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好日子忘记经历过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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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天要打雷娘要嫁人,媳妇儿,你说我和宋子轩用不用改姓胡?”
这亲妈跟别人成了合法夫妻,他即便双手赞成,也多少有点儿不是滋味儿的滋味。
叶婉知道他说这句话纯属没事瞎掰,看他一眼,淡淡的说:“我无所谓,只要你不怕亲爸梦里找你就行。”
“咳,我就是开个玩笑,我要改姓胡,那你以后可就不是宋氏叶婉,得改成胡氏叶婉了。”宋子枫笑着说。
胡老太太本来在车后边闭目养神,听见这话,也“咯咯”的笑起来。
“姓不用改,我已经让显峰给你俩写到族谱上了,以后就是我们胡家的义子。”
“义子也好,奶奶您别着急,我妈岁数不大,保不齐啥时候就给我生个老弟,到时候我俩当哥嫂,肯定会对他好!”宋子枫这就和老太太叽里呱啦的在车上幻想开。
叶婉盯着路面,唇角勾着柔和的笑容。
今年她二十二岁,宋子枫二十三,再过两年他俩大学毕业,刚好也到了能领结婚证的年纪。
想到此,对于婆婆领到手的结婚证,也不用那么羡慕。
眨个眼的功夫车开到了家,叶婉抚着老太太先进屋,宋子枫站在院子里等了半天,也没见胡显锋开车回来。
正纳闷儿他把杨知月拐去了哪儿,吉普车姗姗来迟的停在大门口。
杨知月打开车门,下来怀里抱着一兜子生鸭蛋。
“妈?”
杨知月说道:“你不是想吃咸鸭蛋嘛,我今天下午就给你腌上,晚上你跟婉妮儿把坛子带回去,搁家里慢慢吃。”
宋子枫:“……”
他并没有很想吃!
他稀奇就稀奇在杨知月对他的态度上,印象当中,她对自己的想法从来都没有这么上过心。
杨知月不是没看见宋子枫眼睛里的诧异,这无疑是变相的提醒这些年对小儿子有多少亏欠。
她低头闷不吭声的进了屋,腌咸鸭蛋的方法很简单,把坛子洗净晾干,再把鸭蛋也洗净,用白酒先浸泡,把鸭蛋装坛,最后把盐倒进去,封坛,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腌着就行。
忙忙活活一个下午,叶婉和宋子枫明天都要上学,晚上必须得回出租屋去住。
晚饭后,杨知月让胡显锋把咸鸭蛋坛子抱去后备箱,两口子开车走了,她追了几步到外头,车身走远还站在原地没舍得动。
“行了,你想补偿小子也不用急于一时,往后有的是机会,咱们先回屋。”
胡显锋拍着她肩膀宽慰,杨知月突然抹起了眼泪,她懊恼自己这二十年稀里糊涂的过去,要是她明白的早一点就好了,谁也不知道,她下午在院子里看见儿子满脸诧异的时候,心里有多内疚!
。
“不就是一个咸鸭蛋?烂了也不影响吃。”
十二年前,少年失落的站在桌子前,看着不小心被他打破的鸭蛋。
杨知月抽出鸡毛掸子撵了他半条大街,最后把他撵到柴火垛里,按着在屁股上抽一顿。
“不就是一个咸鸭蛋你看看我们谁舍得吃?说好的你跟你哥一人一半,咋能这么自私,我让你自私,让你自私!”
“妈,别打了,我错了,呜呜呜,我不吃鸭蛋了,我再也不吃了……”少年的脸上被抽出一道凛子,在白皙稚嫩的脸上格外醒目。
宋子枫在抽噎里头睁开眼,自己也不知道为啥会梦到小时候。
回到现实中他的眼泪消的很快,好日子总是让人忘记经历过的苦涩,宋子枫在黑暗中看向角落的坛子,笑想应该是由它们引起的。
那些事情发生的太过久远,他过后都忘了,只依稀记得杨知月为了惩罚,那颗鸭蛋只给他吃了一口。
香香的鸭蛋黄冒着油,他一口,就把最好吃的鸭蛋黄给吃没了。
最后杨知月又要打他,还是宋子轩和老太太拦着,才避免了那次皮肉之苦。
后来好像他很久都没看见家里有咸鸭蛋,哦,不止咸鸭蛋,那段时间开始家里日子过的好紧张,饭桌上连大饼子都不敢放开吃。
宋子枫笑着摇了摇头,身侧的叶婉翻了个身,热乎乎的温暖与靠近,他在夜里看了她几秒,轻轻把人抱住。
。
“知月,你咋又起来了,还不睡觉?”胡显锋前半夜抱着新媳妇儿高兴的睡不着,好容易睡熟,又被琐碎的声音吵醒。
转头一看,怀里空了,杨知月在她装东西那个兜子里摆弄着啥东西。
“给你吵醒了?我上外面去弄。”
杨知月要往外走,胡显锋一把拉住她的手,正好看见她攥着一把皱皱巴巴零钱在数。
“上次给你钱花没了?”胡显锋问道。接着下地,从他柜子底下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张存折,给她放在床边。“这里边有一万块,你拿着,想买啥就买,不用省,以后我养你,钱的事儿不用操心。”
杨知月一直知道胡显锋有钱,在乡下经常看他和一个人男人出门,一走就是几天,造的蓬头垢面的回来,一连几天大鱼大肉,肉香传出好几米。
村里人都传胡显锋是偷偷的跟人做香烟生意,具体的杨知月不懂,有危险是肯定,记忆最深的一次是他大半夜带伤冲进她屋里那回……给她吓个半死。
“你还在干那些事儿吗?”杨知月不由担心,看着存折更不敢收。
胡显锋好笑的拉起她的手,把存折给她搁进去。
告诉她:“那事儿以前不让做,现在允许,所以你啥都不用怕。”
杨知月:“……”
原来村里人说的都是真的。
“这钱我不要,子枫要过生日了,我寻思给他做条棉裤。”
“眼瞅着夏天给他做棉裤?”胡显锋怀疑她在开玩笑。
可杨知月的眼神却透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坚韧。
她刚才做了场梦,梦见回到几年前除夕夜,宋子轩凭在矿上赚的钱买布做了条新棉裤,宋子枫也想要,杨知月舍不得花钱给他另做,嘴上答应了,回头把他以前穿过的旧棉裤里的棉花合在一起,用新旧拼凑的布料子给他对付了一条。
宋子枫嫌难看不肯穿,杨知月气的当场把棉裤毁了,让宋子枫哭了半晌。
从那后,他连续好几个冬天,都没有穿一条像样的棉裤。
小儿子的哭声回荡在梦境里,杨知月一开始无动于衷,渐渐地,她也跟着哭,哭着哭着便醒了,她的心像被活剐一样疼。
“我答应过要给子枫做新棉裤的,我早前就答应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