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 截胡丁秋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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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丁如山被开除之后,连丁母的工作也丢了,一家两口全靠丁秋楠在机修厂那三十块钱出头的工资维系生活,平日里维持一下生活勉勉强强,但是偏偏丁如山和丁秋楠都热爱医学,买学习资料的时候眼睛都不眨。
有时候工资的三分之一,甚至于二分之一都要贡献出去。
往往临近月底的时候,日子格外难熬,偏偏这个月更是雪上加霜,被于海棠这个闺蜜一坑,每个月还得再从牙缝里省出五块钱还债。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老婆子,你去开门。”
丁如山一听到敲门声就有些紧张害怕,联想起了以前被人抄家的阴影,以往他们家不会有客人上门,丁秋楠自己有钥匙也用不着敲门,下意识的就想跑路。
可是现在饿得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丁母有气无力:“当家的你去开门吧,大白天的怕啥,我刚才站起来给你倒水,眼睛都直冒星星。”
丁如山无奈,只能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迈着略显蹒跚的步伐,紧张的开了门。
“你找谁?”
见到面前是个衣着光鲜、英气勃发的年轻人,后面也没有雄赳赳气昂昂的红袖章,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好奇的问道。
“这里是丁秋楠家吧,上次我来过,应该不会认错。”来人正是苏辞。
“哎呀,苏厂长您来了。”
丁母认出这熟悉的声音,吃惊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啥?!
上次来的那个革委会副厂长?!
丁如山吓得当场腿一哆嗦,面色大变,差点儿忍不住转身躲到桌子底下去了。苏辞笑笑:“伯母您真是好记忆,不过我已经不是副厂长了。”
丁如山和丁母对视一眼,没来由的松了口气,不当官了,那还好。
可是紧接着苏辞说道:“现在我已经晋升了,现在是丁秋楠在的机修厂里革委会厂长。”
“咣当!”丁如山一口气没顺上来,本来就低血糖的他,突然眼前一黑直接跌倒在地,愣是吓得手脚无力起不来,丁母赶忙过来搀扶,两位老人颇为惊恐的看着苏辞。
尼玛,革委会厂长?!
机修厂的一把手?!他他他他他……他突然来家里干什么?
难不成是要拿他们开刀,拉出去批评树立典型?!
“伯父伯母似乎有些低血糖了。”
苏辞招呼了一下司机,后者来来回回好几趟,把地瓜、细面、大米、香油和苏辞珍藏的雪舫蒋火腿搬了进来,这浓郁的鲜香瞬间让丁父和丁母口水直流,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到这堆积如小山一般的物资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主任不主任的。
“那个,你这是……”丁如山眼睛都直了。
苏辞从麻袋里拿出两个地瓜递给两人:“两位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垫垫吧,肚子里有点儿东西才好谈事情。”
丁如山和丁母忙不迭的接过地瓜,这是饿得真急眼了,也不管上面的泥土和灰尘,带着皮就啃,大口大口的往下咽,丁父一看就是那种老学究,沉浸在知识海洋里的学者,丁母也带着书卷气,反差感极强的狼吞虎咽,可见这日子似乎真的很拮据了
不一会儿一整个地瓜就下了肚,两个老人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仍然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他们的理智也重新占领高地,紧张的看着苏辞。
“苏厂长您这次来,是为了……”
苏辞知道丁父担心什么,笑道:“放心丁伯父,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批评你们。”
丁如山瞬间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来整他的就好,丁母偷偷踩他的脚提醒,丁父望着那一堆物资,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那这些东西……”
苏辞原本准备了一套说辞,也打算来点弯弯绕,以丁秋楠在机修厂工作认真负责为理由合情合理的送出这批物资,但是转念一想,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他现在都这个身份了,根本不用那么麻烦。
“跟您二老直白说了吧!我看上丁秋楠了,打算娶她当老婆。”
苏辞指着那一堆物资,一一介绍
“二十斤的东北高粱米,三十斤鲁南地瓜,二十斤细面,还有十斤香肠,两瓶小磨香油,请你们笑纳。”
当然,还有全场的mvp没有介绍。
“我知道伯父您是浙南人,所以特地为您准备了金华雪舫蒋火腿。”
都……都是送给我们的?
