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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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文远的办公室在三楼,这会儿他正悠然自得的喝着下午茶。“咻------嗯好茶啊------”他慵懒的欠了欠身拿起桌子上的一封信。“呵呵------又是他------呵呵呵字写的真不错。------”这是金箔写的自我推荐信,他想调到财务科去。廖文远粗粗的看了两眼又扔到了桌子上。
六和拿着几张报表踌躇的站在廖文远办公室门口,是顾科长让她来的,以前都是王会计来送的。
“怎么还不进来?”廖文远看见六和从窗户前经过了,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她进来就忍不住问到。
六和轻轻的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把报表放到廖文远的桌子上。:“廖总,报表。------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啊。”
“嗯------等等。”廖文远拿起报表粗略的看了看就放下了。他看了六和一眼说到,:“你在财务科学的怎么样了?还可以吧!”
“嗯------不太好吧!我觉的我还是回生产上比较适合。”六和犹豫了一下说到。她心里想到:‘霍科长说过我到财务科是帮忙的,叶会计她们既已知道我是在弄虚作假,那财务科也没脸再待下去了。说不定和廖总说了实话现在还能回霍科长那里呢’。
“呵呵不太好?你倒实诚。可眼下生产上不需要人啊!呵呵呵------”廖文远意味深长的说到。他似乎在无意间提醒六和------你本来应该被辞推掉的,是我帮你留下来的。
六和很尴尬,她知道自己本来就是多余的是廖文远硬塞进财务科的,可是她需要钱她没有勇气和资格拒绝这份工作。她心里对自己很是憎恨和讨厌。
“听说你在公司有两个才华横溢的朋友?”廖文远话锋一转出其不意的问到。
“嗯,一个叫金箔一个叫月榕-------。”
“金箔和月榕?呵呵------他俩很优秀吗?”
“嗯。金箔是中级,月榕也不差,正在考中级呢。”
“喔------车间里面人才济济呀!哈哈哈------真要那么优秀为什么要在车间憋屈呢?外面好的职位多的是他们可以去外面找呢?”
“哪有那么容易啊,在胡诌地区咱公司的工资、福利算是高的哩!再有就是想工作单位离家近一点儿方便吗。”
“噢这样啊------他们也都是附近的?”
“嗯,是的。金箔家最近了,他说他步行都不超过八分钟的。”
“呵呵,确实很近啊。他会计水平怎么样啊?”
“可高了,什么都会啊,字也写的尤其好,跟字帖上的一样。”
“喔------呵呵知道了,你去吧。”
六和惴惴不安的走了。“听他的话好像没有让自己再回老霍那里的意思,唉!还得厚着脸皮在财务科滥竽充数啊!”
“咚咚咚------咚咚咚------”
“进来吧!”廖文远坐正了身体。
门开了,一个文弱的男人走了进来,身材不高,目测不到170,肤如凝脂,眉若远山,鸦雀一样的睫毛,秋水一般的眼睛,脖子白皙,喉结平滑,衬衣开了三个扣,露出一段迷人的锁骨,再往下是细瘦的腰肢和微微翘起的臀部。廖文远吞咽了一下口水心想,‘这tmd长的像个男人吗?呵老江不识货呀窝草硬了--’,他是永远的1,至于0是什么样的他无所谓。
“廖总,我叫金箔。我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吗?”金箔紧张的问到。他接连给廖文远写了五封自我推荐信却石沉大海般的没有任何音讯,这让他很心急。今天他终于鼓足了勇气亲自来推荐自己。
“噢------金箔,中级会计师。”
“是的,我正准备考注册呢。我觉的我水平不亚于叶会计,在财务科做一个普通会计我完全可以胜任。”
“哦?是吗?---”廖文远哦了一声未置可否。
金箔局促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接着说啊!怎么不说了。”廖文远看着金箔的窘态品了一口茶笑到。‘看这个小东西紧张的,声音打颤手指都哆嗦了呵呵。’
“嗯------还有就是------就是财务科现在不是缺人吗,我想我可以的。”金箔努力让自己显得很镇静。
“缺人?怎么会?谁告诉你说缺人了?”廖文远故意到。前段时间财务科确实有两个会计闹别扭想辞职,但后来通过协调两人已经决定留下来啊。金箔知道这件事八成是六和那傻妮子告诉他的。
“是是------”金箔犹豫着该怎么说。听廖文远的口气财务科好像不缺人,六和难道是在骗自己?
