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节 扁鹊心书(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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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风人气虚中满
此由脾肾虚惫不能运化,故心腹胀满,又气不足,故行动则胸高而喘。
切不可服利气及通快药,令人气愈虚,传为脾病,不可救矣。宜金液丹,全真丹,一月方愈。
重者,灸命关,关元二百壮。
(肾虚则生气之原乏,脾虚则健运之力微,气虚中满之证作矣。
又《内经》谓藏寒生满病,医人知此不行剥削,重剂温补,为变者少矣。)
老人两胁痛此由胃气虚积而不通,故胁下胀闷,切不可认为肝气,服削肝寒凉之药,以速其毙。
服草神、金液十日,重者灸左食窦穴,一灸便有下气而愈,再灸关元百壮更佳。
(老人与病后及休虚人两胁作痛,总宜以调理肝脾,更须察其兼证有无虚实,治颇不易。)
治验一人脾气虚,好食冷物不消,常觉口中出败卵臭,服草神丹即愈。
若服全真、金液亦效。
(脾胃既为食所伤,不可再施消克,唯治以温化,则自健运矣。)
一人脾气虚,致积气留于胁下,两肋常如流水,多服草神丹而愈。
(脾虚致积,当用温行,水流胁下,更仗温化。)
疝气由于肾气虚寒,凝积下焦,服草神丹,灸气海穴自愈。
(此证《内经》论五藏皆有,而后人以病由于肝,先生言因肾气虚寒,总不若丹艾之妙。)
吞酸
凡人至中年,脾气虚弱,又伤生冷硬物,不能运行,蕴积中焦,久之变为郁火、停疾,故令噫气,久则成中满、腹胀之证。
须服草神丹、全真丹、金液丹皆可。
(吞酸为病虽微、致害非浅,苟不慎节饮食,戒谨房帏,久久无不变成臌胀。)
脾疟凡疟病由于暑月多吃冰水冷物,伤其脾胃,久而生痰,古今议论皆差,或指暑邪,或分六经,或云邪祟,皆谬说也。
但只有脾胃之分,胃疟易治,脾疟难调。或初起一日一发,或间日一发,乃阳明证也。清脾饮、截疟丹皆可。
若二三日一发,或午后发,绵延不止者,乃脾疟也。
此证若作寻常治之,误人不少。
正法当服全真、草神、四神等丹,若困重日久,肌肤渐瘦,饮食减少,此为最重,可灸左命关百壮,自愈。穷人艰于服药,只灸命关亦可愈。
凡久疟止灸命关,下火便愈,实秘法也。(脾疟原属正虚,治得其法,应手即愈,而世人竟尚柴胡,攻多补少,不知元气既虚,又拔其本,以致耽延时日,变端百出,先生灸法,实可宗主。)
治验一人病疟月余,发热未退,一医与白虎汤,热愈甚。余日:公病脾气大虚,而服寒凉,恐伤脾胃。病人云:不服凉药,热何时得退。
余曰:《内经》云疟之始发,其寒也,烈火不能止;其热也,冰水不能遏。当是时,良工不能措其手,且扶元气,待其自衰,公元气大虚,服凉剂退火,吾恐热未去,而元气脱矣。因为之灸命关,才五七壮,胁中有气下降,三十壮全愈。
(久疟而用白虎,真所谓盲人说瞎话也。
