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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容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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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时去了尚膳监,总管太监刘德顺得知惜时的来意,立马点头哈腰对惜时毕恭毕敬。

惜时趁机向刘德顺打听了容喜,又掏出了些金银细软送给他,刘德顺眉开眼笑,假装百般推辞之下,还是把细软揣入了衣兜。

惜时也不说别的,只说受容喜家人所托,特来瞧瞧他,带几句话。

刘德顺也不多问,只是告诉惜时容喜本来在尚膳监做事,但这几日刚被良酝署借调了去。

良酝署属于光禄寺四署之一,掌供应宫廷所需之酒水,惜时好奇为何良酝署会将容喜借了去。

刘德顺似乎看出了惜时的疑惑,便解释道:“再过两月便是国宴了,届时越池和凉州均会派使者过来赴宴!容喜这小子在尚膳监做事一向谨慎不说,他还有祖传酿酒的手艺!这不……被良酝署相中了,借他去酿酒了!”

惜时紧了紧眉头,这良酝署不在宫内,难不成自己还要出宫去见这人?

这凤岐也是,也不打听清楚,这容喜已经不在尚膳监,若是发生什么事,让她如何通知一个宫外的人?

刘德顺看着愁眉莫展的惜时,深知她可是昭和宫的红人,如今昭贵妃复宠指日可待,他可得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地巴结下惜时。

“虽说这容喜去了良酝署,可他这人还是得在宫里干活!”

惜时一听,原本无神的双眸立马亮了起来,“刘总管这是何意?”

“这次国宴非比寻常,皇上的意思是要大肆操办!国宴用的酒水,菜肴乃至糕点,既要突出我们明楚国的特色,又要让人耳目一新!”刘德顺傲娇地说着,顺手指了指尚膳监外一处屋子,“所以良酝署有意让容喜去研究新酒种了!看这时辰,八成还在!”

惜时一阵窃喜,赶忙朝刘德顺表达了谢意。

刘德顺堆满横肉的脸笑出了很多道褶子,里里外外都是暗示惜时要在凤思娆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惜时自然点头应和,送走了刘德顺,她提着食盒,朝着那间屋子走了过去。

空气中隐隐地飘着一股酒香,越是靠近那间屋子,这香气便越浓。

惜时曾想起当年萧晔爱酒如命,将军府里有一处地窖,里面存放着的都是萧晔寻来的美酒佳酿。

她闲来无事,也曾亲手酿过米酒,葡萄酒和桃花酿,还喜欢用各种水果带着鲜花酿造。

不过自己的手艺不精,酿出的酒味道不醇反而有些酸涩,可萧晔偏说好喝,还特意将她酿的乱七八糟的酒起了个名字叫宓酿。

惜时嘴角不经意地上扬,胸口莫名暖暖的,闻这酒香也倍感亲切。

惜时走到屋前,见院门开着,自顾走了进来,只见诺大的院子中大大小小堆放着好几个瓷罐。

惜时四处看了看,只见院子一隅,一个清瘦的背影正弯着腰,手上拿着勺子,像在火炉上蒸煮着什么。

惜时好奇地走了过去,她探头一看,原来这人正在煮糯米。

“你这是打算做米酒吗?”

惜时忽然开口的说话惊得容喜一哆嗦,容喜看着眼前戴着面纱的陌生女子,他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搭理。

直到糯米煮得软糯,容喜将糯米倒入瓷器压实,又取出一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入瓷器,瓷器上又压上瓷碗。

一气呵成之下,瞧着惜时还未离开,这才好奇地问惜时是谁,为何来到这里。

惜时瞧着容喜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脸色白净,丹凤眼,高鼻梁,身型纤瘦,倒似几分文弱书生的模样。

惜时莞尔一笑,告诉容喜,她是昭和宫的医女。

听见昭和宫的字眼,容喜立马俯身一拜,眼眸中露出些许敬畏,惜时明了他的那丝敬畏不是因为凤思娆,而是凤岐。

“听说过两月的国宴之上,皇上要用新酒?良酝署把这差事交给你了?”惜时看着周围盆盆罐罐的,忍不住问了一句。

容喜苦笑着叹口气,“我哪能和良酝署比!只是有些酿酒的手艺而已!我从小在酒坊长大,酿酒倒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国宴之酒,若是有任何差池,我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容喜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他情愿没这酿酒的手艺,免得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惜时将容喜为难哀叹之色收入眼底,倒觉得他能居安思危,不是个好大喜功之人,于是便有意安抚道:“良酝署自古便负责宫廷酒水,那些人恪守宫廷礼法,自然翻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你酿酒技术不差,又来自酒坊世家,选中你之人,定也是看到你身上或许能有新鲜点子!”