“说啊?”
“六和说的。”金箔说到。
“哈哈--段六和,我估摸着就是她,嗯!那好吧,你觉得自己是千里马那我就当你的伯乐好了,明天就拿了你的证件去报到,我会给老顾打电话的。”
“真的吗?啊------谢谢谢谢你呀!呵呵呵------”金箔欢天喜地的走了。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的顺利。
廖文远半眯了眼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命运的感觉太tmd好了,这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呀!---金箔进财务应该是有那个实力的,我提拔了他,他今后肯定对我死心塌地的呵呵囊中之物了。至于段六和,虽说朽木难雕,但看在她丰满性感的份上就忽略不计了。她挑大梁肯定不行只能给她找些简单点儿工作做了,让她做点儿什么呢?哦!有了,赢裕不是说想调过去一个会计吗?小王去最合适。先让六和跟她学几天然后再、、、”廖文远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财务科的两个小会计天天闹矛盾搞的鸡犬不宁,这让大家都很烦恼--三天两头的得协调她们。现在好了,小王一走财务科就太平了。
听珊珊说六和是廖总特批进来的,财务科的王会计和邢会计私下里对她很是鄙视,经常对六和爱理不理的。我们中国人的人际关系就是奇怪,六和没来的时候,王会计和邢会计经常争吵闹矛盾,六和一来两人竟都一致对外了。从经济的根源上剖析,应该是六和的到来激起了两人的危机感,工作岗位是有限的,多一个人都不行啊。六和不明就里,觉的自己刚来又啥也不会只好一味的曲意迁就,每天被一些杂七杂八的琐碎小事忙的团团转。这样一来。王会计和邢会计就很清闲多了,她俩一没事就借着拿生产数据的由头去找珊珊说闲话,那里僻静,老霍病了,月榕经常被珊珊打发到车间统计材料。
“我看工资表她的工资又涨了,哼太不公平了?她凭啥啊?一个连证都考不上的废品!”邢会计愤愤不平的说到。昨天发工资时她特意看了一下六和的工资是多少。
“嗨!有啥不明白滴!--我们是靠本事吃饭的,她是靠卖*吃饭的,呵呵呵--咋和人家比哩?珊珊你说是不?”王会计轻蔑的笑到。
珊珊酸溜溜的笑了一下,:“哎!就是,那哪能比呀!呵--看着好像很单纯,哼!不声不响的就和廖文远拉上关系了!真不能小瞧她呀!呵呵呵------”
月榕站在窗台旁听着三人在房间里这样贬低六和心里不禁恼火,“‘势近则相碍,相碍则相轧。’六和到财务科妨碍了邢、王两人的利益,她俩背后辱骂也就罢了,你和六和好歹也是同学,她对你并没有什么实际影响,你干嘛也这样侮辱她呢?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哪!”她正想屏住呼吸继续偷听她们说什么,不巧一个保安从旁边经过,见月榕在窗台旁边半弯着腰不禁好奇的问到,“你怎么了?身体难受吗?”
“喔不是我鞋子磕脚了!呵呵谢谢噢!”月榕直起腰进了办公室。
王会计和邢会计生产资料都没顾得拿就赶紧走了。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统计完了?”珊珊问到,她给月榕安排的工作量最快也要做到下班的。
“没有。计算机坏了,我回来换一个。”月榕面无表情的答到。
“噢,那你怎么不打个电话我好给你送过去呀!呵呵---你--早就回来了?”珊珊从表情上不能推断月榕究竟听到了多少,索性直接问了起来。反正办公室里又没有旁人。
“不是,你没看见我刚刚进来吗?”
