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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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恩，快！将马车上的火炉点燃，争争浑身湿透了！”
“六公子放心，一切准备妥当，府中已经备了三位大夫，一切供应俱全，只等着公子和小姐回去！”
公子？小姐？府中？
尹争争用力睁开眼睛，乖乖，前面的哪里是马车？灯火通明，在黑夜中金光撩绕。
乖乖，她是被云霂折磨的死去了么？那么快就投胎到大户人家了？
尹争争实在坚持不下去了，靠着结实温暖的臂膀，彻底晕了去。
“大人！外面下着雨，那苏家的马车已经走远许久了，您也不让属下为您打伞，您这……”青枫实在是忍不住，上前，“卑职已经查了，那位的确是苏家的六公子，至于尹争争姑娘和这位公子到底是何关系，卑职还需要时间查探。”
云霂还是没言语。
这夜雨来得急切，密密麻麻，寒气逼人。云霂就站在大理寺的高塔上，俯瞰万家灯火，对雨水毫无在意，
“大人！今夜之事，您也是被逼无奈！若您不亲自严审争争姑娘，不与她撇开关系，争争姑娘会变成太后一党反击皇后娘娘的棋子！您布局筹谋，不过是想让争争姑娘远离纷争之计，争争姑娘一时皮肉之疼，可保性命无忧！”
“青枫，你想太多了，今日种种，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大人！”
“你让厢房准备热汤，我有些倦了。”
青枫抱拳应允，可手中的油纸伞，云霂始终不让近身。
青枫叹气，自己主子每次这副面孔，定然又一个人默默承担了所有。
有谁能料到，堂堂国舅爷，背负太多。
青枫是亲眼瞧着云霂进了厢房，才放心关上门。
“副统领，西院落捕获一女刺客！”
“这都什么事儿？我们大理寺现在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出的？”
“副统领，我瞧着，那姑娘，眼熟。”
青枫和下属对视，立即心领神会。“可是尹争争姑娘身边的左溱姑娘？”
“她穿了夜行衣，不过属下记得她的身手！”
青枫迟疑一下，“罢了，你让兄弟们放了她，告诉她，尹争争接去了苏府，她找错地儿了！”
“苏府？哪个苏府呢？这迹城里姓苏的…”
“大迹第一首富苏家，还能混淆不？”
“啊？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办！”
青枫捏着眉心，这雨，下得真烦！不对，左溱都不知道苏家来救人了，那岂不是花宅也无人知？那苏家，到底是救人还是劫人？
不行，这事儿必须要让云霂知道！
“大人！大人，您汤浴是否安恙？卑职有事禀告！”
敲了几次门，依然无人应答。
青枫当是云霂心情郁结，不想理人，“大人，卑职禀告之事，实乃关于尹争争姑娘！”
房中依然寂静无声，青枫陡然生疑，手中的佩剑出鞘，“大人，卑职冒犯了！”
“咯吱”门开，青枫提高警惕，环视四周，厢房里并无不妥，只是下一瞬……
“大人！大人！”青枫冲了过去，赶紧将穿着衣服憋气溺水的云霂给拉出来，“大人，大人？”
“咳咳，你来干什么？我的事情……你少管！”
“大人！”青枫倏忽跪了下来，磕着头，可怜巴巴地盯着浑身湿透的云霂，“青枫七岁饥荒差点被饿死，是您救了青枫，教卑职功夫，卑职才有今日的一切！青枫的命就是大人您的，求大人，青枫在这里求大人，为了大人您的心愿，为了宫中的的皇后娘娘，您万要保重自己！”
云霂已经拿起一旁的干净浴巾，擦了一把脸，“你起来吧。”
“大人！”
“你快起来，你再嚷下去是想惊动所有人吗？”
青枫起身，自然是不敢再多言。
“你放心，我陪着阿姐出嫁到迹国，那年我和阿姐就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这条命，硬得很！”
青枫也羞愧于自己刚刚失态，“是卑职一时乱了神，这些年卑职陪着大人多少血雨腥风没见识过，您替陛下收拾那些乱臣贼子几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大人也没在怕的。”
云霂就背着手，不忙着换衣服，站在窗外，看着雨打芭蕉之景。
“可大人，您此番……”
“在想两件事。”
青枫等了一会儿，不见云霂回答，想着这是主子的心事，便轻声退下。
“一件是我问满星河的那句话，我在想，换成是我，我又能如何呢？”
青枫没有想到云霂的心结是这个，“大人，您不是已经……”
“第二件事，我想知道，她今日所受之刑有多痛。”
云霂自顾自话，听着密密麻麻的滴水声，陷入到一片惆怅中。
青枫的背僵了僵，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翌日。
尹争争这一觉睡得可不怎么踏实，睡梦中总梦见云霂拿着刑具在追赶她，一整晚都累死了。
翻了一个身，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又合上眼，绵了须臾，又激灵地坐直了。
“这是玉皇大帝的天宫么？”
并不是尹争争夸张，整个房间花团锦簇，金碧辉煌，连桌子上的物件都闪闪发光，就是有一种眼睛外面镀一层金，看啥都有金光加持。
“小姐，小姐您醒了吗？”有位穿着红衣的俏丽婢女带着盈盈地笑容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好几个手持物件的妙龄女子。
“小姐，您醒来就好，您这一睡，老爷和公子们都挂念着。”那红衣婢女生得好看，笑起来左脸有个小小的梨涡，亲切可人。“小姐，您先挑一挑，今日要穿哪件衣裳？”
原来那身后的丫鬟们手中端着的是衣裳，红衣婢女话刚落下，她们都整齐划一地半跪着，让坐在床上的尹争争能够一一过目。
“这黄色这件是苏绣，是一百个绣娘一针一线双面绣工织成，图案也是如今大迹年轻女子喜欢的样式。”
“这件红色的是蜀绣，蜀绣的特点是针功细，找不出一点针脚，这件是全绣，花色也大气沉稳，小姐穿着一定艳压群芳。”
“小姐，这件蓝色的是海国所产，这上面的装饰物都乃实实在在的珍珠，衣服轻纱如薄翼，最适合暑热天气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