得一声将茶壶甩在了黎璟面前，愤愤不平地道：“好你个黎璟！我今天难得休沐，好心好意陪你坐在这里品茶，你竟然如此羞辱我！等把事情解决完，回了凉州，我可要好好在凉王面前参你一本！凉王让你照应你，可不是给你当出气包的！”
黎璟紧了紧眉头，银制面具外露出得两只桃花眼正鄙夷地看着李誉。
“你也说是来品茶的！可你刚刚分明是饮！本王好心提醒你，你怎么改恼上我了！”
“饮？牲口那才叫饮！本大人刚好嘴渴了！只是品得快了一些……”李誉眼眸闪烁，故意提高声音辩解道。
黎璟瞥了一眼面前的空茶壶，淡淡地道：“看起来你确实挺渴的……”
李誉心中憋着的怒火瞬间被李誉那一本正经嘲讽的样子点燃，他刚要发作，只见小二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二楼，像是发现好戏一般地看着他们。
李誉轻咳一声，立马恢复了以往的儒雅之态，对着小二露出八颗牙齿谄媚地道：“乔庄兄何时上来的？这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乔庄看了一眼黎璟，笑道：“我刚刚才上来，见你们正聊得开心，没好意思打断你们！”
“聊得开心？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聊得开心？”李誉满肚子的火气，可偏偏黎璟一声不吭，他想发火却又没人理，只能将怒火硬生生咽下。
李誉将乔庄拉到一旁，好奇地问道：“刚刚那人怎么会到枫雅居来的？”
乔庄狐疑地看着李誉，李誉以为他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便将高顺的容貌穿着一一描述了一番。
“原来你说的是容公子！”乔庄恍然大悟地惊呼起来。
“容公子？他不是叫高顺吗？”李誉惊诧地反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出手挺阔绰的，账册上写的名字叫容晟！”
“容晟！”李誉与黎璟相互对视一眼，又问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乔庄将竹筒拿了出来递给了李誉，道：“喏！他来是想见岚漪的！说是有要紧的事想问！我让他把想知道和想换的消息都写了下来！你们看看若是觉得想换消息，那便通知岚漪一声！”
乔庄说完，又忙着照顾楼下的生意去了。
李誉取出竹筒里的字条，打开一看。
他先是一惊，然而对着黎璟坏笑起来，“你可知那高顺想知道什么消息？”
黎璟抬起头，一双眸子深沉而平静，似乎在等着李誉说下去。
“玄王！”李誉将写着玄王二字的字条展在黎璟面前，调侃地大笑道：“他们竟然想知道你的消息！哈哈哈哈……”
黎璟眉头拧成川，口吻冷漠地问道：“他能换的消息呢？”
李誉又取出另外张字条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他翻开字条对着黎璟，那字条上空白一片啥都没有。
“他想空手套白狼？”李誉不满地冷哼一声，“什么消息都不愿意换，还想知道玄王的事！”
黎璟眼眸低垂，凝思片刻后，忽然说道：“换！”
李誉抬头看着黎璟，狐疑地反问道：“你要和他换消息？”
“不然呢？我们一直这样大海寻针也不是办法！那人既然是高顺，是段翊瑾的贴身内侍，区区一个吉光青石他应该知道在何处！”
黎璟一口气说完，竟发现李誉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怎么了？本王说得不对？”
李誉摇了摇头，惊诧而又激动道：“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你说这么多话！我原以为你受伤之后，就不愿意说话了！”
黎璟白了李誉一眼，“明楚太冷，本王不想陪你耗在这里！”
李誉撇撇嘴，目光鄙夷地扫李誉，暗自嘀咕道：“明明是你自己要跟过来的，我可没求着你……”
“你在说什么？”黎璟问道。
“没……没有……”李誉支支吾吾应了一声，猛地转换话题道：“那就按你的意思，让他和岚漪见上一面！也好探探段翊瑾这个明楚帝按了什么心思！”
“可……”李誉眉头一皱，又担忧问道：“若是那高顺也不清楚青石在哪里，这可怎么办？”
黎璟冷哼道：“若是他不知青石下落，那还有必要告诉他玄王的事吗？”
李誉颔首，忽又想到什么，“你说高顺本名叫容晟，可是那个容晟？这容是氏兄弟二人长得也太不像了吧……”
黎璟忽然起了身，他望着栏外熙攘的街道，幽幽地道：“本来就不是亲兄弟，何来相像之说？高顺是不是就是容喜的兄长，你直接去问你那小兄弟不就行了？何必来问本王……”
黎璟不等李誉开口，转身下了楼，李誉在身后喊了他几声，并没有让黎璟停下脚步。
李誉瞧着黎璟涌入人群的背影，轻叹道：“还不是想逗你多说说话！每天就那么几句像是个闷葫芦一样！还让我去问容喜……问容喜……”
李誉反复嘀咕着，忽然眼睛一转，脸色煞白，心中暗道：“该不会黎璟吃醋了吧！前段时间和容喜走得太近，对黎璟疏忽了……所以他才……”
李誉莫名地傻笑起来，以为黎璟对他爱搭不理是因为在吃醋。
李誉晃了晃脑袋，神色纠结，自言自语道：“可怜的黎璟……没想到受伤之后，喜好也变了！很可惜……我还是比较喜欢女子！”
......
