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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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人仰马翻，狼狈万状。惨叫声，嘶鸣声，响成一片，但唯一不变的，却是那充满了节奏感，永不停息，如同死神的召唤一般的火铳的声音。
密集的铅弹，让裴家军的大阵，笼罩在一片刺鼻的硝烟之中。位于空心方阵中心的裴小二，密切注视着战场。等看到裴家军射出的铅弹，将冲锋而来的蒙古骑兵，打得人仰马翻的时候，裴小二紧绷的心，终于稍稍放松下来。
“火铳兵的表现不错，日后还需大批量装备火铳，扩充火铳兵。今后火铳兵将会是我裴家军的主力。”裴小二说着，却没听到身边胡世安丝毫反应。转身看去，却见胡世安正在死死地盯着远方的战场，震惊的无以复加。
“回神了！”。裴小二只能再叫他一声。直到此时，胡世安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但蒙古骑兵刚刚被打的惨状，却已经深深刻入他的脑海，跟随他终身。
裴小二摇摇头，不再理他，心中却想到了川南那个储量巨大的铁矿。自从裴小二纳了安慕灵为妾之后，刘长乐在川南的行动，好似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不管做什么事，都显得得心应手。
到了如今，整个川南的改土归流政策，已经步入了正规，虽然这些地方官员大多都是川南贵族，土司出身，但是在裴家军的触角覆盖到川南之前，他们这些人虽然身份尊贵，但却根本没有做到土司，也就是土知府，土知县的程度。
正是裴家军的到来，才让这个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落在了他们的头上。可以说，他们是裴家军开拓川南蛮荒之地的最大受益人，他们又怎能不拥护裴家军？
再者说，他们三年一度的考核，调任之权，牢牢掌控在成都军府手中，他们也不敢生出什么异心。
再加上这些人的出身，天生就会引起当地各族的亲近，可以说如今裴家军通过这些人，已经能够将川南，乃至贵州一部，云南一部分全都纳入了掌控，其掌控力度，虽然不及传统汉地，却也不遑多让。
有了官面上的掌控，川南的各项资源，也就可以任由裴家军所调用。其中就包括，位于建昌卫等地盐铁等资源。
裴小二可是记得，后世的攀枝花可是有一座储量极为丰富的铁矿，虽然不知道开采难度如何，但至少也可以派人去看看。
寻找一些容易开采的铁矿，加以开采，冶炼，然后在利用金沙江等水系，运送道长江一带，再经由长江的支系，运送道成都，打造成各式各样的兵器。
任由思绪飞扬，耳边阵阵炒豆子一般的铳声逐渐停止，将裴小二思索中拉了过来。抬眼一看，原来残余的蒙古骑兵已经溃不成军，狼狈逃窜，离开了裴家军的射击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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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满地的尸骸，以及不断痛苦呻吟的伤员，裴小二不禁有些担心，朝克图会不会被这番场景吓退。
事实上，朝克图却是被突如其来的进攻方式吓了一跳。要知道，古鲁洪此次进攻所带的骑兵，足有三千人。这么多人骑兵进攻一支五千人步兵组成的方阵，竟然惨败而归。
甚至都已经不能说惨败，应当说几乎全军覆更为恰当，侥幸退回来骑兵甚至不足一千人。损失这么多人，对对方造成的损失有多少？朝克图大致看了看，对方一个伤亡都没有。
这样的战绩，放在历朝也是从未发生过之事。但却倒霉的让朝克图碰上了。
朝克图不敢再次贸然进攻，下令全军后撤二十里，安营扎寨。他要好好想想，如何破解裴家军的火铳阵。、
另一方面，裴小二也没有下令继续进攻。如今天色已晚，贸然追击，只会让对方有机可乘，最终反胜为败，可就大大不妙了。
打扫战场，准备晚饭，然后召集火铳兵大小军官，商讨一番，总结一下经验教训之后，便各自回营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
次日，用完早饭，收拾行装，五千火铳兵继续朝着松潘的方向进发。
这一路上，裴小二并没有让松潘城内的李崇一与乔淳带领骑兵出城协助，一来也是为了防守松潘，不让松潘兵力空虚，其二也是怕自己身边有了骑兵，会断绝朝克图的期盼，导致他在无望的情况下，掉头反回草原，使得此番布置功亏一篑。
随着大军的深入，道路渐渐变得越发艰难，难以通行。裴家军被迫将行军的队列变成两人一排，整个队列长度瞬间翻了一倍。
刚行过一道山口，忽然从山势两侧的斜坡上，窜出数千骑兵，借着山势，奔跑的马儿贴着地面，好似一只飞在半空的箭矢一般，疯狂向裴家军的步兵袭来。
步兵们原本就是采用行军阵型，没有丝毫防备，加之蒙古骑兵隐藏之处，距离士兵实在是太近了，猝不及防之下，在步兵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骑兵便已经冲到了近前。
马刀一挥，几名步兵便喷洒这鲜血，倒在了血泊之中。
“敌袭！！！”
震天的铜锣之声，急促的敲击着。被截为两段的步兵们，本能的向各自的中间靠拢，形成两个防御阵型。
然而，朝克图哪能如此让裴家军如愿？当即号角声一变，骑兵们随即分为两股，分别朝着两侧的步兵冲去。
还未与大部队汇合的步兵，被随后而至的骑兵，当场砍杀。一些悍勇之辈，不甘于白白丢掉姓命，拿起火铳便向着骑兵反击。虽然他们最终的命运，依旧逃脱不了被杀，但是他们的举动却为其他人争取了少量的时间。
很快，炒豆子一般的铳声，开始在前面的大阵之中响起。紧接着，被拦阻在后面的大阵，也开始响起铳声。蒙古人的嚣张气焰瞬间被打断。
一处山坡之上，朝克图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等到裴家军逐渐稳住阵脚之后，朝克图心中的期望再次落空，巨大的失落感，让这位草原的大汗的身躯也不禁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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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撤兵吧。凭借这些人，已经无法除掉裴小二。裴小二只要稳住阵脚，即便不能反攻，等到松潘城中的李崇一，宋孟之流支援过来，我军将陷入两面夹击的态势。”
“布哈公，或许我真的错了。此行我们就不该来。这中原之地虽好，却不是我们蒙古人安身立命之所。我们蒙古人天生就是那草原的雄鹰，只有草原的宽广，才能承受得住我们翱翔。”
“退兵！”
“退兵。”接到退兵的命令，被前后两股裴家军夹击在正中间的蒙古勇士，顿时如蒙大赦一般，慌不迭的从两侧山坡上，绕过裴家军大军，向着草原的方向逃去。
炽热的太阳渐渐失去了它的威力，一点一点向西山落去。
裴小二看着头也不回，仓皇逃窜的骑兵们，突然道：“今天是第几天了？”
胡世安明白裴小二的意思，回答道：“今天是第八天了。”
“第八天？那就是还差一天？”裴小二眼神中，那个充满了忧虑。当初他像冯克斌下的命令，是在十天内抵达预备位置，后来情况有变，该成了九天。
但事到临头，朝克图却在第八天选择了撤往草原，比预备的计划，提前了一天。如果让朝克图跑了，那么西疆将面临永无止境的骚扰，与袭击。
“冯克斌啊冯克斌，不知你能否再创奇迹，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