“嗯---月榕,是这样啊,我们都是熟人,我也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不管你今天听到了多少我都希望你能忘掉,更不要和六和或廖总去说,虽然你们关系不错。”
“呵,你说什么啊,听见什么呢?你们说什么小秘密了么?呵呵---”月榕假装不解的问到。她恃才傲物并没有把迟珊珊放在眼里。
“呵呵-----其实我们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是扯了两句闲话。嗨,六和这个人哦不是我数落她,和你关系这么好你又这么有才华她却不帮你。--”迟珊珊说到。
“她那么笨我需要她帮我什么呢?”
“诶你还不知道啊,呵呵--她向廖总推荐金箔了,呵哟!金箔就要进财务科了唷!”
“哦--呵呵是吗?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月榕心里一凉,嘴上却依旧死硬。
“怎么没有关系啦?你和她关系那么好,她推荐金箔时怎么就没有想起推荐你呢?你在车间又脏又累的没觉得辛苦吗?呵呵--”
“如果我想做的事我就一定做到,不需要谁来帮助我!
“呵---就是千里马也得遇见伯乐才行噢!你虽然很有才华但没人赏识也不行啊!六和和廖总的关系那么近,提拨你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呀。呵呵------”
“呵呵我的事不劳你费心哦!”月榕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计算机走了。虽然明知道迟珊珊在挑拨离间,她心里面仍然很难过:为什么活的要这般辛苦?自己的才干是有目共睹的可为什么领导却总是视而不见呢?六和也是,为什么给廖总推荐金箔却没有推荐自己呢?
车间里面粉尘弥漫,月榕戴着大口罩仍然能闻到一股呛人的刺鼻气味。炉工把刚刚出炉的合金从模具里面倒出来放置一边,待冷却了以后,工人们再把大块的合金切割砸碎成细小的颗粒;然后包装工装袋码放整齐。她才能点数统计计算损耗。这种合金的细粉是有毒的,长期接触皮肤会发痒发麻。虽然每次月榕都尽量把自己包裹严实,但每次皮肤上都会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一些黑灰色的粉末,她是爱干净的人,这种肮脏的工作让她心里很是烦恼。她有很高的智商;有过人的才华;有远大的理想;有坚定的信念,像深谷里寂寞开放的幽兰------虽然很美可惜却无人欣赏。
统计完生产数据天已经黑了,月榕疲惫的往回走。远远的看着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她感到很奇怪,:“迟珊珊今天怎么还不走啊?加班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往常她都是提前半个小时下班的啊!”走近了隔着玻璃窗一看,哦是六和!她正托着腮坐在桌子前打盹呢。听见门响,六和睁开了眼。
“哦哟你总算回来了。我都睡了两觉了,呵呵呵我涨工资了请你吃饭犒劳犒劳你。”六和站起身笑着说到。
“呵呵是吗?你的运气真好我都有点嫉妒你了。唉,你看看我这工作多脏哪,连件漂亮衣服都不能穿。”月榕在水盆里面洗了洗手说到。
“嫉妒我?我还想回来哩,你不知道吗,我是厚着脸皮的赖在那里的呀,啥也不会经常犯错,顾科长都批评我好几回了。唉,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六和哭丧了脸说到。她朋友很少,真心话也只能和月榕说说罢了。
“嗨,你呀,不是我说你,你在财务科也学了好几个月了,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啊?借给你的书你是不是没有看啊?------自己不努力难怪别人会看不起你。”
“看了看了我一有时间就看的可就是学不会啊,唉,太难了一看那一堆凭证头就发晕,这几个月的亲身经历告诉我我是真的没有做会计的能力啊!我就盼着霍科长能早点儿好让我早点儿回来,还是在这里比较安心。”
“你呀,烂泥糊不上墙给你机会你都把握不住,唉,这么差劲那你怎么在财务科呆下去啊?”