两日后，昭和宫中，凤思娆倚在榻上，神色倦怠地看着窗外。
这几日在惜时照料之下，她的身体已然恢复不少。
可自从她醒来，瞧见了惜时的模样，她心中郁结更甚，朝翠心和一众宫人宫女发了好几次火。
凤蔺羽担忧凤思娆的身体，几乎每日都会去探望，和她说上一会话。
这一日凤蔺羽又如期而至，凤蔺羽瞧着凤思娆蜡黄而又消瘦的面容，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端坐在凤思娆的榻前，屏退了殿中伺候的宫女。
惜时本想过来请脉，还未到寝殿门口，便听见殿中传来说话的声音。
惜时本不是个喜欢听人墙角的人，可偏偏她听到她的名字，她本能脚下一滞，竖起耳朵仔细探听起来。
“兄长！你难道不能想想办法将顾惜时那张脸毁了吗？本宫现在瞧着她，心里便瘆得慌！她……她……长得太像柳妃了……”
殿中传来凤思娆几近颤抖的声音，惜时一愣，心中冷笑她没想到除了高途，这幅容貌就让凤思娆有如此大的压力和嫉妒之心。
“柳妃已经死了……她是顾惜时！皇上早就见过她了，我也试探过皇上的心意，皇上并不太在意此人，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好生养病才是！”凤蔺羽柔声劝慰着凤思娆，以为凤思娆仅仅是担忧顾惜时会吸引段翊瑾注意才会如此。
凤思娆摇了摇头，“皇上是何人，你我怎会不知！若是他对顾惜时有意，早就下手了！”
“那你在担心什么？”凤蔺羽狐疑地看着凤思娆，总觉得她有事瞒着他。
凤思娆抿着苍白的唇瓣，眼眸闪烁着，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在凤蔺羽耐心地询问之下，凤思娆才下定决心般地开了口。
“兄长可知柳妃是怎么死的？”
凤蔺羽心中一紧，反问道：“柳妃不是自缢而死的吗？”
凤思娆摇了摇头，恐惧的眼眸中竟然涌出了泪水，“柳妃娘娘......是被皇上......下了毒……”
凤蔺羽脑袋嗡了一声，他拽起凤思娆的瘦弱的胳膊，又谨慎地朝外探了探，轻声地叮嘱道：“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柳妃怎么可能是被……”
凤思娆泪水流下，声色哽咽，“兄长！我怎么会乱说呢！那日是我亲眼所见，皇上刚从柳妃的寝殿出来，我便瞧见柳妃倒在地上！我还以为柳妃是生了病，所以赶紧进殿去询问！谁料，她口角流血……看了我便一把抓住了我，让我救她！”
“可是……我实在太害怕了，我便扔下柳妃逃走了！我到现在还忘不了柳妃那看我的眼神，充满渴望，又充满着愤恨……”凤思娆冰冷的手抓着凤蔺羽的衣袖，身躯不停地颤抖。
凤蔺羽拧着眉头，他轻轻拍了拍凤思娆的后背，问道：“这事……你有和别人说过吗？”
凤思娆呆滞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这事一直搁在我心里！我看到顾惜时，便想起柳妃！这几日我夜不能寐，日日梦到柳妃来向我索命……”
凤思娆红了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倏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抓住凤蔺羽惊恐地说道：“兄长！你说我的毒会不会也是皇上下的？高途那个老奴才对他忠心耿耿，没他的命令，他有胆子做出这事来吗？现在事情暴露了，就拿高途来顶罪！”
殿外惜时听此，她眼眸微眯，看来她猜得不错，柳妃的确是段翊瑾下毒害死的！
可惜，即便凤思娆目睹了一切，她也不会去做任何忤逆段翊瑾的事。
通过柳妃的死，她竟能猜到自己中毒与段翊瑾有关，惜时心中讥笑看来凤思娆也不是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