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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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屿轻手轻脚地摸进加护病房。
锦瑟浑身插满管子，惨白着脸躺在床上，像……没有气息一样！
纪明屿看得眼睛湿润，再也迈不动脚步。
愧疚让他无法面对她。
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头残忍暴利的禽兽。
他红着眼睛坐到锦瑟面前。
手小心翼翼伸出，小心翼翼握住她的。
“对不起，瑟瑟！”
“我该死！”
“求你快快醒过来，打我骂我都可以！”
“我都欣然接受，绝不反抗。”
“瑟瑟，我要是早知道你……”
他说不下去。
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才知道，锦瑟之所以跟他分手，是被纪以冥要挟。
她宁愿他恨她也要保住和他的孩子，怀这个孩子她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有可能会……死掉。
可她还是坚持怀下来了！
纪明屿想起那天去纪家别墅的时候。
他给锦瑟夹她喜欢的红烧肉。
还误会她故意跟自己作对。
他拿最恶意的思想揣测她。
他真的罪该万死。
“瑟瑟，只要你醒来，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也不求，坐牢到死也无所谓，只要你醒来，我可以不再打扰你的生活，就远远……不，我可以永远退出你的生活！”
如果遇到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我这样的人就不配拥有幸福吧！
自己满身黑暗，还想给你一束光明！
低头，深情吻住她的额头。
“再见，我永远都希望你可以幸福！”
纵使你的幸福不是我给的。
除了相爱，爱与被爱都是伤害！
锦瑟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三夜了！
陪在床边的是纪以冥。
这三天内发生了很多事情！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纪以冥涩然地开口：“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锦瑟苦涩地笑了笑：“他呢？”
“纪明屿吗？”
“嗯！”
“你担心他还是忘不掉他？”纪以冥问道。
“你明知故问！”
他黯然地勾起唇：“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什么意思？”锦瑟抓住他手：“你把他怎么了？”
“一命换一面不是吗？”
“你……”
“瑟瑟，他该感谢你还活着，不然就不单单是坐牢这么简答了！”
他会用更残忍的手段报复他。
让他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纪以冥！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
“那晚我都看到了，我们没有领证，所以……分开不会牵涉太多！”
纪以冥眼神沉沉：“好！”
他苦涩地道：“如果这是你所想，我答应！”
“谢谢！”
孩子没了。
他没了利用价值，锦瑟要离开他无可厚非。
他其实可以用强硬手段留下她。
但——
在他做了那样的事情后，留下她的人亦留不住她的心。
没意思！
一周过去，锦瑟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她准备搬出纪家。
东西并不多，只装了个小行李箱就可以走。
纪以冥要送她，被锦瑟拒绝。
“不用了，东西不多我可以自己回去！”
纪以冥欲言又止道：“这周五是他的开庭日，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锦瑟摇头：“他应该不想看到我出现！”
“我知道了！”
开庭那日，纪明屿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供认不讳，并且指出纪以冥耍的那些阴谋。
纪以冥的公关团队奋力给他斡旋，奈何纪明屿手中有证据，他百口莫辩。
纪以冥也受到了严惩，只是和纪明屿的那些比起来，就显得小得多。
从法庭出来时，纪明屿被带上车。
他扫了眼纪以冥。
纪以冥脸色难看。
没料到纪明屿还留了后手，差点被他啄掉眼珠子。
“我的好弟弟，你安心上路吧，瑟瑟我会替你守着！”
纪明屿反唇相讥：“有些东西啊，你给不了后来的人，有些东西，后面的人也给不了你！
香烟到头终是灰，故事到头终是悲。
我认识的盛锦瑟，不会从垃圾桶里捡垃圾。”
“你？”
“岁月这种东西，总是按时带走它要带走的部分，纪以冥，我配不上，可你又能配得上么？”
他的月亮永悬不落，是垃圾触及不到的光芒。
光是抓不住的，雾也总是会散的人总要和自己抓不住的东西说再见。
“纪以冥，你敢伤害她，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留下这一句，纪明屿被带走。
车子从纪以冥眼前开过。
纪以冥的脸色却比锅底还黑。
每个人的青春，最终逃不过一场爱情，在这里有喜有悲，又爱又恨，却唯独没有永恒！
他想，他以为自己是赢家，后来才知道，他输了，一败涂地。
年少的时候，以为自己丢掉的一场感情，后来才发现，那其实是一生。
有时候啊，活的太清醒本就是件不浪漫的事情。
听说锦瑟再看望了他最后一面后，那个骄傲的男人在监狱里自杀了！
有人说，他是受不了监狱里的打压。
有人说，他是含冤而死。
有人说，他是羞愧而死。
众说纷纭。
锦瑟只是含笑以待。
她始终记得自己去见他的那一天。
纪明屿剪了头发，他瘦了。
脸颊削瘦，下巴尖锐。
眼睛又大又圆，坐在锦瑟面前，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后悔吗？”
她问的是，他把财产留给自己的事情，出庭指证纪以冥的事情。
纪明屿温雅地摇摇头，目光一刻也舍不得挪开：“后悔！”
他后悔不信任她，后悔伤害她，后悔错手杀死他们唯一的孩子。
锦瑟听懂了！
低头浅笑。
“纪明屿，我和纪以冥离婚了！”
“嗯，他那样的男人配不上你！你该找一个……”他脑中运转，猛然发现，世界上的男人都配不上他所爱的女人，一时间语噎。
“我想等你，你觉得如何？”
“别等了！”他眼圈蓦地泛红：“我这样的污泥更是配不上你。”
他的公主最起码也该找个骑士来守护。
“那好！”锦瑟温柔：“都听你的。”
明知等待结果，却还是舍不得。
他真不想自己的心爱之人有一天穿着婚纱嫁给别的男人。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心痛的难以呼吸。