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赌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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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莫青春三人的脸色愈发凝重。
截至目前，宋暇还未露面。
正是因为宋暇还未露面，三人的脸色才如此凝重，还不知道宋暇会以何种形式出现劫持李大凡跟孙缘，这就好像一把利刃时刻悬在他们的头顶，使得他们无时无刻不心惊胆战。
不多时，伴随着铿锵一声，厚重的铁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
众人的心，也在此刻，悬到了嗓子眼。
门内，一片漆黑。
然而，李大凡借由邪神之力强化过的视线，使得他能在黑暗中看清物体……或人。
就在那一片漆黑当中，一张熟悉的脸，挂着渗人的笑，映入他的眼帘。
这一刻，李大凡甚至忘记了呼吸。
“呀！！！”下一秒，孙缘发出尖叫。
莫青春三人徒然一惊，霍然转身，瞧见的，就是两只手一把将李大凡还有孙缘拖入门后黑暗的一幕。
“不好！！！”柳平平面色大变，张嘴一声龙吟，双目发出璀璨的白光，瞬间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密室内面带笑容得意洋洋的，正是宋暇。
“宋暇！给我住手！！！”雷鹤大吼一声，气势汹汹扑向宋暇，莫青春跟柳平平紧随其后。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宋暇丝毫没有受到柳平平龙吟的影响，将李大凡跟孙缘拖进密室后，回身一脚，伴随着一声巨响，密室大门严丝合缝，再度关闭。
莫青春三人的攻击尽数落在铁门前，却是难以撼动其分毫。
“靠！”雷鹤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一拳砸在铁门上，面色无比狰狞，仿佛要吃人似的。
莫青春在此时来了一句，“你不是说宋暇无法打开这扇门吗？那他为何会在密室内守株待兔呢？”
“……”雷鹤阴沉着脸，显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沉默了半晌过后，脑中灵光一闪，震惊之色溢于言表，“该不会！！！！”
莫青春：“该不会什么？”
“尽管只是我的猜测，但……这是目前唯一说得通的解释了。”雷鹤沉声道：“你们也知道，邪神的左臂、左腿以及躯干目前都在宋暇的手中，我恐怕……宋暇吸收了这些部分，将自身与邪神之力的契合度，提升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所以他才能打开密室的大门，这个解释确实合理，也跟我们猜的一样。”
“是啊，也跟你们猜的……嗯？”前一秒还面色狰狞的雷鹤突然面露懵逼，霍然转身，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不少人，“你，你们……”
视线所及，除了柳平平跟莫青春，还有顾苍生、陈千紫、龙十一跟裘星愿。
“都说了不需要你了，你怎么还死皮赖脸地硬要跟来呢。”顾苍生率先发难，没好气地说道：“还好你没误事啊，你要是打乱了计划，我非得让岚岚好好教训教训你。”
“计，计划？”雷鹤发觉自己的脑袋瓜子似乎有些不够用了，“什，什么计划，大凡跟孙缘都已经落入雷鹤的魔掌了啊，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对啊。”顾苍生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雷鹤愣了足有五秒钟，期间掠过其他人同样淡定且冷静的其他人，终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是什么狗屎计划啊？！意思是你们早就料到宋暇会在密室内守株待兔了吗？”