“嗯-------我也不知道,不过,顾科长说今后不用我记账了,让我跟着王会计学管钱哩。我觉的大概是嫌我太笨想让我做简单一点儿工作吧。无论做什么只要不辞退我就好,我得赚钱养家啊。”
“噢?让你跟着出纳王会计?呵呵------六和啊,你的好运又来了。”
“好运来了?什么好运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呢?”一想到自己未卜的前途,月榕不禁面露忧郁。她压力很大,------刚买了房;婆婆照看弟媳去了孩子无人照看;老泰得罪了领导被调到了后勤上打扫卫生去了。突然之间她发现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依靠了,这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你不是要考公吗?等考上了不就好了吗?以你的学识一定能考得上的。”六和肯定的说到,她对月榕的才华是很钦佩的。
“嗯------我想也是,就要考试了,我得抓紧复习才行。------我一定要考上一定要改变这种糟糕的现状。”月榕说到,像是说个六和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呵呵呵------虽然生活的很不如意,但还可以吃饭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靠吃饭活着哩!走啦我们吃饭去,吃饱了就不空虚了。”六和边说边戴上了月榕的帽子,拉着月榕的手往外走去。她俩都喜欢吃麻辣烫,尤其是街东头的那家四川菜馆。
月榕太累了,六和骑了电动车载着她兴冲冲的往前奔,眼瞅着就要到了,月榕突然喊到,:“停下快停下------”六和来不及刹车,就听的“duang”的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六和和月榕被震的摔了下来。
“诶哟摔死我了------六和,你怎么样啊?”月榕呻吟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疼死我了!哦哟------蹭破皮了------诶哟------”六和捂着被磕破的膝盖挣扎着坐了起来。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见一辆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一边。“唉呀该死,这么大一辆车我怎么没有看见呢?”六和心里面懊悔万分。
鄣廊觉的车身一震他赶紧下车查看。见两个穿肥大工装的女人一个站着一个坐在地上,坐在地上的那个还戴着一顶帽檐很大又很丑的帽子。看样子人没啥大碍,只是车子被剐蹭了两大道痕。
“没事吧!要不要上医院?”鄣廊问到。
“没事没事,哦对不起对不起噢,我车子的刹车坏了。”月榕自知理亏,一看车主下来了她赶紧迎了上去说到。
“人没事就好。嗯------你看只是车子刮了------”鄣廊指了指车子上的两道刮痕。
“啊?嗯------对不起啊------我们------”月榕看到车标心里面一惊:这车少说也得三四百万,喷喷漆那得花多少钱啊?
鄣廊见月榕面露难色沉吟了一下说到,“嗨算了,你们走吧!嗯下次注意啊------这眼睛看不见后面的前面的可能看清楚啊!”他没有心情为这点儿小事浪费时间。今天他路过这里觉的有点儿渴就停了车下去买了瓶水喝,刚上车就被撞了。
“哦谢谢谢谢你呀呵呵------”月榕忙不迭的连声道谢。她目送着鄣廊飞驰而去。
“诶哟月榕,我这颗牙齿好像也撞坏了。嗯疼啊------”六和捂着腮帮子呻吟到,她这会儿感觉有一颗牙齿松动了。
“你呀!你知道你今天闯了多大的祸啊!唉幸好人家大人大量不计较。嗯不碍事,贴两块创可贴就好了。”月榕走上去把六和扶了起来看了看她的腿。
“啊呀都怨这帽檐太大把我眼睛都挡住了。我根本就没有看见路边停的这辆车,哼呀你说天这么黑,他没事停这儿干嘛啊?诶哟我的腿我的牙啊诶哟------。”六和把帽子薅了下来嘟囔到。
“唉别唠叨发牢骚了。回家吧!”月榕检查了一下车子看着没啥大毛病她载着六和慢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