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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那生死别 (贰) 第四节 相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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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刺事发后,人们马上担心结盟势不成,反触怒金国兵压边境。李晚雪却瞭然,当瞥眼祖母观察到合剌遇刺时稍露的神情而微笑,便清楚她算准他想什么,从而获取她要的什么。凝东府衙旁的「恰如殿」,乃峦盟举办宴会的最高场所。合剌正坐北端主位,李宜到坐于其侧,旁有李云閒侍立。与因联合宗兄完颜宗翰,为养子合剌争储位,遭亲叔叔金主吴乞买记恨,降为等同左相级别──「国论左勃极烈」的他,分坐东西两端上座,李晚雪竭力地装作跟他一样表现淡然,彷彿一切已完结,如今再没你我的份儿。

合剌未因遇刺畏惧,反之为将拥有如此力量,迎战将来困局而欣喜。听毕詹存卯关于缉凶的禀报,他起座下阶,来到李问君前,道:「妳我同龄,论月份我较长,就称妳一声妹子。好妹子,此番妳功劳不少,我该如何奖赏?」李问君道:「赐我一个如意郎君。」李晚雪惊羡,若彼此心裡有这种感觉,真的会驱使人愈来愈勇敢!李宜到满脸慈爱地道:「君与升情根早种,待殿下造访结束,便筹备婚礼。」李问君眼神一闪,像感激曾祖母开脱了林郎君夺友挚爱之罪。合剌笑道:「置办妆奁费用,由我全付。」

华丽璀璨的婚礼,半月内火速办妥,婚前林兴升更被李宜到委任为银翅卫兵尉,可夸锦上添花。可恨,那些恶魔的诅咒也暗中散播。「凭池谦约的话,李问君早与他有苟且,然后又勾搭上林胖子。奸情败露,设计陷害夫郎。」,「那女的是残花败柳,淫乱成癖。那男的更是势利小人,见利忘义,夺妻卖友!」,「那**阅男无数,遇上採花有术的巨物,神仙一样的夫君也得狠狠撇甩,所谓中看不如中用,哈!」婚后不久便传出怀孕的喜讯,益使群魔乱舞纷飞。「肯定是姓池的孽种,那胖子亏大了。」,「那捡破烂的,多捡了一件便宜的。」,「难怪恬不知羞开口求嫁,还赶半个月内完婚,原来干了不要脸的秽事。」终于触发了,她的倔强与他的忍让,积聚的隔阂与矛盾。

林兴升婚后获赐姓名李望梓,奏请代陈体玉外巡驻军冬防设备,归来后长留银翅卫兵营度宿,流言也随之静歇了。祖母閒谈中的一句,撩动了李晚雪的思绪,毕竟分居已逾四个月,虽女儿表现平和,还反过来慰解自己,但身为母亲岂可一直袖手旁观?来到营前,斜阳外,春雨点,风吹池皱,添玉树憔悴。他消瘦了许多,脸颊那「两块肉」都弄掉了,变得俊气潇洒,却也失去可亲可近。李望梓发现了李晚雪,趋前施礼道:「祝母亲安和寿乐。」李晚雪瞪他一眼,道:「既想,何不去看?」李望梓歎了一声,道:「惟恐看过,就办不到当初承诺的。」李晚雪猜不透,看他在沉吟,只得耐住。李望梓有点腼腆,道:「订情之时,我承诺让她每天平凡地笑。」啊!老娘也被你打动了。能平凡已很了不起……李晚雪恍然,他为了让我的君儿安静和愉快地养胎,故意唱这本戏。李望梓坦然道:「确曾为了追查或息事宁人发生龃龉,后来想到此事非单纯汙蔑,决顺水推舟,将他们放在明,我俩则暗裡查探清楚,再谋对策。」

明天办孙儿的「过满月」礼,李晚雪提早一天过邸打点。望着女儿凝视一天比一天壮的娃儿,满眼都是幸福和骄傲,李晚雪顿感歉疚,当年知悉怀孕,骤生那份嫌恶和耻辱。也不禁惭愧,女儿深夜临盆,林胖子翌晨才从兵营回家,虽然明白他经已儘速赶返,但眼看女儿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最能慰藉她的人却不在,一腔子怨愤难免冲着他宣洩。这般骂人,上次已是很久很久前的事……对着那木头一样的他。待等见他们一家三口挤在一起,找个藉口躲进暗处,免旁人瞧到自己的神情,丢脸多一次。

其时,僕人传话陈体玉求见李问君。李晚雪劝她以礼数不合拒见。从奉曾祖母命周旋池陈二人开始,他态度甚为怠慢,像视己早成囊中之物;自被揭与林郎君相恋后,更无交往,李问君好奇地道:「忽然到访,还在大清早,他来意因何?」

李问君于水心亭接见陈体玉,婢女靖波在旁侍候。陈体玉双手递上锦匣,道:「匣内的银镶玛瑙璎珞圈,贺妳女儿明天『过满月』。」李问君颔首道谢,并示意靖波上前收领。

这是什么关头,仍要无视于我?陈体玉补充一句,道:「马上为妳女儿穿戴上,一定很漂亮!」

李问君尚弄不懂他的来意,但他那副态度和语气,始终受不了,沉住气道:「好的。」

妳听也好不听也罢,反正我心思已尽,要是将来恨我,就恨我吧……得到妳的恨,总胜一无所有。

在远处监视,防又传出閒言的李晚雪,察觉到陈体玉似有口难言,但之后与女儿检视,靖波放在桌面上的锦匣,裡裡外外都找不出半分端倪。接着,各界的贺礼纷至,准备明天「过满月」仪式的事宜又繁琐,忙碌至夜深。床榻上,骤涌前尘往事悲欢,难以遏止,既辗转不成眠,李晚雪索性出房夜游,信步来到院中池边。思绪稍为平定,便又思索起陈体玉这件事。他存心告密,何解藏得那么隐蔽?还是疏忽了什么?谁还想加害这对小夫妻?祖母日前还兴緻勃勃,为她的小玄孙命名费神……是姜初祷?抑或……