“尽管只是猜测，但我认为以宋暇的个性，这个猜测应验的可能性还蛮大的，所以就以这个为基础制定了计划。”顾苍生双手背在脑后，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至于我们为什么会有这种猜测呢……孙缘引诱大凡来这个密室的意图太明显了，根本不考虑是不是留在餐厅比较安全，当时我跟十一就有所怀疑了，这个孙缘，恐怕跟宋暇私底下有交情吧。”
“什么？！”雷鹤不免又是一呆，“孙缘跟宋暇是一伙的？！”
“我还觉得奇怪呢。”顾苍生略显嫌弃地看着他，“宋暇跟除大凡外的所有邪神纷乱者都曾有过接触，这个情报不还是当初你告诉我们的嘛，为什么你就不怀疑孙缘跟宋暇是一伙的呢？十一都查过了，不日前，天宫教廷给予他们三位邪神纷乱者的保护强度相差无几，结果只有孙缘幸免于难，我难道不应该怀疑她吗？”
“……”雷鹤嘴巴微张，震惊得不能自已，但心底也知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迅速回神追问道：“意思是……现在密室里头，大凡一个人要面对宋暇跟孙缘两个敌人？”
顾苍生点点头，“是啊。”
“……”雷鹤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现自己的心情了，“我不清楚你们餐厅内部是个什么情况，但大凡是个好孩子，就算你们与他不和，也不能这么害他啊。”
“哎哎哎，怎么说话的？”裘星愿一听这话就有些不爽了，“什么叫我们害他？你了解他还是我们了解他？他是个好孩子这种事还需要你说？”
雷鹤眼中迷惑交加，“那你们为何还要陷他于险境？”
“第一，这是经过他本人同意的，第二……”顾苍生咧嘴一笑，“身陷险境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雷鹤不由一愣，眼中透出希冀的火焰，“莫非！这个大凡是他人假扮的？其内在其实是顾苍岚？说起来真的没有看到顾苍岚呢，原来是这样啊。”
“抱歉打断你的臆想。”顾苍生摆摆手，“别想了，现在在里头的是货真价实的大凡，岚岚因为有其他任务所以没在这里，等他那边完事了自然会过来与我们汇合。”
雷鹤眼中希冀的火焰啪的一声，灭了。
“你们……”雷鹤脸颊止不住地抽搐，“那你们待在这里的作用又是什么呢？”
龙十一：“以防宋暇逃跑啊。”
“宋暇，逃跑？”雷鹤的脸色登时古怪起来，“你们该不会，真的认为大凡能赢过宋暇吧？”
“没办法，对方既然想要随机应变，那么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龙十一双手环胸，沉声道：“对宋暇这种生性多疑的人来说，直线球才是最大的变数，这是一场豪赌，我们将所有的胜算，都赌在大凡身上了。”
“又或者，不是赌。”顾苍生在此时咧嘴一笑，“小看大凡，可不好哦。”
——
密室内。
李大凡很感谢这个历史悠久的密室当中还留有照明设备，且进来后没多久就给自己找到了，否则纵使邪神之力的强化使得自己能在黑暗中视物，但跟明亮环境还是有区别的，长时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中战斗，自己可还没试过啊。
此时，在亮堂的密室内，李大凡正与宋暇遥相对望，孙缘……站在李大凡的身后。
宋暇笑脸盈盈地注视着李大凡，须臾，脸上笑意略微收敛，眉头轻轻皱起，“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对啊，一点都不意外，之前都是装的，抱歉呢。”李大凡微笑着耸耸肩，“毕竟我们本来就是这么计划的。”
“本来就是这么计划的？”宋暇额头青筋跳了跳，“你的意思是，你们猜到了我会在这里守株待兔？”
李大凡复又点点头，“既然你的目的是复活邪神，那么借助邪神之力提升契合度这种事，应该也能做到吧，连这都做不到，谈何复活邪神呢，苍生哥跟龙大哥是这么说的。”
“所以就大胆猜测我躲在这里吗？”宋暇冷哼一声，复又展露出笑容，抬起手鼓了鼓掌，“就这点而言，还是夸奖你们一下吧，你的苍生哥跟龙大哥是很聪明不假，但，也会有他们意料不到的事情哦。”
李大凡面无表情地来了句：“你是指马上要在背后捅我一刀的孙小姐吗？”
李大凡身后，正缓缓抽出匕首的孙缘动作猛地一顿。
宋暇脸上笑意亦在此刻僵住。
