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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相缠莫辨 (壹) 第四节 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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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王一前一后,面迎山坳,拨开高高野草觅路而行。

午前荒野虽热酷,仍阵有轻风吹动,飘来一股发香,时隔多年,王重阳心裡依旧砰然,陶醉当中,加快步伐欲并肩,瞥见她双手包扎的伤口,省起累她饱受的苦楚,想还是到此为止吧。

林朝英留心他的步伐加速了又倏止,转身一看,瞧他双眉深锁,脸有忧虑神色。王重阳见她趋近,后退一步,道:「我还是八年前的我,你会后悔白白花了八年来找这个我。」把头稍微别向左边,道:「大家还是……」林朝英连随紧接道:「大家还是出去走走看看,若觉不惬意便回坟墓中居住。」王重阳不愿二人甫重遇便逆她的好意,闭嘴低头继续前行。

二人来到蔷薇花丛中,林朝英喜见红花偎绿叶,沐浴春光共清风,何况背后实实在在感受到他的气息,衷心说道:「就在此度过一生,也不错。」眼前人就如这刻良辰美景,何忍糟蹋?王重阳轻声喟叹,道:「走吧,莫待日暮西山,便悔之已晚。」斜眼她欣然展步,惟有随后再慢慢开导。

到了那株槐树的林子,林朝英为打开话匣子,故意嘲讽,道:「这林子排列得太刻意了,稍为用心便不难掀出端倪。」心裡却惭愧看漏了一次。当中奥秘,王重阳瞧她依旧黑衣一袭,始终有顾忌不欲言明,绕过她迳直前行。林朝英望着他的背影,忆及无数个梦断更残的时分,在问自己找到他的那一刻,该说甚麽?会有何感觉?实现了,却全无任何异样,就像不久前……昨夜才见过一样。此时,觉甚麽都不用想,只一心一意跟从他的脚印前行。王重阳忽然转个身来,险些碰上了尾随背后的林朝英。二人相视了一刹那,王重阳尴尬地先开口问道:「妳饿了未?」不待她的回答,便继续道:「这裡长有胡颓子,味道不错。」自言自语地去摘野果了。

林朝英见他满手抓着长长的半红半黄野果,趋近道:「我帮你。」王重阳全部都交了给她,自己只取了一个,随意在一株树边坐下。林朝英定晴看,他竟坐在那棵槐树下!忍不住道:「我曾在这棵槐树下避雨。」

王重阳应道:「那麽巧。」那是注定吗?

林朝英认真地道:「真的那麽巧。」那是注定的!

王重阳岔开话题,道:「这果子不但味道酸甜,还有抗炎镇痛的功效,多吃一点。」林朝英心中激动,说不出话儿,也就吃了舒缓一下。王重阳也在调息间,忽听她问道:「你不时在附近走动?」王重阳点点头,道:「也得找点能吃的。」林朝英问道:「那就去扮害人精唬人。」王重阳愠色,申辩道:「那是他们误会了,我也懒得去辩白。」林朝英再问道:「怎麽又要扮成道士?」王重阳认真地道:「我是真的入了道!……那件事后,我欲回老家再作打算。来到骊山生起了病,便寄居旧友降圣观第五应奂道长处休养。日夜听经闻道,萌生了出世避俗之念……谁知招了许多流言,生了不少误会。一气之下,乾脆躲到这个荒废了的基地,既难出世就入土为安吧。」发现她在凝视自己,才自觉言多了,自忖可算是八年来说话最长的一次了。林朝英听得入神,刚感受到那有血有肉的他回来了,却倏然而止,瞧他在袍角擦拭双手后,转身直行了;也只得跟随着他,这般直接单纯,心裡倒觉畅快。

出了林子不久,四野迅速起雾了。林朝英见眼前人忽隐忽现,害怕他又遁逃了,右手伸出去抓他的衣袖;恰巧,王重阳掉头瞥见她的脸渐矇矓,右手向后牵拉她一把。这样,两手便互相握住了。林朝英不辨此刻是梦幻或是雾境,觉魂离魄荡思想乏力;王重阳不禁自愧更自责,明明决心要远避,怎麽反靠拢?几番挣扎,终借晚风驱霾,遥指露出的山坪,把手抽出了,道:「到那边去吧。」

来到草坪,他坐在一块湿渌渌的石头上,自惭:年纪不轻、大业未成、前途未卜,实在不该消受这福分……该儘快劝她离开吧。忽听得林朝英说道:「你现在的武功精进了不少。」谦虚也没用,乾脆地道:「无所事事,只得潜心修研武艺。」林朝英续道:「还创了一套,尅制我们游虚洞的武功。」心头打了一个突,涌出惶乱与不安,抬头见她步近一株海棠树,轻轻一弹,两截花枝便断落了。她半空握取了一枝,再用它挑拨另外一枝朝自己脸上飞来。王重阳把花枝拈住,见断口平滑如刀切,暗裡赞许她的内力深厚了不少。林朝英道:「久别重逢便兵刃相见有失礼数,文雅一点,以花代剑,比试一下吧。」王重阳正好抓住此机会,着她离开,便应承道:「三十招为限,若妳输了,就得听我一句话。」林朝英蛮有信心,道:「好。」挥枝直刺使出「叶底萼藏」,这是宁海县初见时使出的第一招。

同一招式,他应付的方法已与前不同,如今自己的剑势就像……齿轮齧合了蜗杆一样,节奏被掌握了,方向也得跟从。呼应那麽紧密,遮莫他在设计时惦着那段日子,自己断断续续施展的整套游虚洞武功?还是共处的境况?……还是我?

