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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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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这边,贝当关上了电视机,太吵闹了,影响奶奶休息。这次轮到他来陪奶奶了,而自己的父亲也在一边,这一家人把医院当成了家。

贝基清醒的时间已经很少了,如今更是除了呼吸之外没别的证据证明人还活着。

给奶奶洗赶紧脸,贝当到窗口看看外面,他虽说身体已无大碍,必要的观察还是要有的,避免出现后遗症。只是能省的钱一定去省,除非必要的例行检查,绝对不会在医院多花一分钱。那钱可不是白来的,是人家胡芯芯求着向语佳借来的,贝家欠一个天大的人情。

病房门轻轻推开,胡芯芯拎着买来的早餐进门,把早餐放在小餐桌上。

“叔叔,贝当,吃饭了。”

贝家父子点头,贝文从最早不和女孩说一句话,到今天不能说笑脸相迎,多出来的那种感激是跑不掉的。贝当也一样,自从听老父亲讲述了昏迷后发生的事情,他更加爱慕胡同学。

爱慕归爱慕,只叹息自己现如今的家庭,着实是配不上人家,奶奶用药吊着一口气,家里欠了一屁股债。一家人压力很大很大,但当下最要紧的还是陪护尚未咽气的主心骨。

吃过了早餐,贝文要回家去了,理由是家里没人打扫不好。实际上他每次都走到医院外面,溜达到天色将晚再回到病房。

贝当配合医生做完了几项检查,回到病床前,两个年轻人分在病床左右。

醒来后他做了一件事,去警局做了笔录,警方唤来了那位大哥和其他当事人进行审讯。就在贝当吃早餐前,警察特地来了一趟,还是问当事人愿不愿意私了,如果不愿意,就启动程序,该罚的罚,该判的判。

除了警察,那位大哥的朋友也曾提着大包小裹的礼物前来做说客,希望当事人私了,他们乐意赔钱。

“芯芯,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贝当报以诚挚的感谢,把近来几天的烦恼全部放下。

胡芯芯嫣然一笑道:“没事的没事的,我特别崇拜奶奶,乐意做这些事情,别放在心上。”

“有些事我都清楚,虽然他们瞒着我,只是这种事再怎么瞒都是瞒不住的。奶奶比爸爸大十岁,不可能是亲生的,而我呢,也知道自己是捡来的。芯芯,是不是挺有意思,我们祖孙三代人都没有亲缘关系。”

“还在烦恼这种事吗?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对,以前我还会追着问妈妈是谁?妈妈在哪?妈妈为什么不回家?我爸嘴笨不会说,全是奶奶搪塞小孩子。奶奶辛苦多年,她还是和小姑娘的时候就独自带着我老爸讨生活,比咱们现在的年纪还要小好几岁。之前听起来觉得没什么,如今再想一想,哪怕每天都很平淡,那也是最好的生活了,可想而知多么不容易。

奶奶这辈子都是疲于奔波的操劳命,也就安稳了几年时光吧,可以不用出去卖力工作,在家做一做手工活就好。我多希望永远像那天一样,我回家帮着奶奶做饭,吃过饭后看电视,奶奶做着手工活和我说话。

她好疼我的,我老爸也好疼我,就是老爸不善于表达,好吧,实际上我老爸除了闷声之外不擅长任何事。奶奶总是给我留好多好吃的,还会偷偷省下钱来给我,她一个做手工活的老人家能赚多少钱?即使这样还能节省下不少。

我忘不了,忘不了那天大雨,我老爸背着我,奶奶紧跟着老爸的脚步撑着雨伞;忘不了那年回家晚了,奶奶在外面忍着风寒等我回家;忘不了奶奶在我被同龄人欺负后替我出气;忘不了我写作业时,奶奶会买来吃的放在书桌上;忘不了我用棍子敲了奶奶的头。其实还有好些好些事情,这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会这么多,还这么温馨。”

胡芯芯两只手叠在病床上,她用下巴压着双臂,不自觉叹息:“贝当,你奶奶真好。这方面我家差好多,爸爸妈妈很早带我离开了,爷爷奶奶留在老家那边,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一次。只是每次见到我,爷爷奶奶一样恨不得把所有他们认为的好东西送给我。”

“是啊,全天下的爷爷奶奶都是这样的吧,就是不知道全天下的孙子孙女是对此心怀感恩还是顺应到理所当然。”

“不知道哩,我以前可懒得想这些。”胡芯芯把视线挪到贝当身上,“我回来时看到了好多车,听医院的小道消息,似乎有一位大富翁昨天晚上走了。这大富翁可不得了,你知道来医院这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吗?告诉你吧,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我们一辈子达不到的高度。而且啊,我在那些人里面还看见了一个熟人,你猜猜是谁?”

贝当想也没想便回答:“向语佳。”

“不是不是。”胡芯芯面带不满,“是陈天,不光陈天,似乎陈天的父亲也来了,他们在最后面,连往前站的机会都没有。”

“怪不得那些人都被叫到警局去了,偏偏陈天还在外面。”贝当随着挥挥手,“算了算了,不提他了。芯芯,你最近有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

胡芯芯摇头,略显无奈道:“打了两次,第一次接了没说几句话,反正是要我回去,第二次干脆没接。”

“芯芯,你还是回家去吧,你家里人肯定担心你的。”

“我回去了可出不来了。”

“开学再见呗。”

“贝当!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眼见女孩真的动怒,贝当一下子慌了,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他们各自沉默。

病房里静悄悄的,贝当去换吊瓶,胡芯芯出去打水。

吊瓶才换好,有人敲了病房的门,贝当走过去把门打开,外面站着陈天。

见到这个人,贝当没表现出一点情绪波动,只是冷冷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能不能让我进去说?”

“不能。”

“贝当,我……”陈天态度瞬间软下来,“你能不能替我求一求向语佳?”

“我有段时间没见过她了,再说,我和她不熟。”

“贝当,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们陈家就算走到头了。贝当,咱们是同学,咱们和向语佳都是同学,看在……”

“那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无关,我要关门了。”

眼看陈天红着眼咬牙,贝当淡定的关了门,根本不在乎什么往日的同窗之谊。

今天医院这边很热闹,像陈天父子压根没机会进入病房,在外面遭受白眼,向家在谷地的几个专程赞誉过陈天,说这小子胆子大之类的,语气不和善。

陈父知道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又做了好事,一再追问下才知道了事由,气的陈父差点当场揍陈天。胡闹就算了,还打着向家人的旗号,打向家人的旗号也就罢了,居然恬不知耻的传出了向语佳是他陈天马子的说法,这不是给自己家找麻烦吗?

陈父要陈天想办法解决,不然再不认他这个儿子。这话是在大庭广众下说的,向家人听在耳朵里压根不当回事,老爹死了,没什么事能让向家人害怕的。

陈天还想再敲门,可最终没拉下脸皮,在门外低声骂了两句脏话跑开了。

病房中的贝当心境异常平和,他握着奶奶的手陪奶奶讲话。

向家人此刻锋芒毕露,分家在所难免,只是向笃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还能压住向家人。他生前可以给孩子们安排道路,如今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所以他死后也不需要重新再安排一遍。这些孩子们,他向笃太清楚了,没一个是安生的靠得住的。

之所以不留下遗嘱让向家人拧成一股绳,是因为会议里不会有人希望向家还如以往团结,虽然至少会有一半向家人遭遇横祸,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总比在人心不稳时被人视为阻碍一点点掐死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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