缪仲醇一代名医,论多出此,窃所未解。予观《广笔记》,疑其所学,全无巴鼻,至于《本草经琉》,设立许多禁忌,令后人疑信相半,不敢轻用,为患匪细。)
胃疟《素问》论疟而无治法,《千金》虽传治法,试之无效,凡人暑月过啖冷物,轻则伤胃,重则伤脾。
若初起先寒后热,一日一发,乃胃疟也,易治。
或吐,或下,不过十日而愈。
扁鹊正法,服四神丹,甚者灸中脘穴三十壮愈。
(此证感浅病轻,人多忽略。雍正三年,秋冬之交,人皆病此,重剂温补,或可幸免,投药少差,立见冰脱。
用清解小柴胡者,皆不能起,宁绍之人,死者比比,以其溺用寒凉,虽一误再误,而终不悟也。)
邪祟
此证皆由元气虚弱,或下元虚惫,忧恐太过,损伤心气,致鬼邪乘虚而入,令人昏迷,与鬼交通。
当服睡圣散,灸巨阙穴二百壮,鬼气自灭,服姜附汤而愈。
(邪祟乌能着人,人自着之耳。
果立身正直,心地光明,不负君亲,无渐屋漏,鬼神钦敬不逞,何邪祟之敢乘哉,惟其阴幽偏颇,卑(忄枼)昏柔之辈,多能感此,有似邪祟之附着,究非邪祟也。
盖由人之藏气受伤而神魂失守。
故肝藏伤则意不宁,而白衣人来搏击,心藏伤则神不安,而黑衣人来毁伤,脾藏伤则意有不存,而青衣人来殴辱;肺藏伤则魄不守,而红衣人来凌轹(lì),肾藏伤则志多犹疑,而黄衣人来斥辱(北海注:金木水火土生克致之)。
此皆神气受伤,以致妄有闻见,不觉其见乎四体,发乎语言,而若有邪祟所附也。正法惟有安其神魂,定其志魄,审其何藏之虚而补之,何藏之乘而制之可也。)
治验一妇人因心气不足,夜夜有少年人附着其体,诊六脉皆无病,余令灸上脘穴五十壮。至夜鬼来,离床五尺不能近,服姜附汤、镇心丹五日而愈。
一贵人妻为鬼所着,百法不效。
有一法师书天医符奏帝亦不效。
余令服睡圣散三钱,灸巨阙穴五十壮,又灸石门穴三百壮,至二百壮,病人开眼如故,服姜附汤、镇心丹五日而愈。
一妇人病虚劳,真气将脱,为鬼所着,余用大艾火灸关元,彼难忍痛,乃令服睡圣散三钱,复灸至一百五十壮而醒。
又服又灸,至三百壮,鬼邪去,劳病亦瘥。
怔忡
凡忧思太过,心血耗散,生冷硬物损伤脾胃,致阴阳不得升降,结于中焦,令人心下恍惚,当以来复丹、金液丹、荜澄茄散治之。
若心血少者,须用独骸大丹,次则延寿丹亦可。
(忧思之伤,怔仲之本证,饮食之伤,怔忡(chong)之兼证,微有虚实之殊。
审证施治,自然无误。)
心痛
皆由郁火停痰而作,饮食生冷填于阳明、太阴分野,亦能作病,宜全真丹。
若胃口寒甚,全真丹或姜附汤不愈奋灸中脘七十壮。
若脾心痛发而欲死,六脉尚有者,急灸左命关五十壮而苏,内服来复丹,荜澄茄散。
若时痛时止,吐清水者,乃蛔攻心包络也,服安虫散。
若卒心痛,六脉沉微,汗出不止,爪甲青,足冷过膝,乃真心痛也,不治。
(心为一身之主宰,一毫不可犯,处正无偏,岂宜受病。
凡痛非心痛,乃心之包络痛与脾痛、胃痛、膈痛耳。
审其所因。所客,或气、或痰,虽有九种之分,虚实之异、大概虚者为多,属实者间亦有之,‘审察而治,庶无差错。)
痹病风寒湿三气合而为痹,走注疼痛,或臂腰足膝拘挛,两肘牵急,乃寒邪凑于分肉之间也,方书谓之白虎历节风。