顷刻便到拂晓时分,李望梓样子急忙地归家,疾步过亭台,遇上李晚雪张惶地道:「祝母亲安和寿乐。陈卫将襄助顶替了军务,才能那么早回来。我已是儘速赶回来。」嘿,傻胖子,我真的那么凶吗?李晚雪暗自气笑不得,道:「陈体玉可有谈及另的说话?」李望梓摇摇头,道:「尽是关于,第一批出驻金国的银翅卫兵事情。只说了一句,回营前送了一条璎珞圈过来。有何事不妥?」李晚雪将陈体玉清早到访和母女二人猜测,全告诉了他。但觉他有点魂不守舍,料是思念妻女心切,兼赶路疲累,便着他先回房间休息。

李望梓翌日大清早起床,还未跨出房间,僕人便来通报,李宜到的座驾离邸不远,即将抵达。他伴着李晚雪在大门前迎接,然后大黟儿欢欢喜喜到李问君房间探望婴孩,叙谈天伦,没多久宾客便陆续到贺。这娃儿位列李氏相家第三传位,峦盟内外谁个敢不殷勤?

李宜到由李晚雪、李望梓左右陪同,在大厅各处应酬宾客,转眼吉时午牌快至,各人徐徐就座,准备开始「取名礼」。李问君怀抱女儿从内院出来,俨若大小两块玉璧交辉,惹满堂赞羡。

李晚雪发现祖母目光却投向远处,循着望去,赫见穿着檀红制服,负责峦盟内治安的清霁院院首何水清步进。何水清率领四名院员,向李宜到禀报,道:「祝相家安宁舒泰。吾等在贺礼中,搜出了一份抗顺人士的花名册。」李望梓面如死灰,拱起双袖请罪,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李晚雪还未开腔帮口,已听得两旁宾客喧嚷,只见他的衣袖渐沾腥红朵朵。

强颜周旋池谦约与陈体玉时,得你真挚地慰解,并许诺:「让妳每天平凡地笑。」;饱受谣言攻击,敌人意图未明,要暂作分离时,你承诺:「一定让妳每天平凡地笑。」;昨夜你还拥着我和娃儿,轻柔地说:「一定让妳俩每天平凡地笑。」李问君把脸贴于女儿襟腑,未忍看缓缓瘫倒的夫婿。

李晚雪急回眸,恰好触碰了祖母的眼神。这一眼,省起了当日未报堂上斗胆求情,她望向自己那一眼。啊!怎会料不到有今天的下场呢?李晚雪刹那间清醒了自己该怎样「纠正」。「李问君虽无同犯但罪不能免,既然如此,那女娃当不配请相家赐名。就唤作林朝英吧。」李晚雪说毕,隐听祖母喃喃地吟道:「太匆匆。」

唉,既朝来了寒雨,惟有防晚来的风。今后,为保儿孙,该更忍耐更慎思!

这时是这样想。这件事实在不愿再多想!细想!

脑裡一阵晕眩,倚靠迴廊尽处的柱子稍事喘息。李晚雪张开眼,抬头望,天依旧晴,云依旧轻。嘿,你们才是最厉害的脚色,谁也敌不过……

五年指顾间便过,一直病榻缠绵的女儿,终于随风而逝。

继而,向来健壮的祖母,患了急病不愈至弥留之际。

岂图山房的「金枫盖、翠竹围」秋景,今对李晚雪而言尽皆「肃杀后的清宁」。跨进房间,瞥眼菊枕上的她,心中一抖,才数天未见,观感竟又转变……儿时与妹妹常捉弄的祖母,眼前復现了!坐在床边,任她的手几番摸索,不忍心还是让她抓到了自己的手。李宜到用力吸了一口气,微弱地道:「手那么冷,要好好保养,人才能清醒。」李晚雪不由得苦笑,可惜她看不见了,她像已睁开眼皮也乏力。手中被塞了一物,李晚雪摊掌一看,是一伙蜡丸。李宜到食指稍稍向外移,李晚雪会意道:「他们都听妳的话,退到外边去。」李宜到道:「裡面有一道手谕,我去后,遣李云閒到十因庵,替我为峦盟祈福十五载。」十因庵位于北陲星罩峰外的一座荒凉孤山,囚炙手可热的李云閒于此,明白她怕我姑息会养虎为患,及早除掉掌权的祸胎,但也设定了我该走的路线。

李宜到竭力交付最后一事,道:「林兴升确勾结抗顺人士,他太重情义,易受唆摆,必负累妳。反之英的脾性合适,日后找个藉口,復她『李相时』的名位。」

我的君儿弥补了我的遗憾,惜太匆匆。英,无论如何也要让妳得到,毋须再寄望下一代。

「岂图山房」牌匾的大门后,李晚雪仰望晴空浮云的蓝天,低声吟道:「天涯孤石号三生,酣中仙嘱凿良缘,三劳三世祈可盼,一愿一梦慰吾心。」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第六回 那生死别 (贰) 第四节 相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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