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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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言见她一瞬间低落下去。
他赶紧点头，“还可以弹的。”
飞机上不能承载钢琴，所以他出国的那些年里，那把钢琴也是只身孤影的留在这边，他总是担心它坏了，所以回国的第二件事就是直冲房间里弹了一首贝多芬的钢琴曲。
幸好，音色都没什么变化。
“哥哥在国外有弹过琴嘛？”谈及至此，宋迟倾又好奇的随着问道。
“嗯。”他想她的时候都会弹。
“倾倾呢？”她会不会也抽空想想他？
说到这，宋迟倾就有点心虚了，摸了摸鼻子，“我没有……”
她就是一个爱无理取闹耍小脾气的人，所以，她从四年级开始就再也没有碰过钢琴了。
季时言眼底滑过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宋迟倾都没有来得及抓住，他又挂起来笑容，问道，“那倾倾还会弹过琴吗？嗯？”
这么多年没练，肯定很生疏了吧？
“呃……”被问到这个问题，她也是一噎，更加心虚起来了，“大概或许可能应该……还会吧……”说完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带着沮丧耷拉着小脸。
所以刚刚支撑着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信誓旦旦说自己会那么多才能的？她怕不是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吧？
这下被季时言这么一点，她才恍然大悟自己是多么的冲动和无知了。
万一她把所有的知识点都忘光了，那岂不是只能藏在季时言旁边装装样子而已了？那无论她怎么会演戏，都肯定还会留下破绽的。
单是想想，就觉得尴尬极了。
季时言倒没有看扁她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问一问，听她回答见她小表情就知道她自己都没有什么把握。
无奈的笑了笑，安抚她，“没关系，倾倾聪明，周末就可以学好一首谱了。”
宋迟倾对自己可没有这么大的自信，手里的门被她又推又拉的，因长时间没有把门关上，密码锁处发出了铃铃铃的警报声。
“倾倾？回来了怎么还不进门啊？”贺秀萍听到了门铃的警报声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见到宋迟倾扒拉着门站在那里不知道干些什么。
“噢！”宋迟倾回头应了一声，然后又和季时言说，“哥哥，我先回去吃饭啦，不过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练琴的！”起码不给他拖后腿才行。
“嗯。”他笑了笑，“倾倾回去吃饭吧。”
知道如果自己不走那她肯定还会留在门口留很久，他给她挥了挥手，便拐弯往自家的方向走。
宋迟倾看不到他人影了，才把门合上，进屋。
贺秀萍和宋文容把最后两道菜端到了餐桌上，“怎么在门口待这么久？时言呢？怎么不喊那孩子过来一起吃饭？”
“对哦！”宋迟倾一愣，傻乎乎的反应过来，如果她想和季时言多待一会儿，那完完全全可以把他邀请过来一起吃饭的啊！
她这蠢脑子，真是不会转弯。
宋迟倾把书包放下，刚想去季时言家里把他带过来，就听到贺秀萍有着前因后果的猜测道，“肯定是那孩子不愿意来吧？以前就不给人家进屋，现在看你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这么一说，宋迟倾就没有脸去找季时言了，灰溜溜的驼着背坐到餐桌前，捧着碗白米饭用筷子漫不经心地挑着。
瞧到自家闺女心情不好，宋文容也是爱女心切，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进她碗里，“吃饭吃饭，别听你妈妈瞎说，时言那孩子从小到大就疼你，哪里舍得生你的气了？”
所有人都知道季时言对她好，只有她跟个傻子一样把他推得远远的，害他受了她那么多的罪。
宋迟倾更加灰心丧气了。
一口饭都吃不下。
贺秀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被惯得无法无天了，不哄哄她她都不会听话，便也给她夹了块鱼肉，“行了哈，妈说那话都是为了点醒你。”
错过了季时言可就不会再有另一个季时言了。
“我知道的妈妈。”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还是乖乖的吃下了鱼肉，只是神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和刚才进屋那春光满面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像在自言自语一样，“要是我能早一点清醒过来就好了。”就不会有前世那种情况发生。
她在想，前世季时言作出离开柊城又出国的决定，心里肯定很不舍得她的同时又对她很失望吧？他出国的时候，是不是证明也放弃了她了？
她已经把他伤透了。
“倾倾也别太伤心，知错能改是一件好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太晚的。”
宋文容安慰她。
“况且，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由你来决定的，全凭你的喜好和主观想法，这倒也不能说是你错了。”
宋迟倾扁扁嘴，眼眶又红，“我就是错了……”
她前世就是太固执了，不听父母劝解，也不理季时言的温柔，一个人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至地域深渊。
如果没有重来这一世，她的亡魂怕是都不会得以归位的吧？
死不瞑目。
“爸妈。”她吸了吸鼻子问道，“我的钢琴还能不能用啊？”摆在客房那里很久了，怕是已经老化了吧？
夫妻两人相视一眼。
“怎么了？你想要弹钢琴了？”贺秀萍有些惊讶。
想当初他们两人连哄带骗的劝着她，她都是死活不肯踏进去客房一步的，今天竟然主动提出了这件事，属实难得。
宋迟倾点点头，和他们说了今天的事情，“我下周的成人礼上，要和时言哥哥上台合奏钢琴曲，想趁着这两天找找感觉。”
应该还会有点儿肌肉记忆的吧？
“应该没以前那么好用了吧。”宋文容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重新学钢琴，爸爸可以重新给你买一架，算是送你的成人礼礼物了。”
“不要。”宋迟倾想到季时言的钢琴还好好的，她的却已经坏掉了，就觉得这是一种他们之间关系出现了裂痕的讯号。
她心里闷闷的，“我就是要小时候的那一架。”里面有着很多关于她和季时言的故事。
无可替代的故事。
无可抹去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