容喜舒展紧锁的眉头,多日以来他被无形的压力束缚着,他甚至认为良酝署找上他,不过是想找只替罪羊。

如今听了惜时这话,一语惊醒,心里不但松快很多,似乎还充满热忱。

“宫廷皆有四时饮,春以桃,夏以酪,秋以莲实,冬以枸杞!再过两月正直春季,万物复苏,或许可以在此时饮上做些花样!既能贴合国宴规制,又可以令人耳目一新不是?”

容喜茅塞顿开,惊喜又意外地看着惜时,“看姑娘年纪轻轻,竟知晓这么多?”

惜时心底嗤笑,这副皮囊看着年幼,而她早已是经历过两世的人了!再怎么样,她是含着金汤勺穿越过来的,这皇宫之中她什么没见过!

只可惜,前世她纵有万般娇宠与尊贵,终不过成了别人的牺牲品。

惜时摇了摇头,只道自己只是对酒有些兴趣,道听途说的而已。

容喜听说惜时对酒有兴趣,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对惜时又放下了些戒备。

惜时瞧着时辰不早,估计凤思娆也已经审判完了琉璃,她向容喜告了辞,正打算回昭和宫。

惜时走时有意将凤岐给她的石头落下,只见她刚走几步,便被容喜喊住。

容喜捡起地上的石头,双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被惜时看在眼里。

容喜快步向前将石头递给了惜时,“姑娘你落东西了!”

惜时接过石头放进袖子,“多谢!”

二人四目相对,嘴角含笑,心知肚明。

临走时,惜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容喜道:“你可试过将酒酿制两次?”

容喜费解地摇了摇头,这酒酿制两次还怎么喝?

“你可以试试将酿好的酒中加入蔗糖和酵母,密封酿造一段时间,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反正你现在也没想出更好的点子,不是吗?”

惜时说完,不等容喜回应,便走了出去。

容喜眉头紧锁,他想不通惜时那番话是何意,却又感觉酿造的方法颇为有趣。

正当他仔细盘算该如何用前段时间酿好的酒来二次酿造时,这院中又走进一个人来。

那人穿着黑靴,戴着官帽,一身绯色官服,像是刚下朝,便直奔而来。

容喜瞧见那人正是礼部侍郎李誉,赶忙迎了上去,俯身拜谒道:“李大人!”

李誉罢了罢手,让他不用多礼,又瞧着院中的瓷罐,忙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成果?”

容喜摇了摇头,他见李誉失落的神色,又赶紧道:“不过奴才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正打算试试!”

李誉欣慰一笑,他拍了拍容喜拘谨的肩膀道:“我看中你不拘一格的酿酒手艺,想来会比良酝署的那些人更能做出些特别的东西来!你压力也别太大,尽力就好!”

容喜又一拜,双眸中充满了感激之色,“奴才谢大人赏识之恩!奴才一定会竭尽全力酿造出新品佳酿!”

李誉忽然松了口气,笑道:“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推辞,毕竟这差事看着简单,若做得不当,也是要丢了小命的!”

“实不相瞒,在此之前,奴才确实有了放弃的念头,可刚刚有位姑娘和大人说了同番话,让奴才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有负大人之恩!”

“姑娘?”李誉眉头微皱,好奇地反问道:“可是一位身着白衣,手上提着食盒的女子?”

容喜心中一紧,虽不想将惜时说出,无奈被李誉瞧见,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你不说,我还想问你,这女子不是宫女的模样,怎会出现在这里!”

容喜心如擂鼓,他不想引来李誉的猜测,便道:“她是昭和宫的医女!来尚膳监取昭贵妃的枣糕,迷了路到了奴才这里,便闲聊了几句!”

“原来是昭和宫的医女啊……难怪……”李誉双眸中闪着精光,“既然能和我说出同番话,想来应是个有趣的人!改日定要见见!”

容喜一愣,不知李誉说的话是真是假,只好尴尬地陪了笑。

……

惜时赶回昭和宫,一路上都在想琉璃的事,不知凤思娆会不会借此要了琉璃的性命。

琉璃跟在自己身边多年,她曾那么背叛过自己,若她要是这么死了,反倒让她觉得有些可惜了。

然而,惜时刚进昭和宫,便听到两个小宫女在讨论凤思娆将一个叫做初蕊的宫女关了起来,就是这个初蕊写了字条,害得她们差点都被凤思娆处决!

“初蕊?”惜时脑袋嗡了一声,那字条明明就是琉璃写的,为何会变成初蕊?

难不成凤思娆为了保全琉璃而特意找人替罪?

即便琉璃威胁到了她的性命,她也要保她?

若是如此,她和琉璃究竟是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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