廿招已过,王重阳暗裡焦急,表面是处处控制了林朝英的进击,然而彻底击败亦非容易,暗骂还妄想用此上阵杀敌除魔!还差两招便满了,王重阳在无计可施下,改用新创的散招「浪迹天涯」斜剑刺出,出奇不备,若非林朝英及时昂首闪避,额头定必被花枝划了一道伤疤。

王重阳歉疚地退后,拱手敬礼,道:「承让了。」事不宜迟,随即道:「妳就得听我一言。」林朝英道:「说吧。」王重阳道:「林娘子盛情,不欲王某埋没于坟墓之中,实在感铭。然而今后去向尚待费时谋划,为免耽搁娘子光阴,就此分道扬镳。」未敢直视怕心中不忍。一阵子,未闻丝毫反应,抬望眼她睨视不语。

林朝英方开口问道:「说完了未?」王重阳犹豫地点了头。林朝英道:「让我好好想一个晚上,明天定能破你的封锁。」王重阳吭声道:「何以言而无信?」林朝英道:「要我听你一言,如今听了六句,实在守信得过了分。何况,忘了我是奉命来取你头颅吗?任务未达焉能离去?」瞅他闷聱不发,逗道:「最后那一招,看来不属这套剑法。」王重阳怏怏地道:「也没说明用什麽剑法。」林朝英问道:「这套剑法叫什麽名字?」王重阳瞧她满脸得意,晦气地答道:「没名字。」林朝英假装沉吟一会儿,道:「那就叫『金童剑法』。」想到华山那间祠,羞得忙别个脸。王重阳脱口道:「叫老道剑法更适合。」说罢顿感后悔亦羞惭,惟有避到另一边步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石窟,背着林朝英道:「夜雾伤人,就在这裡歇息一晚,如何?」林朝英低头便进了去,回头见他不动,并说道:「我到另处休息。」林朝英道:「雾起得既快且浓,省点气力,留在这裡吧。若问心无愧,又何需避嫌。」说罢,在两端石壁牵了绳索,纵身一跳,躺在上面睡觉。王重阳想了一想,转身面朝于外,盘膝打坐调息。

微熹透射,林朝英惺忪中,见洞口背影,怕他又乘龙远扬,忙跳下冲前去搂抱他,离数步之距,感到一股体温才猛然清醒,硬生生褪后了脚步,慌乱地坐下。不久,听到他呼唤,道:「妳要外去吗?虽有阳光,雾还未散去。」林朝英灵机一动,道:「我俩在这裡比试一下内功吧。」

林朝英以暗黑剑士的训练模式,利用窟内石块与王重阳比试内力;过后,随意採摘些果子,二人分享;再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怕他生闷,又来比试拳脚一番。王重阳施展的同是从未见过,但与金童剑法路数不同,道家意味较重,林朝英心裡奇怪何以他只针对剑法?不经不觉时已入暮,外面丝丝缕缕乳白色的烟雾更明显。林朝英本欲寻些新鲜食物,给王重阳换个口味,怕已不行,不禁有点气。瞧他外朝端坐,眙目着沉鬱景色的侧面,神态怡然中有点好奇,难道他发现了什麽乐趣?于他身旁坐下,循他视线望过去,片刻……虽观察不到什麽,然微弱的风吹拂身体,渐平静恬适了。隐约听到泥土被翻动……「是鑽地鼠。」听他说道,虽然不大意同,却没有作声。重点是共同听到的这一刻,听到是什麽已不重要。

翌晨终雾散云收,林朝英提意到外面比试轻功,趁机透透气。林朝英御风疾行,王重阳亦像飞鸿掠翅,二人追追逐逐了一个早上,才停在不知距离石窟有多远的山坡上。王重阳游目四野去採摘果子,林朝英则注视有否兔子、动物出没。林朝英绕步树丛间,忽闻得哞哞声传,寻声而至见一头瘦黄牛困在盘根隙缝中,虽有点眼熟,但一心想着烧烤此瘦牛的味道他会否喜欢。这瘦黄牛像知在劫难逃,叫了一声,屈膝跪地,眼眶流下泪珠。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第三回 相缠莫辨 (壹) 第四节 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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