丁父早就激动的心头砰砰直跳了,以强大的毅力把目光从火腿上挪开,犹犹豫豫的说道:“那个苏厂长,我女儿的婚姻还是要征求一下她的意思,我们当父母的也做不了主,这孩子从小就很倔,您看这些聘礼是不是收……哎哟。”
“当家的!”
丁母急的一个劲的在背后拽着丁如山的衣袖,这么多米面粮食和香肠腊肉,怎么还能往外推呢,忘了他们刚才饿得差点儿昏厥了么!
苏辞心说,要是能那么容易攻略冰山美女征求她的同意,我何苦也来曲线救国呢?.
“呵呵,丁伯父你误会了,这些不是聘礼,只是见面礼罢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苏辞财大气粗的说道,“您和伯母只需要帮我说好话劝劝就行,能不能成全看缘分,但不管成不成,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的。”
丁父和丁母对视一眼,脸上顿时涌现出狂喜:“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苏辞心里偷笑,丁父丁母都没什么心计,在这种女儿终身大事上更是糊涂一时,被崔大可凭借拙劣的小技巧收买,拖后腿把女儿搭了进去,哪怕后来崔大可明目张胆的出去拈花惹草,丁父丁母愣是半句狠话也不敢说,反而帮着崔大可劝女儿忍让顺从。
这么棒的岳父岳母,苏辞很希望能够来一打。“如果秋楠将来跟我好了,凭我的能力和身份,可以帮你们家轻而易举的摘掉老右的帽子,毕竟你们也不希望一直如过街老鼠似的生活吧?甚至我还能帮丁伯父找一份工作。”
苏辞抛出了自己的诱饵。
“苏厂长,您……您说的是真的?我们家真能摘帽子?”
丁父丁母都有些不敢相信的颤声问道,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这顶帽子一直戴到土里的准备了,现在苏辞的话,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当然!有我这位轧钢厂的厂长为你们担保,十拿九稳,更何况我看过你们家的资料,情节并不是那么严重,稍加操作就可以。”
苏辞自信满满的表示,来之前他就已经做足了功课。
丁如山家的成分情况只能算麻烦,算不上是困难。冉秋叶家里直接被打倒的情况有着本质的区别。说起来丁如山也是太老实,老实到迂腐倒霉的程度。
试想一下,当年打仗的时候被强征去给敌军看病的医生哪个不是无辜被迫的?
同样的情况,有的人就比较机智,等审判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己的被迫的无奈,同时对敌军咬牙切齿的批判划清界限,结果人家到现在还不是过得有滋有味的。
这丁如山就是个老学究,不懂得为自己辩白,丁母又不善言辞,夫妻俩只是对所有事情供认不讳,那可不是理所当然的被打成老右了。
这也是活该他倒霉,一手好牌被打得稀烂,要知道医学博士这么高的学历和本事,四九城重点医院那都是能随便挑的,但是他却硬是顶着老右的标签过了七八年凄惨的日子。
处理也不难,只需要立案重新讨论,让丁父写一份痛心疾首忏悔和怒斥敌军的手稿交上来,多方敲定为他背书就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丁父马上就心动了,这可是他最大的心病啊,这会儿女儿同不同意已经被他抛之脑后,重点是他根本没办法拒绝,苏辞给的实在是太多了!甚至还能给他找一份工作!!
“不瞒你说,苏厂长,只要,只要能给我找份工作,我就算是去乡下卫生所都心甘情愿啊!”
丁如山眼含热泪,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他是个真正的实干派,对医学是热爱并且愿意奉献一生的,他实在是不愿意继续蹉跎到老,把这一身本事都带进黄土里。
这种精神也传承给了丁秋楠,即便是生活苦难,婚姻不幸,丁秋楠寂寞终老却也甘之如饴,在医学的海洋里找到了精神的富足。
只可惜这当父母的不称职,糊涂一时,让女儿落入崔大可的魔爪,不过现在轮到苏辞截胡了。
苏辞道:“丁伯父您严重了!我既然敢这么说,那我就有这个能力办到!我和秋楠的事情,您二老多上心!注意分寸不要逼的太紧,如果秋楠态度很抗拒,就别说我提亲的事情。”
丁母忙不迭的说道:“一定!一定!”