“孙小姐，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李大凡微微偏过头，淡淡地说道：“否则会伤害到你自己的。”
然而下一秒，彻底剥离伪装的孙缘狰狞一笑，迅速抽出匕首，刺向李大凡的后心窝。
当！！！
匕首与血肉相遇，发出的却是宛若金铁交鸣的清脆声响，与此同时，恐怖的邪气自背部爆发，一闪即逝，即便如此也足以将孙缘震飞。
孙缘一路飞到密室角落，直到后背撞上墙壁方才得以停下，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摇摇欲坠，显然受伤不轻。
宋暇瞧见这一幕，双目一亮，忍不住鼓了鼓掌，“了不起，看来，你已经完成了邪神之力对身体的二次强化了吧？”
“不错。”李大凡没有否认。
“该说不说，我其实是很羡慕你的。”宋暇道：“要知道，当年我完成肉身的二次强化，可是花费了整整一千年啊，可你……成为邪神纷乱者还不到十年，就做到了我花费千年才能做到的事，李大凡，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李大凡不是很想接这段话，不如说他真的没接，就那么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宋暇，等着他的表演。
宋暇果然不等他开口，径自张开双臂，面露向往与热情，自顾自往下说道：“那是因为你得到了邪神大人的恩赐啊！身为历史上契合度最高的邪神纷乱者，李大凡，你可知道你的存在有多么的令人羡慕吗？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那个人不是你，而是我。”
李大凡脸色依旧平静，静静地注视着宋暇，良久，沉重地叹了口气，“放在以前，我应该也会希望那个人是你，而不是我吧。”
“但是现在你不这么想了，对吧？”宋暇脸上流露出几分得意，“因为你体会到邪神之力的强大，感受到邪神大人的伟大了，对不对？”
“这倒没有。”李大凡不假思索地摇摇头，不顾宋暇瞬息间变化的脸色，自顾自说道：“因为这个力量，我失去了我唯一的亲人，按理说我该痛恨它，但是，也是因为它，我有了伙伴，有了……亲人，现在，为了保护我重要的人，我需要它的力量，它的存在本身，代表着什么，于现在的我而言毫无意义，我只知道，它能保护我所珍视的人，这就够了，我绝不会再被邪神之力所侵蚀，不会跟你一样受到他的蛊惑，宋暇！我跟你，是不同的。”
“说的一嘴漂亮话，到头来还不是沉溺于邪神之力的强大无法自拔吗？你能这么快完成肉身的二次强化，主要是因为与邪神之力的高契合度，但也跟你自身的努力脱不了干系，不是吗？”宋暇讥讽地笑笑，“另外，我可没有受到邪神之力的蛊惑，我所做的一切，皆我本意，真要说的话，我与邪神之力是完全一体的，我身为邪神的头脑，自是知道邪神之力想给我们传达些什么，只可惜，你们这些邪神纷乱者对其视而不见，唯有我，从中得到了真理。”
李大凡嗤笑一声，“真理就是让你复活邪神？还是说……你想成为下一个邪神，君临这个世界？”
“二者有什么区别吗？”宋暇咧嘴一笑，“我说了，我与邪神之力，是完全一体的。”
李大凡摇摇头，叹息一声，“我已经听够了你的谬论了，再说下去也是枉然。”
“那就不说了，让我们开始吧。”宋暇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扬起下巴，尽显高傲，“说实话，我有些意外，既然你们猜到了我有可能在此处守株待兔，为何还要让你自投罗网呢？”
“因为，计划的内容本就是如此啊。”李大凡自手臂中抽出黑棍，摆开架势，“这个密室的大门只有你我可以打开，每次打开都要注入定量的邪神之力，换言之，在这里，就不怕你逃跑了。”
“逃跑？”宋暇哈哈大笑，“你不要告诉我，你们的计划，就是让你在这里把我打败？”
李大凡缓缓压低身体重心，眼中精光内敛，“怎么？不行吗？”
“不是我打击你。”宋暇摇头笑道：“我已经完成了邪神之力对肉身的四次强化，再加上吸收了三位纷乱者的邪神之力，与邪神之力的契合度同样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就凭你，可以说是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