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痴人说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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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听坐着车子来到君临府，她神色有些吃惊。
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之色。
君临府挨近她的听竹园，只有十来公里的距离，算是最近的。
靳家老宅、君临府、听竹园都是京城旧四合园的房地产，千金难买的房子。
旧四合园是京城豪门顶端又有力地有钱有权势的身份标志，比新四合园还要更有硬气几分。
都说住在旧四合园的家族都是最为根基雄厚的，京城所有人都知道靳家老宅和君临府是靳家人的。
唯独顾听的听竹园，至今不知道是属于哪个神秘的家族势力的，所以听竹园的主人也让人难以猜测。
顾听也还是第一次来君临府。
她收起了脸上了惊讶之色，缓缓走了进去，才进去，这小靳纪就一身家居服地往顾听这边跑来。
接着直接抱着顾听的大腿，“姐姐！”
小靳纪欣喜道。
坐在沙发上看平板的靳言和小靳纪身穿着同款的灰色家居服。
灰色家居服让靳言少了几分严肃感，多了几分贵公子的温文儒雅。
但纽扣没有系前面两颗，锁骨隐约地流露出来，看上去洒脱不拘，还有一丝放荡不羁。
纤长的睫毛轻微地眨动着，额头前的碎发微遮掩着那双冷魅又幽邃的琥珀色眼睛。
薄冷的唇缓缓拉开一个戏谑和轻笑的弧度。
“真庆幸顾小姐还有职业意识。”
靳言声音夹糅着冷傲，神色冷淡，头也没有抬起来去看顾听。
宋一石：“……”
装，你继续装！也不知道是谁直接从靳氏集团大厦赶出来，想着在顾小姐来之前，把小少爷从幼儿园接回来的！
这顾小姐也真可怜，明明才出院，就被他们三爷招呼过来“强制”上班。
看样子他们三爷真的挺不喜欢这顾听的，这般整蛊顾小姐。
宋一石一时间还挺同情顾听一秒的。
也只是一秒…
毕竟顾听是靳二老的人，宋一石可不想对敌人太仁慈。
顾听低头揉了揉小靳纪的头，然后蹲下来，柔声问道：“小孩儿，怎么没去上学？”
靳纪下意识回头看了一下靳言，靳言依旧头也没有抬。
但靳言看着平板，有些心不在焉。
小靳纪：“病了。”
宋一石看着这对没良心的父子，没有生病的两人合伙地欺负一个生病的人。
宋一石打心底昧着良心在同情五秒。
顾听又问道：“哪里不舒服？”
生病了，还让小家伙上课，这靳言该不会想累死小家伙吧？
顾听一脸担忧，真想早些把小靳纪带走。
小靳纪淡定地把衣袖拉起来，指了指手臂上的旧伤。
嗯，旧伤也是病。
不算骗人。
小靳纪自我说服着。
顾听揉了揉他的头，“还疼？”
“嗯。”小靳纪可怜楚楚地点了点头。
靳言：“……”
小样儿，比他还会装。
“吃早饭了。”
靳言打断了顾听和靳言的聊天，把平板放下，随后往餐桌的方向走去。
顾听低头看了看小靳纪：“这么晚，早饭还没有吃？”
小靳纪欲言又止，最后硬着头皮地点了点头。
顾听无奈地把人抱起来，“要不你跟我走算了，你爸看上去不怎么会照顾人。”
小靳纪沉默了一阵子，但是他更想让姐姐和爸爸一起。
他有些犹豫。
也不等他想到一个答复，就听到靳言也冷不零丁的一句，“顾小姐，当着我的面，光明正大地抢人？”
顾听冷哼一句：“怎么还不允许我开玩笑？”
他自己反正也不想要小家伙，不如直接送她得了，免得又弄出李保镖那样缜密的丢小孩‘闹剧’。
想到李保镖的话顾听的神色也变得更加冷漠，对靳言的敌意也更深，但没有表露太多。
餐桌上，丰盛的营养餐，都是用昂贵的药材熬制的，还能闻到一股中药味道。
顾听倒是觉得也不算亏，也不枉她一出院就过来这边上班。
她也丝毫不客气地吃着，她可不能给靳言省钱，最好还能吃穷他！
靳言只给靳纪盛了一点，看上去十分的意思意思一下。
顾听皱了皱眉头，“你虐待孩子干什么？”
靳言的手一顿，微抬起那双冷冽的眼睛，眉宇间透着淡漠，“虐待？”
“那么瘦小，还在长身体，你就给他吃那么一点？蚂蚁都吃不撑！”
顾听一把抢过碗，然后起身被小靳纪盛满一碗粥。
小靳纪：“……”
他扯了扯靳言的衣袖，求助地看着靳言，似乎在说：怎么办？我吃不下。
顾听把满满的一碗粥递到了小靳纪面前，然后冷冷地盯着靳言，一边对小靳纪道：“别怕，吃！”
靳纪欲哭无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粥。
见靳纪迟迟不开动，还一副担忧受怕的模样。
