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鬼神的眼泪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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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的硝烟弥漫四周，马克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这些烟雾之中。
“嗖！”
一声轻响，一个建筑残骸的背面出现了马克的身影，他缓缓的将乔给放了下来，随后忍不住发出了一道闷哼。
“呃哈！”
马克很快就意识到了身体的变化，双手下意识的就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紧咬着牙关，他不想变成一具只知道嗜血的行尸走肉，正用尽全身的力气去阻止身体完全鬼神化的进程。
可是……
没有办法！
每当马克的意识有一点要压制鬼神化的倾向时，他的脑子就会出现不同的意见。
医院倒塌了，莉娜死了，库蕾娅、尤恩……还有他们的女儿，那个喜欢追在自己身后，天真的叫着舅舅买糖吃的艾希。
乔的状况也是危险万分，他的呼吸已经微弱到了如枯灯一半。
彼得被抓走了，他是梅瑞迪丝唯一的孩子。
勇度的掠夺者飞船还在疯狂的倾斜着炮火，随时随地就会落到他的藏身之处。
现在只要顺从的选择彻底鬼神化，便可以解决这一切，可以给乔和莉娜报仇，可以将彼得救下来……
“鬼神化吗？”
马克紧抱着脑袋的双手突然丢了力气，身体也是一怔，赤红色的光芒很快就覆盖住了他的右眼，嘴里发出了一道呢喃：“如果可以的话，那也不……”
“马克……”
就在马克眼眸中的光华渐渐的被嗜血所取代的时候，一个微弱到了极致的声音从地面传来过来。
声音虽然不大，可对马克来讲，却犹如黑暗中的一盏华灯。
马克的眼中再次浮现出了一丝清明，他茫然的顺着声音的来源处寻去。
是乔！
乔虚弱的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个怪物，眼神里却没有恐惧，而是抬起了自己的手，费力的抚上了怪物的脸颊，温柔的喊道：“马克……”
马克下意识的别过脑袋，他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心底有些抵触，不太愿意让乔看到自己的样子。
“咳！”
“咳咳！”
两个字就废了乔老大的力量，血液又搪塞住了他的喉咙，忍不住咳嗽了出来。
“乔！”
马克紧张的将脑袋转了回来，眼神里满是担忧。
“呼！”
乔吃力的喘了几口气。
“马克……”
乔张了张嘴，眼神里满是心痛：“你还是我的马克对吗？”
这一句话让马克眼眸中的赤红瞬间消散，天空般纯净的瞳孔再次展现。
乔的眼神中多了些喜悦，他注视着马克的双眼，费力的说道：“我不知道开始是什么东西让我的马……马克变成了这个样，但……但我知道这是我的马克。”
“嗯！”
眼泪顺着眼眶开始流淌，马克重重的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一直都是你的马克。”
乔抬眼望了一眼天空，又道：“彼得……”
听到彼得，马克眼中的红芒微闪，紧握着双拳道：“我会把彼得带回来的。”
“不。”
乔摇了摇头，道：“不需要了。”
说着，乔的视线从天空中收了回来，他非常认真的注视着马克双眼，手也是毫不畏惧抓住了那只鬼手，严肃道：“答应我，不要去管彼得了，今天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现在我不想我的马克也失去……”
“咳！”
“咳咳！”
望着再次咳嗽起来桥，马克一脸担忧的劝说道：“你不要说话了，坚持住，一会一声就来了。”
“呼！”
咳嗽过后的乔更加虚弱了，他似乎已经没了再继续说话的力气，可他的手却依然死死的抓着马克的左手，目光也是毫不退避，张了张嘴，无声的喉咙好像是在说：“答应我！”
看到乔这个模样，马克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痒，他条件反射般的仰起了脑袋，似乎是想要阻止也什么东西。
可泪水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阻挡住了，它终于还是顺着马克的眼角徐徐的留了出来。
随着眼泪的下落，马克身子四周原本阴冷到刺骨的气息瞬间就消失了，关节处衍生出来的骨刃也收了回去，深红色的皮肤逐渐褪走，最后重新聚集在了左手的手臂处。
马克的身体重新恢复了原样。
乔的脸上挂起了一道笑容，那只抓着马克左手的手又多了三分力道，身体里仅存的力量也在此时迸发，无声的喉咙多了些呢喃。
“我要我的马克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
“还有……”
“保护好自己……”
在一阵叮嘱声中，乔松开了手，他的气息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可那双已经没有了色彩的双眼却依旧担忧的落在了马克的身上。
“乔！”
马克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死死的将乔给给涌入了怀中。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炮火声停止了，马克屠戮的那些掠夺者们的尸首也被勇度的人收拢了起来。
飞船也是消失在了夜空，勇度没有检查，或许是他觉得，在那般猛烈的炮火下，马克早已化作了飞灰了吧。
现场除开被炮火犁了一遍地的公园，剩下的只有那倒塌的住院大楼的建筑残骸……
以及残骸背后，抱着乔尸体的马克。
“滴嘟滴嘟！”
“哇唔～”
警铃声、救护车的鸣叫，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从四周传来。
马克于恍然中回过了神，他留念的看着一眼怀里冰冷的乔，然后轻轻的将他放在了地面，随后起身走向了黑夜深处。
……
三日后，教堂墓地。
天空有些阴沉，零零散散的下着些小雨，场地里的氛围很是厚重，站在这里的人基本上便是住院大楼坍塌后的幸存者以及那些遇难者的家属。
马克也站立在其中，他打着伞，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一只被绷带缠绕着手掌从衣袖里伸了出来。
与这只手牵在一起的是一个泪流满面的小女孩。
她是艾希。
三日前，警方的救援队伍从残骸中将她给救了出来。
当时的艾希被库蕾娅和尤恩怀抱着护在中央，掉落的建筑残骸虽然压断了两人的脊背，但他们却并没有倒下，于生命的最后时刻依旧护佑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