治法于痛处灸五十壮,自愈,汤药不效,惟此法最速。若轻者不必灸,用草乌末二两、白面二钱,醋调熬成稀糊,摊白布上,乘热贴患处,一宿而愈。
(痹者,气血凝闭而不行,留滞于五藏之外,合而为病。
又邪入于阴则为痹,故凡治痹,非温不可,方书皆作实治,然属虚者亦颇不少。)
神痴病凡人至中年,天数在自然虚衰,或加妄想忧思,或为功名失志,以致心血大耗,痴醉不治,渐至精气耗尽而死,当灸关元穴三百壮,服延寿丹一斤。
此证寻常药饵皆不能治,惟灸艾及丹药可保无虞。
(此乃失志之证,有似痴呆,或如神祟,自言自笑,神情若失,行步若听,非大遂其志不能愈,故愈者甚少。)
治验一小儿因观神戏受惊,时时悲啼如醉,不食已九十日,危甚,令灸巨阙五十壮,即知人事,曰:适间心上有如火滚下,即好。服镇心丸而愈。
(惊则神无所倚,痰涎入客包络,宫城受伤,心不安宁,故肺气来乘,而虚火上蒸。灸法之妙,愈于缓惊锭、抱龙丸多矣。)
一人功名不遂,神思不乐,饮食渐少,日夜昏默已半年矣,请医不效。
此病药不能治,令灸巨阙百壮、关元二百壮,病减半;令服醇酒一日三度,一月全安。盖醺酣忘其所慕也。
(失志不遂之病,非排遣性情不可,以灸法操其要,醉酒陶其情,此法妙极。)
下注病贫贱人久卧湿地,寒邪客于肾经,又兼下元虚损,寒湿下注,血脉凝滞,两腿粗肿,行步无力,渐至大如瓜瓠(hù)。方书皆以消湿利水治之,损人甚多。
令灸涌泉、、三里、承山各五十壮即愈。
(俗名苏木腿,形状怪异可畏,终身之疾,鲜有愈者,先生灸法,未知验否。)
脚气
下元虚损,又久立湿地,致寒湿之气,客于经脉,则双足肿痛,行步少力。
又暑月冷水濯足,亦成干脚气,发则连足心、腿胻(heng),肿痛如火烙,或发热、恶寒。
治法灸涌泉穴,则永去病根,若不灸,多服金液丹亦好。
平常药暂时有效,不能全除。
其不能行步者,灸关元五十壮。大忌凉药,泄伤肾气,变为中满、腹胀而死。
久息脚气人,湿气上攻,连两胁、腰腹、肩臂拘挛疼痛,乃肾经湿盛也。服宣风丸五十粒,微下而愈。
然审果有是证者可服,若虚人断不可轻用。
(脚气壅疾,言邪气塞滞于下,有如痹证之闭而不行。
但此证发则上冲心胸,呕吐、烦闷,甚为危险,即《内经》所谓厥逆是也。
轻者,疏通经脉,解散寒湿,调其明阳,和其血气,亦易于治。如苏梗、腹皮、木瓜、槟榔、苍术、、独活等药,皆可用也。
其甚者憎寒、壮热、气逆、呕吐、筋急入腹,闷乱欲绝,此邪冲入腹,危险更甚,非重用温化不可,如茱萸、姜附等药,宜皆用之。至如剥削过度,脉微欲绝,变成虚寒,往往不起,不可谓壅疾而不利于补也。)
治验一人患脚气,两胻骨连腰,日夜痛不可忍,为灸涌泉穴五十壮,服金液丹五日全愈。(此证有似痛痹。)
一女人患脚气,忽手足遍身拘挛疼痛,六脉沉大,乃胃气盛也,服宣风丸三十粒,泄去而愈。
(此证须细审的确,方可用。)
足痿病凡腰以下肾气主之,肾虚则下部无力,筋骨不用,可服金液丹,再灸关元穴,则肾气复长,自然能行动矣。
若肾气虚脱,虽灸无益。
此证
《内经》皆言五藏虚热,故后人有补阴虎潜、金刚、地黄等丸。
东垣又作湿热,而以潜行散为治痿妙药,然不可泥也。