顾听以为靳纪是因为靳言在身边，所以小靳纪不敢开动，顾听脾气又上去了，“你吃完了吗？那就走吧。”
顾听对靳言道。
靳言：“……”
这到底是你家还是他家？
怎么反客为主的？
靳言直接把顾听给靳纪盛的粥喝了一大半，无视了顾听那幽怨的眼神。
“你抢孩子吃的，干什么？”顾听沉声道。
靳言冷哼一句：“他吃不了那么多，你想撑死他？”
顾听冷声：“你怎么知道他吃不了？”
小靳纪立即唯唯若若地道：“姐姐…我…我吃得很少的。”
顾听心里一个苦涩，也不想当着小靳纪的面跟靳言吵，她直接坐了下来，没有任何食欲。
靳言见顾听不动，他长呼出一口气，淡淡解释着：“快要到午饭点了，等等还得吃。”
靳纪立即附和着，“嗯！”
顾听的神色这才缓和不少，然后起身，“我也饱了，开工。”
靳言揉了揉头，然后拍了拍靳纪的后背。
靳纪立即了然，然后往顾听那边走去，“姐姐，这个很好吃的！我最喜欢吃这个。”
他拉着顾听的手，让顾听又坐回来餐桌上。
靳言假装不关心地坐在一旁，随心拿起了手机看起来。
实则上，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顾听和小靳纪那边，连手机都是黑屏的都不知道。
顾听露出一抹笑容，“好。”
靳言把这一抹带着梨涡的笑容映入眼帘中，恍惚了下。
如果微微在的话，她是不是会抱着小纪吃饭，然后一边给一旁的他夹着吃…
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奢侈。
靳言喉咙微微发涩，他垂着脸，自嘲一笑。
也不知道把顾听招进来是好是坏…
钢琴曲没有了，只期盼这顾听能发挥他狂躁症病情的价值在。
也希望顾听把靳二老那些坏心思藏好，不然他可不会看在她那张脸的份上，放了她。
他眼底蕴着那双阴鸷冰冷之色。
“今天不学什么，你没意见？”顾听那沉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来。
“你随意。”靳言淡淡回道。
顾听微顿，觉得靳言是不是因为狂躁症整成了精神分裂？
怎么一会儿一个样，一会儿让她看起来还挺顺眼，一会儿就那么欠揍？
她还以为靳言会逼着她今天教小靳纪学呢。
“那你想干什么？”靳言问道。
也不等顾听说话，靳言又抢先说：“那就弹琴演奏。”
顾听一怔，“弹什么？”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靳言那么喜欢音乐的。
哦，是了，她怎么忘记了，任薇会弹钢琴，可是专业十级的钢琴家。
“《愿》”
声音逐渐变得沉郁，嗓音夹糅薄凉，听不出此刻的靳言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一个字…
愿…
可下一秒，顾听就冷漠地拒绝了，语气强硬。
“不会。”
靳言神色一紧，皱着眉头，眼里阴晦不明，森冷又幽幽地盯着顾听，“撒谎。”
会钢琴的人，但凡有个曲谱，都能弹。
只是能弹得接近程微微水平的人靳言也只见到顾听一人。
“不想弹。”顾听变得没有耐心起来。
看着两人又针锋相对起来，小靳纪一脸忧愁起来，皱着小眉头，在思考着该怎么办。
“我是你老板，你没得选择。”靳言也不给顾听选择的机会。
“那又怎么样？我说不弹就不弹。”顾听冷冷道。
上次弹这首曲子已经是底线了，要不是看小靳纪的面子上，她才不弹！
她已经不是程微微，凭什么再让她为靳言弹钢琴曲？
“那这家教不当也罢。”靳言冷声道。
靳纪立即紧张地拉住了顾听的手，顾听也为怔。
“威胁我？”顾听语气变得阴沉起来。
“嗯。”
顾听哑口无言，这还那么光明正大地承认了？
这人要脸不？
“我不喜欢那首曲子。”
顾听的话让靳言微顿，下一秒，顾听又继续说着：“曲风太过于美好，但却犹如痴人说愿，飞娥扑火。”
最初的美好愿望，最后却落得一个遍体连伤的下场，愿化为了渊。
她的神情暗淡，面色忧郁冷艳。
“怎么，靳先生很喜欢这首曲子？”顾听又似嘲弄般地询问着。
靳言微紧着嘴，握紧了手里的手机。
两人四目交接，一个在讽刺般地看戏，一个神情寡淡，空气弥漫一阵刺骨的又透着硝烟的冷意。
小靳纪正想着解释这是爸爸最喜欢的钢琴曲，但不等他开口打圆场。
靳言那冷漠地声音就随之道：
“痴人说愿。”他低沉冷笑着，随后起身，违心道：“不喜欢。”
靳纪闻言，心里一痛，怔怔地看着靳言的背影，不知所措。
顾听：“那不就得了。”
“但…”靳言阴冷浅笑，目光幽沉看着顾听，多了一丝挑衅。
“我最喜欢听一个人痴人说愿，比如这首。”
顾听：“爱好特别。”
他的声音像是嗜血般把顾听吞噬，言语冷冽又嘲弄：
“时刻在提醒着某个人在痴人说愿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