“那就这样吧,我手头还有不少事呢,我得先走了。”
“苏厂长我们送送你!”
丁父丁母看苏辞的眼神,俨然已经变成看女婿的目光了,满心欢喜的目送苏辞上了吉普车。
“这些粮食和腊肉火腿别舍不得吃,下次我来的时候再带一批过来!伯父伯母请留步。”
周围的邻居好奇的探头探脑,一个个暗暗咋舌,心中还在好奇,这丁家是高攀上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竟然连汽车都有,不是一方领导干部,那就得是军方大佬。
他们家不是老右么?
“当家的,让女儿今天回来一趟吧,这么大的事情呢!”丁母适时的提醒道。
“对对对!你先淘米煮饭等我,咱们回头把火腿和腊肉炖一锅汤吃!”
丁如山目送苏辞的吉普车远去,本想马上回家做一顿香喷喷的饭菜犒劳自己的五脏庙,经老伴提醒,这才想起来苏辞交代的事情,于是马不停蹄的跑到老友的传达室里借了个电话拨给女儿。
“丁大夫,你的电话!”
丁秋楠接起来一听,惊奇道:“爸,你怎么打电话来机修厂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么?”
“哦,那个……我想跟你说一声,上次来咱们家的那个苏厂长,刚才来过了。”
丁如山说道。
“什么!”
丁秋楠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紧张道,“他是不是来要钱的?没把你们怎么样吧?”丁秋楠的第一反应,苏辞干嘛要去她家里?
“没事没事!苏厂长人很好。他今天哪,给我们送来了香油,腊肉,火腿还有好多大米细面呢。”丁如山高兴的说道
“你今天回来一趟吧,爸妈有些事情跟你讲。”
丁秋楠闻言顿时一阵紧张,心头涌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连忙嘱托道:“爸,您可千万别动那些东西,等我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啊……好,我们等你。”
丁父有些心虚的挂了电话,没想到女儿是这个反应。
可是说不动那些东西怎么可能呢,这会儿都做好菜了。
只吃了一个地瓜充饥的丁如山早就肚子咕咕乱叫了,还没到家就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肉香,进屋一看,丁母早就做好了饭菜,香喷喷的高粱米煮熟出锅,顶级的火腿肉丝汤,味道极其鲜美。
老两口实在是忍不住了,狼吞虎咽的就把米饭和肉汤吃了个干干净净,肚子里撑得溜圆,脸上全是满足之色。
他们都已经忘记,上次吃这么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至于女儿的嘱托,不好意思,他们早就抛到爪哇国去了。
丁秋楠请了半天假,匆匆赶回了家中。丁父和丁母正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心虚,如坐针毡,不敢和女儿对视,仿佛他们才是做错事的孩子似的。
丁秋楠没有注意到这点细节,现在她望着堆在桌子上如同小山似的米粮火腿,绝美的脸蛋上泛起一丝愁容,道:“我没找到苏厂长,他现在刚刚接手轧钢厂,一天到晚忙的要死。这样吧,咱们先把东西包了,等回头一并送还给他。”
“甭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这些东西都不能要。”丁秋楠说的决绝,眼神里没有一丝留恋。
丁母坐不住了,脸色微变,赶紧给丁父打眼色,丁如山干咳一声,站起来说道:“那个秋楠啊,这些东西……”
“哎呀爸,人家就是想用这些东西来收买你,收买我妈的!最终的目的还不是冲着我来的?”
丁秋楠很有主见,而且思维也活泛,清楚的知道苏辞和其他男人一样,都是冲着自己的美色和身体来的,只不过苏辞更有手段和头脑,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她坚固壁垒的薄弱点。
她又有些吃不准苏辞的态度,且不说她对苏辞暂时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好感
丁如山鼓足勇气,认真的说道:“秋楠,说实话,我不同意把这些东西送回去。”
“为什么?”丁秋楠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