虚寒之证亦颇不少,临证审详,自有分晓。)
治验一老人腰脚痛,不能行步,令灸关元三百壮,更服金液丹强健如前。
黄疸
暑月饮食冷物,损伤脾肾。
脾主土,故见黄色,又脾气虚脱,浊气停于中焦,不得升降,故眼目遍身皆黄,六脉沉紧。
宜服草神丹,及金液、全真、来复之类,重者灸食窦穴百壮,大忌寒凉。
(此证第一要审阴阳,阳黄必身色光明,脉来洪滑,善食发渴,此皆实证,清湿热利小便可愈,若身热脉浮亦可发表。
阴黄则身色晦暗,神思困倦,食少便溏脉来无力,重用温补,则小便长而黄白退,若误称阳黄治之,为变非细。
又一种胆黄证,因大惊卒恐,胆伤而汁泄于外,为病最重,惟觉之早,而重用温补者,尚可挽回)治验一人遍身皆黄,小便赤色而涩,灸食窦穴五十壮,服姜附汤、全真丹而愈。
黑疸
由于脾肾二经,纵酒贪色则伤肾,寒饮则伤脾,故两目遍身皆黄黑色,小便赤少,时时肠鸣,四肢困倦,饮食减少,六脉弦紧,乃成肾痨。
急灸命关三百壮,服草神丹、延寿丹而愈,若服凉药必死。
便闭
老人气虚及妇人产后少血,致津液不行,不得通流,故大便常结,切忌行药,是重损其阴也。
止服金液丹,久久自润,或润肠丸亦可。又大小便主肾,肾开窍于二阴,能运行津液,若肾气虚则二便皆不通,亦服金液丹,肾气壮则大小便自利矣。
(有陈姓盐商,年七于六矣。
春时患中风脱证,重剂参附二百余服,获痊。
至十月大便闭结不行,日登厕数十次,冷汗大出,面青肢厥。一马姓医,用滋补剂,入生大黄三钱。
予深以为不可,戒之曰,老年脱后,幸参附救全,不能安养,过于思虑,以致津液枯竭,传送失宜,惟可助气滋津,佐以温化,自然流通,何事性急,以速其变。
若一投大黄,往而不返,恐难于收功矣,姑忍二三日势当.自解。病者怪予迟缓,口出怨咎之辞。
至次日不得已,用人参二两,苁蓉一两、当归五钱、松拍仁各五钱、附子三钱、升麻四钱,煎服,外用绿矾一斤入圈桶,以滚水冲入,扶其坐上,一刻而通。)
溺血
凡膏梁人,火热内积,又多房劳,真水既涸,致阴血不静,流入膀胱,从小便而出。可服延寿丹,甚者灸关元。
若少壮人,只作火热治之,然在因病制宜。(火热内积,实证也,一剂寒凉可解;房劳传肾,虚证也,非温补不可。
审证而治,大有分别。)
淋证
此由房事太过,肾气不足,致包络凝滞,不能通行水道,则成淋也,服槟榔汤、鹿茸丸而愈。
若包络闭涩,一则精结成砂子,从茎中出痛不可忍,可服保命丹,甚者灸关元。
(淋浊之证,古人多用寒凉分清通利之品,然初起则可,久而虚寒,又当从温补一法。
肠癖下血此由饮食失节,或大醉大饱,致肠胃横解,久之冷积于大肠之间,致血不流通,随大便而出,病虽寻常,然有终身不愈者。
庸医皆用凉药止血,故连绵不已。
盖血愈止愈凝,非草木所能治也。
正法:先灸神阙穴百壮,服金液丹十两,日久下白脓,乃病根除也。
(《经》云:阴络伤则血内溢,血内溢则后血。
治此之法,总在别其脉之强弱,色之鲜暗,该清、该温,愈亦不难。若不慎饮食,悠纵酒色,断不能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